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黑暗墓志铭》荣洛

10、【第十章】玖兰枢再临

　　为了不让奈奈妈妈身陷危险，天亮后，沢田纲吉便与父母亲分道扬镳。因去意坚决，奈奈也不多说，与丈夫沢田家光静静目送沢田纲吉乘上地铁回并盛町。

　　而在坐过一站后，沢田纲吉又转车转回池袋。再回池袋后，他给父亲沢田家光发条短信表示计划准备实施，在收到沢田家光加油打气的回信后，转头看着坐在他肩膀COS玩具的里包恩，问：“接下来，我该去找他了吗？”

　　里包恩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前方，说道：“蠢纲，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的温柔对一个想要杀死你的人有用吗。”

　　“可是……”沢田纲吉还是有些犹豫，“他是因爱生恨……而且是对我这样。是因为我也有错吧？给予了他错误的暗示给了他错误的感情什么的……”

　　十年后的自己，与月山见原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对此，他深深的疑惑不解。

　　里包恩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黑得不见底，“嘛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阿纲你一直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他要杀你。你还要坐以待毙吗？”

　　是个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但沢田纲吉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可以打败他阻止他杀掉我以后，再跟他交流。”

　　“呵。”里包恩的眼睛埋进了帽檐下的阴影，说不上赞扬还是感叹，“蠢纲。”

　　从前他没觉得这个徒弟多倔，像是只胆怯的兔子，小心翼翼哆哆嗦嗦得活着。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但咬完人还是却未改那副模样，有人觉得这样是窝囊，但里包恩知道这便是温柔。沢田纲吉的初心，从未更改过。

　　手机短信又响起，沢田纲吉打开手机，是老爸沢田家光发来的短信，“池袋三丁目，爱丽丝书屋，月山见原所在。”看着其中的那个名字，沢田纲吉深呼一口气，下定决心去找他。

　　池袋三丁目的爱丽丝书屋是家以复古为理念的书店，店铺小，装饰古典，阅读区里摆着几张木制的桌椅，木桌上的伯爵红茶，配以古典音乐，闹中取静，书香阵阵。

　　走进空无一人的爱丽丝书屋，沢田纲吉四处张望，看见屏风后面的阅读区有人影。隔着一纸屏风，只见那人影坐着，身影影绰绰，脖颈修长，而古典派的油画里总在强调一个完美的美人美的一部分，来自于他修长优雅如天鹅的脖子。

　　仿若踏入圣地，沢田纲吉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不敢惊扰这个人。他猫着步子，悄悄地转过屏风，看见那个人斜对着他，正埋着头看本装订典雅的大部头书，黑色头发轻柔得搭在耳边，侧脸勾勒出绝美的线条，是哪怕达芬奇也仅有一次灵感降临而存在的神来之笔。

　　他穿着黑衣黑裤，埋着的脖颈是天鹅垂头时优美的弧度，是一只受到诅咒的黑色天鹅。

　　店内的古典音乐已然播放至高潮，激荡、昂扬，每一个音节都合着沢田纲吉心底的赞叹，撩拨着他的心弦，把他带最高处，视觉与听觉的至高天堂。

　　“这、这就是月山见原？”沢田纲吉不敢置信地说道。

　　见状，坐在他肩头的里包恩冷静地帮他确认：“没错，就是他。”然后便听见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着什么，在激昂的音乐中，里包恩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然后——

　　一只手从背后搭在沢田纲吉的肩膀上。

　　沢田纲吉猛地一惊，不用超直觉都觉得不太好。他猛然转过头，看见了那双红色如酒的眼眸，沉淀宁静如静态物体，但随时都会酝酿出令人沉醉其中的漩涡。

　　“泽田君，好久不见。”玖兰枢静静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不想其余人听见。与他轻柔的语调不符合的是他强硬的动作，他一把拉住沢田纲吉扯着他往屏风后躲，而见状坐在肩头的里包恩飞跃起来照着他下巴踢过去，在玖兰枢迅疾地抓住他脚踝时，立刻掏出枪朝着他手腕开了一枪。

　　“嘭”的一声，子弹打歪，打中天花板的吊灯，霎时间吊灯碎成无数片散了下来。沢田纲吉趁机挣脱玖兰枢的桎梏，第一眼忙去看隔着屏风那个人影以防惊动他，却见屏风后面那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沢田纲吉心底一惊，忙退后几步，竟觉得生出几分怯意。见状，玖兰枢再次一把拉住他，轻声道：“走吧。”说着未等拒绝，便拉着他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等、等一下……里包恩！”沢田纲吉挣脱不得，急忙回头喊道。隔着一扇玻璃门，看见里包恩小小的身体站立在一地碎片里，不动。而另一个人不再是个黑色的剪影，站立在玻璃门后，望着窗外的他，没什么表情。

　　那样笔直得挺立着，仿若一幅人形画报，完美中又与世隔膜。

　　沢田纲吉看着他，一直回头看着他，直至被街边的人们挡住视线才收回目光。然后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跟那家伙这样不算是正式见面吧？！

　　“泽田君，我还以为你的关注重点会在我身上。”仿佛看透他心事，玖兰枢开口道。沢田纲吉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双手，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般不好的情况，顶着路人重重诧异的目光硬着头皮把玖兰枢的手与自己的手分开。

　　见状，玖兰枢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怕见他吗？”

　　沢田纲吉被问得一愣，想了想否认。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逃走？”

　　“因为……”沢田纲吉找着理由，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也许我就是害怕吧。他是我不了解的人啊。”

　　“这么说，我是你了解的人了吗？”

　　沢田纲吉摇摇头，“不是。”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之前阿骸来找过我，告诉了我十年后的自己与玖兰君发生的一些事情。”

　　在边聊边行中，两人已经拐到偏僻的小道。与热闹相比，人们会奇怪为什么连池袋都会有这般偏僻冷清的小道，岂不知道再热闹再有通宵灯火的地方，都有黑暗的地方，那是留给不知归路的人们唯一的慰藉。

　　“所以？”玖兰枢问。

　　昏暗的小巷中，沢田纲吉觉得玖兰枢的脸色有些太苍白。同时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些。

　　“……我想，我跟玖兰君就算有什么，也以十年后的自己的死亡，可以两清了。”饶是于心不忍，沢田纲吉还是慢慢地认真地说道。

　　他不了解玖兰枢，了解玖兰枢的是十年后的自己，但是那个自己因为玖兰枢的缘故死去了。

　　“……是这样吗？”玖兰枢喃喃道。

　　在沢田纲吉眼里，他脸色苍白得可怕，以至于他不放心起来。他担忧地看着他，询问道：“你没事吧……玖兰君？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噗——”的一声，玖兰枢突然扭头弯腰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