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第一夫君（2021修正版）》蜀客

44、凶手

　　唐家公子？杨念晴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双眼睛，她下意识地看向来人。

　　四目相接，那唐公子先是一愣，随即挑眉，上下打量起她来，用的是标准的色狼眼光，也不知是不是认出了她。

　　旁边，南宫雪皱眉，李游轻咳了声：“唐公子？”

　　“放肆！”见儿子直盯着人家大姑娘看，叶夫人倏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有客在，怎地没规矩！”

　　唐公子无视母亲的怒气，轻浮地朝杨念晴笑：“哟，哪儿来的美人呢？”

　　“唐可忧！”叶夫人急怒。

　　唐公子这才懒懒地答了声：“儿子在——”

　　原来他叫唐可忧。杨念晴看他一脸拒绝与母亲交流的表情，更确认此人犯了中二病。有“中二少年”的印象垫底，杨念晴也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她站起来，一本正经地抱拳道：“不敢不敢，早听说唐公子翩翩人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武双全，而且谦虚有礼，纯良孝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唐可忧再一次愕然。

　　叶夫人也愣了下，见杨念晴不计较，倒是松了口气：“忧儿，你去哪里了？”

　　“儿子去哪里，母亲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唐可忧回神，眼神复杂地打量杨念晴，又大略扫了其余人一眼，“儿子累了，失陪，母亲慢慢会这些贵客吧。”说完，他便自顾自进里面去了。

　　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叶夫人颓然坐下，唇边泛起一抹凄凉而苦涩的笑：“这是不孝小儿可忧，叫诸位笑话。”

　　“唐公子年轻，夫人不必苛责，”李游识趣地转移话题，开门见山地问，“堡主之事，夫人可有线索？”

　　叶夫人缓过来，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一切有劳诸位。”她望着儿子离开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担忧与无奈：“我只担心……先夫一走，忧儿无人管教，便成了这副模样。”

　　她没像其他死者家属那样大叫着替丈夫报仇，分明是将全部心力放在了儿子身上，可惜儿子并不争气。

　　叶夫人大概意识到不妥，略收了悲凄之色，含笑挽留众人：“诸位为先夫之事远道而来，就权且在堡内住下吧，虽说吃住简陋，日常行动却还方便。”

　　住下来无疑更方便调查，她这么坦然，反倒为自己减少了几分嫌疑。李游看看何璧，见他没有意见，便拱手应下：“那我等就厚颜叨扰了。”

　　叶夫人站起身：“诸位不必客气，此案有赖你们调查，但我如今最担心的是忧儿，他又不肯听我半句……”说到这里，她到底忍不住哽咽了。

　　李游道：“唐公子年轻，又为唐堡主之事难受，过些时日自然就好了，夫人何必忧心至此。”

　　叶夫人摇头：“诸位年少有为，往日忧儿常提起你们，很是钦佩，只求你们闲暇时能教导于他，妾不胜感激。”

　　她矮身向众人作礼。

　　众人忙站起来，南宫雪尴尬地拒绝：“此乃夫人家事，我等外人怎好插手……”

　　“我知道此事过分，让你们为难了，”叶夫人拭泪，“只求你们看在九泉之下的先夫面上，若忧儿再这样……我……”

　　她转过脸，说不下去了。

　　.

　　下人领了吩咐，带众人去后面客院安顿。

　　见杨念晴神色不对，李游以为是中毒的缘故，拉着她落在后面，低声问：“怎么，可是身体不适？”

　　杨念晴咬唇看看他，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李游失笑：“姑娘，你还有什么没忘的？”

　　“不是失忆的事，我没开玩笑！”杨念晴推开他，走到前面去了。

　　唐家堡有专门的客房，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下人们言行规规矩矩，态度也很热情，可见他们对主母很尊敬。邱白露对俗事不感兴趣，随便选了个房间进去休息，其余众人则聚集在何璧的房间里，坐着喝茶。

　　李游接过仆人递来的茶水，苦笑：“我们是来查案，怎么成了替人管儿子的？在下实在不想惹那位唐公子。”

　　“案要查，公子也该管，”那仆人长着圆圆的脸，一副机灵的模样，他放下茶盘，冲众人笑嘻嘻地道，“小人姓王，叫王五，夫人交代过，请诸位千万不要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小人去办。”

　　杨念晴试探：“你家公子往常不这样吧？”

　　王五果然摆手：“公子以前虽说贪玩，但在人前是很规矩有礼的，堡主出事后，他才变成这样，或许是想念堡主，心里难受吧。”说完也拿袖子擦眼睛。

　　杨念晴暗忖。还真是自己猜的那样，少年失去父亲，悲伤过度犯了中二病？

　　王五是嘴快的那类人，打开话匣子便滔滔不绝：“可怜了夫人，如今她整日茶饭不思，还总是发呆。”

　　李游道：“当年‘把臂三侠’威名犹在，唐堡主一世英雄，待夫人情深，他突然遇害，你家夫人自然伤心。”

　　王五摇头：“夫人是担心公子。”

　　对古代女人来说，丈夫与儿子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丈夫不在了，儿子就是最后的希望，这种关切似乎并无可疑之处。

　　不过李游还是随口问：“你怎知她不是在思念唐堡主？”

　　王五看看门外，低声道：“自然也有的，堡主出事后，夫人不吃不喝愣坐了两日，只是这一年来，她与堡主不知为何总是争吵，堡主经常夜不归宿，唉，如今阴阳相隔，她大概是在自责。”

　　李游笑了：“小哥在说笑吧，你家夫人脾气这么好，怎会与堡主争执？”

　　见他不信，王五辩解：“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话，他们吵的那阵仗，不只小人，还有许多人都见过呢！”他摇头道：“夫人那样和气的人，发起火竟厉害得很，小人当时还被吓了一大跳。”

　　看来他们夫妻不睦的消息是真的，而且类似的争吵并不止一次。李游与何璧、南宫雪对视一眼，问：“叶夫人为何会发火？”他故意停了停，道：“夜不归宿，莫非唐堡主在外面有……”

　　王五笑起来：“别人听到都要这么想，那可冤枉我们堡主了，不是小人吹，天下再难找第二个像堡主这样的男人，他除了去林公子那里，从不去别处过夜的。”

　　南宫雪问：“林公子是谁？”

　　王五解释道：“是堡主的结拜兄弟，城里小石头街的林星公子。”

　　又扯出个林星？众人意外。

　　王五大约也意识到自己议论主人不对，露出几分懊恼之色，连忙陪笑补救：“这些事下人们都知道，诸位提起，小人才多了两句嘴，不敢到外面乱讲的。”

　　见他这样，众人都好笑。

　　王五尴尬，再说两句闲话便告退了。

　　何璧看着门外，突然道：“她会武功。”

　　杨念晴忙问：“王五吗？”

　　南宫雪摇头：“叶夫人。”

　　杨念晴想了想：“可提起唐堡主，她的伤心不像有假啊。”

　　这倒没人反驳。

　　.

　　午饭后无事，杨念晴打算进城逛街，她近日也没再去纠缠南宫雪了，何璧与邱白露既是“神”又是“老板”，不适合陪玩这种事，然而杨念晴也一反常态地没有找李游，跟着几个采买的唐家下人就进城了。

　　到城内，几个大婶自去买东西，杨念晴与她们约定了会合的地点，便独自在街上逛。这个世界江湖味更重，民风开放，管制不严，白天大街上男男女女都有，不少人佩带着宝剑、大刀等武器，杨念晴还看见几个衣饰特别的弟子进了酒楼，他们手上都带着金属的袖筒，听周围人议论，他们是来自蜀中唐门。

　　“原来这里也有唐门，”杨念晴既好笑又觉新奇，摇头朝前走，回想之前的古怪感，她又忍不住愁眉，“我到底是忘了什么……”她忽然动作一顿。

　　一男一女并肩朝这边走来，状似亲密。

　　男的穿着红袍，瘦瘦高高的，眉眼端正，女的则披着黑披风，手执紫箫，竟是曹玉！

　　心头警钟大起，杨念晴顺势躲进旁边的小巷里，悄悄观察。

　　街上人来人往，那两人也没留意到她，继续朝酒楼走。男人有说有笑，曹玉边走边听着，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难得带了笑意，她今日没带那柄大刀，少了煞气，比平日显得温柔许多。

　　有情况啊！杨念晴探头，眼看着那两人走进了酒楼，暗道不好。

　　那男的看曹玉的眼神，瞎子也能猜到什么意思，他分明对曹玉心怀不轨，何璧岂不是要被绿了？

　　认定何璧是朋友，杨念晴担心起来，生怕曹玉被占便宜，待要过去又怕闹出尴尬，一时有些着急。

　　乘虚而入勾引有妇之夫，这兄弟太不厚道。

　　杨念晴斟酌片刻，决定回去报信：“先告诉李游……”

　　背后传来动静，似乎是衣袍摩擦的声音。

　　直觉带来危机感，杨念晴倏地停止自言自语，正待回头看，颈间忽然一凉。

　　“别动。”耳后有人低声道。

　　刀锋紧贴着脖子和下巴，冰凉。杨念晴浑身僵硬，哪敢再乱动，忙配合地举起双手：“大侠饶命，我不动，保证不动！”

　　那人带着她缓缓移动，退到了巷子深处。

　　“有话好说，”杨念晴无比配合地跟着他后退，“你是想要钱吗？我真的很穷，不信你看！”她拍拍腰间干瘪的荷包。

　　“没钱？”对方是个男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点气音，应该是刻意改变过的。

　　真是抢劫，这古代治安太差了！杨念晴暗暗叫苦：“不骗你，我逛了半天什么都没买，就是因为没钱。”

　　对方道：“你的名字？”

　　抢个劫还要报家门？杨念晴来不及多想，脖子上的刀锋就贴紧了些，她连忙回答道：“杨念晴，我叫杨念晴！”

　　对方道：“姓杨？”

　　“对，”杨念晴猜测对方的目的，道，“不瞒大侠你，其实我刚出过意外，失忆了，连自己家都不记得在哪儿，现在被几个好心大哥收留着，你如果想绑架我勒索钱财，那恐怕没用的，不如大哥你高抬贵手放了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对方不再言语。

　　沉默间，杨念晴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到不对。

　　此人听到没钱就信了，都不搜身，根本不像专业抢劫犯，那他为何要挟持自己？难道是……

　　凶手！

　　他装劫匪试探自己，是在确认自己失忆的事情！

　　寒气顺着脊背往上窜，杨念晴心狂跳，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自己平时仗着李游他们保护，竟然失了警惕，忘记了这个身体另有身份！凶手之前杀过本人一次，刚又用寂寞梧桐毒杀自己失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会再下手，自己还独自跑出来，简直太大意了！

　　杨念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不能慌，要保持镇定……

　　凶手没有二话不说就“咔嚓”自己，证明他未必想要自己死，也许他只是害怕自己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