《综漫 黑暗墓志铭》荣洛

12、【第十二章】痴念成灰

　　【第十二章】痴念成灰

　　是正主。

　　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奈何沢田纲吉拒不承认。

　　内心也有所猜想，沢田纲吉挣了挣那人怀抱，见他双手紧扣着自己还用了很大劲便也没挣脱掉。心道怎么也要面对的，沢田纲吉心一横把头抬起看那人侧脸，侧脸的轮廓线条柔美，美得那般动人，以至于让人说不出半点重话来。何况沢田纲吉也是个温和的性子，只是开口道：“呃……请放开我。”

　　那人并没有依言放开他。他用双手抱他在怀这样拘着他，已经不愿意再放手了。而里包恩冷眼看着，估摸着这人的危险程度。

　　“是你。”率先打破局面的，是玖兰枢。

　　抱着沢田纲吉的黑衣美少年略略抬头，淡漠的表情表示他对玖兰枢的兴趣不大，兴趣缺缺地开口：“你是谁？”

　　“十年后的我们见过。”

　　“俨然你不在我的兴趣范围之内，毫无印象。”黑衣美少年说。

　　玖兰枢微微一笑，“也是。你只对沢田纲吉身边的人有兴趣。”

　　“不。”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只对沢田纲吉有兴趣。”

　　说着他掏出一个拇指大的玻璃瓶子，里面盛着一滴红色的液体，“这是你要的东西。”闻言，余下三人目光都移到他手中拇指大的瓶子上。只见他用剔透的指甲拨开瓶盖，然后一饮而尽，丢弃了瓶子，瓶子在地板上弹跳着空空的响着。

　　“属于他的，都是我的。”黑衣美少年如是说。

　　见状，沢田纲吉第一个跳起来，“月、月山君！……干嘛啊你这是……”慌乱得语序颠倒，看看空空的瓶子再看看玖兰枢的表情，拼命挣扎着要逃出月山见原的怀抱。

　　而把他所有举动都收进眼底的月山见原，表情淡漠得似乎没有人气，却暗暗更加收紧了他双手间的桎梏。里包恩不动声色地将这些收纳到眼中心底。

　　“你弄疼他了。”玖兰枢开口道，语气依旧很温柔，表情淡淡的，脸上没有半分生气的神情。如果忽略他暴涨的指甲。

　　而月山见原置若罔闻一般，把下巴轻轻搁在沢田纲吉的头发上，垂着眼睛没有说话。挣扎中，沢田纲吉感觉到束缚没有那么紧，连忙挣脱往前跑了几步，意识到前面站着的是玖兰枢又停住脚步，转过身再看看里包恩，发现他站在月山见原身后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沢田纲吉仿佛陷入两难的抉择。他不会去玖兰枢那里，若要跟里包恩一起逃走又要投到月山见原那边。

　　而在他为难的时刻，玖兰枢与月山见原都没有说话，仿佛在静静等着他的选择。沢田纲吉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开口道：“里包恩啊……”

　　“我该怎么办？”十五岁的少年很为难地问着自己的恩师。

　　然后听见里包恩一声冷哼，开口道：“月山见原，你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闻言，月山见原并没有什么表情，他那种与世隔阂的冷漠包裹着他整个人，而无数人错眼认为这美少年的冷漠是别样的魅力。

　　“那要看他怎么选择。”半晌，月山见原答道。他看着沢田纲吉，眼神淡漠，却是一错不错地看着。

　　沢田纲吉犹豫着磨蹭着，并不想做出选择。他与月山见原或者玖兰枢，都不熟悉。他不明白他们在乎他哪点，等等是在乎十年后的自己而已。想着，他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请问，是不是十年后的我与你们经历了些事情，而据我所知十年后的我似乎不存在了，所以你们才跑来找十年前的我？

　　“如果真的是，这只是一种移情效应。实际上，你们在乎的只是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沢田纲吉讪讪地说道。

　　而月山见原看着他，目不转睛道：“那不都是你？”

　　“可是……我并没有与你经历那些曾经……”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措词道。

　　“六道骸不是告诉了你，我与你发生的事情？”玖兰枢则问道。闻言，沢田纲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眼角余光看见月山见原的脸色变了变。

　　他想了想，疑惑不解地问道：“玖兰君，是为了什么那么在乎那样的过往？”

　　玖兰枢看着沢田纲吉，他表情那般的疑惑不解，带有少年人野玫瑰般的天真，分明几步之遥，却似前世今生的距离。
　　曾经他与沢田纲吉讨论是非生死。

　　“你以为对人们有功，他们就会像英雄永远记得你、爱戴你吗？人的贪欲，没有尽头。”

　　“是吗？但我并不是个英雄啊。怕死怕痛，却更怕变成耿耿于怀不顾一切为反扑而做错事的人。”

　　“哈，我仿佛受到了嘲弄。”

　　“唔抱歉，虽然我觉得你并不介意。”

　　玖兰枢宽容地笑笑，身为血族的贵族，一个理智的统治者，他素来是允许没有实力威胁下的顶撞的，并把它视为漫长岁月的一点乐趣。

　　话题本已经搁置，沢田纲吉似乎想到又再次提起：“你介意什么？生？死？漫长的岁月？孤寂的人生？”

　　玖兰枢摇摇头，“没有介意的。”

　　闻言沢田纲吉长长叹口气，“那就无聊了。”他的语气有些不满，像个小男孩一样。可是他西装革履，面对难题以及强敌，笑容总是从容，都在说明他的成长。

　　“不过你死了，我大概会介意的。”沢田纲吉如是说。

　　玖兰枢淡淡地笑着，说哦是吗。然后开口道：“虽然你我是契约者，但若是我死亡，本为契约奴隶的你，会获得自由。”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沢田纲吉懂他的言下之意。

　　沢田纲吉笑起来，不是平日里那种从容的微笑，而是一种无奈的笑容：“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玖兰枢没有问下去。那时候他并不信任他。而在沢田纲吉为他而死的那天，他望着躺在地上失血过多的他，忽而想起之前的对话，想要问他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可开口说的却是，“我可以把你变成血族。”

　　之后的话都是言不由衷。可叹玖兰枢一代血族君王，学会权谋学会杀戮学会揣度人心言不由衷，却没有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心。

　　他不想他死。可是已然成了定数。在依照诺言把沢田纲吉放回床上，玖兰枢亲眼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预示着一切的终结时，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那个问题。于是他不惜牺牲自己大半力量，配合十年火箭炮固守在十年前。

　　其实他只是想问沢田纲吉那个问题。而现在沢田纲吉只在几步之遥，然而，玖兰枢已然迈不过去。因为他已经明白，这个沢田纲吉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思及此，他转过身，没有再面对他们。他缓缓走向自己的最终归宿。

　　“你这样背对敌人是很危险的。”里包恩在背后冷冷地警告他。玖兰枢答道：“哦是吗。以你们的能耐，杀我一时半会还有所困难。”

　　他说着，并不曾回头看他们一眼。

　　“等一下……玖兰君你要回到棺木里了吗？……我并不是希望你这样啊。”听见沢田纲吉很是愧疚又纠结万分的声音，玖兰枢说道：“我要沉睡了。不用抱歉沢田纲吉，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因为……”

　　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了。”

　　玖兰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沢田纲吉呆望着他的身影，猩红的帘幕无风自动，散开来落了下来，仿若落幕般。玖兰枢的身影消失在猩红的帘幕之后，如戏剧落幕后无人关心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