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绝色》千舛

7、上京

　　有关绝命书生的后续审问，龙城没有允许龙飞参加，龙城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使得龙飞没有从绝命书生嘴里套出的，龙城全都得知了。
　　然而，绝命书生说他十年前不过是与人打赌，从皇宫处盗了一幅字画。至于其他的一些事迹，不过是绝命书生在江湖闯荡时与深闺小姐或者有夫之妇的一些风流韵事，和龙城想打探的消息无甚关联。
　　“字画？”
　　龙飞坐在凳子上，有些疑惑的看着龙城。
　　“十年前，苏行止初出江湖，年轻气盛。”龙城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继而说到:“他自己交待，说是一江湖友人约他上京，两人打赌他能否在一夜之间盗取宫中的字画，以一枚玉扳指为赌注。”
　　龙飞想了想，她是记得字画这事儿的。
　　十年前，她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日听厨娘在后院闲聊，说皇宫中丢了一幅字画，皇帝很恼怒，似乎惩治了好些宫里的大官。她很感兴趣，爹爹回家后，她还缠着爹爹要他给她讲讲这个字画的事儿，结果那天爹爹久违的冲她发了一顿脾气，她被吓哭了。
　　后来爹爹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她，让她不要四处宣扬这事儿，现在想起来，龙飞知道那时候爹爹教导她的时候，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这事儿龙飞记得很清楚，因为爹爹骂了她，也因为爹爹一脸郑重的让她不要再谈论这事儿。
　　现在想想，这画大概就是绝命书生盗的了。
　　龙飞看向龙城，龙城继续说到。
　　“绝命书生成功的盗出了一幅字画，得了那枚玉扳指，然而那枚玉板指在多年前就被他拿去当铺当掉了，而那字画则赠予了那位江湖友人。”
　　“那江湖人士姓甚名谁？”
　　“燕从石——绝命书生说他与那燕从石自京城离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联系，亦不知此人此刻在何处，做些什么。”
　　“龙哥，你可听说过江湖中有燕从石这一号人物？”
　　“未曾听过，应当是化名。”
　　“那幅字画呢？”
　　“燕从石带走了它，现在不得而知。”
　　龙飞突然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显而易见的恼怒:“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依旧什么也不知道！？”
　　“龙妹。”龙城没有回答龙飞的问题，反而是不紧不慢的看了龙飞一眼:“你最近少喝酒，多喝喝茶吧。
　　“？”龙飞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你得先降降心火，不然我无法把一些事儿委托给你。”
　　“龙哥！”
　　龙飞知道自己急躁了，低下了头，然后找准凳子，又坐了下去。
　　龙城接着刚才断掉的话题继续说到:“我们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十年前皇宫失窃了一幅牡丹嫩春图，应当就是绝命书生所盗的那幅了。”
　　“牡丹嫩春图？”
　　“嗯。”
　　龙城没有就这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反而是跳转了话题:“龙妹，你呆在这苏柳山快十年了吧？”
　　“嗯，差不多。”
　　“这十年来，你可有一天忘记过你的父母？忘记过你的亲人？”
　　听到这，龙飞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她抿着自己的唇，眸色倔强:“噬骨之痛，一日不可忘！”
　　看着这样的龙飞，龙城皱了皱眉头:“龙妹……你知道的，比起雪耻，我们都更希望你可以过得快乐点，无论是我、还是来福，亦或者是泉下有知的伯父伯母，都是这样希翼的。”
　　“……龙哥，不要再说了。”
　　龙城拍了拍龙飞的肩膀，暗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温柔的看着龙飞:“既然如此，龙妹你近两日就收拾收拾行李，即刻上京去吧。”
　　“上京？！”龙飞抬起了眼睛:“为什么？”
　　龙城冲着龙飞笑了笑，这样的笑容在年前已有些染白的鬓角映衬下显得有些沧桑，龙飞看得有些愣了，只听见龙城用像是交待遗言一样平静舒缓的语气继续说到:“十年了，我们从京城来到沧州已经十年了，现在我们应该从沧州回到京城了，不是吗？”
　　龙飞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龙哥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龙城笑着回答:“我已经在京中布置了势力，十年前的血门惨案，该是时候了结了。”
　　“真的吗！？”龙飞的眼里蹦出光芒。
　　“真的。”
　　龙城又顺手抬起右手摸了摸龙飞的头:“小姑娘长大了呢~想你十年前的时候才这么点儿高。”说着龙飞抬起手比了个挺矮的姿势，笑得挺开朗:“才上山的时候羞得很，转眼间已经长成了这般娇媚的大姑娘了。”
　　龙城停顿了一会儿，看龙飞的眼神有些不舍，然后才接着说到。
　　“龙飞，此去京城，一定当心。”
　　龙飞郑重的点了点头。
　　龙飞从龙城的地儿出来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然而去京城倒是其次，更让她感到不寻常的是龙城——她觉着今日的龙城有些不正常。
　　龙城虽然名义上是她哥，但是龙城却是带着她长大的，和来叔不同，龙城教她武艺，夸她奖她罚她责备她，却从来不和她谈心。这十年来也极少主动在她面前提及西门一家的惨案，也从不在她面前露出疲态，于龙飞而言，龙城支撑起了她八岁后的人生，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龙飞都信任着龙城并且依靠着他。
　　然而今日的龙城有些太过沧桑了，龙飞感觉有些不习惯。
　　……许是面临别离，有些不舍吧？
　　龙飞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龙飞要离开的消息很快传遍苏柳山，山上上上下下的兄弟见了平日里这位不拘小节的二寨主，心中都颇有些伤感，尤其舍不得的人，还是铜锤。
　　莫看铜锤空长一幅壮汉脸，却有一颗细腻的心。
　　“二寨主到了京城，可莫忘了我们这些山上的兄弟。”铜锤说得真挚:“若新劫了什么金银财宝，也记得给兄弟们留点儿。”
　　“还有，少喝点儿酒，毕竟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当心以后找不到夫君。”
　　“滚你奶奶的！”龙飞像往常一样，踢了满嘴瞎话的铜锤一脚。
　　之后有一天，山上的兄弟们也不巡逻了，也不盯梢了，在龙城的默许下特意空出时间为即将远行的龙飞摆了一场离别宴，兄弟们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一个个堆在了龙飞的眼前。
　　“喝吧！大寨主不知道，我们偷偷藏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有人接话到:“干脆气死大寨主得了！”
　　龙飞举起酒坛，以酒代话。
　　当晚，她喝得酩酊大醉。
　　半夜里模糊的意识到有人掺着她往自个儿房间里走，龙飞不用多猜，她知道是龙城。
　　“龙哥，我会想你的……”
　　“好。”
　　酒肉宴后，离别的日程渐近，龙飞和来叔开始收拾行李。让龙飞稍感欣慰的是，这次是她和来叔一起上京，龙城暗里还是很担心龙飞，正好来福从小就呆在龙飞身边，此去也好照应。
　　尽管不舍，最终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刻。
　　当龙飞带着行李下山时，回身望了一眼她已呆了十年的苏柳山，这原本已熟悉至斯的景色，在此刻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
　　这时龙飞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种预感，此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单机人生，靠爱发电……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