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成纹》流风细语

16、第十五章

　　电视里某谈话节目的三位主持人正在针对某件时事激烈争论，这种口水横飞火花碰撞的场面，我甚喜欢。我和未央一心三用，一边看电视，一边拆礼物，一边聊天。
　　“未央，你怎么了？今天不开心么？”未央回来后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让人纳闷。
　　“别提了。我和乔远本来商量好今天一起去买戒指的，可是他昨天把这事跟他妈讲了，他妈把他给骂了一顿，说要攒钱买房结婚呢，哪来的钱买戒指。所以，今天这戒指就没买成。”未央说完叹了口气。
　　“他妈连你们谈恋爱的事也管！”我放下拆了一半的礼物，震惊地看着未央毫不客气道：“他这是还没断奶啊！什么事都跟他妈报告。”
　　“他们家，大事小事都是他妈当家做主。他这么大了衣服都还是他妈给买，给洗。”未央解释道。
　　“他都这么大了，他妈还把他当小孩养！他竟然也安之若素，真是个乖宝宝。不过你的前景堪忧啊，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是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结果问题出在婆婆身上，真是让人头疼。”我低下头接着拆礼物。
　　“这条水晶手链很漂亮。”未央说着走了过来，把我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手链拿在手里把玩，白色的水晶在灯光下如清泉般干净清澈纯洁无暇，点缀其间的紫水晶深沉又神秘，“文言送给你的？”
　　“这个好像是我们部门崔巍送的。”
　　“他对你不错啊，圣诞节还送礼物给你。”
　　“我也送了礼物给他啊。”我看着未央这个胳臂肘往外拐的家伙道。
　　“你送的什么？”
　　“巧克力。我们部门的人我都送了。”
　　“每人一盒巧克力？”
　　“是啊！”
　　未央扶额接着问：“你送文言什么？”
　　“巧克力。”
　　“你快成买巧克力的了。你送我的不会也是巧克力吧？”
　　“怎么会？你和钟妍对我多么重要，送你们的礼物当然与别人不同。”我认真道。
　　“文言对你这么好，目前还是别人的级别？”
　　“我送他的是心形巧克力。”
　　“合着你还花了不少心思？”
　　“是啊。”我想了很久呢。
　　“他送你什么礼物？”
　　“一盒巧克力。一件呢子大衣。”我朝一旁的购物袋抬抬下巴道。
　　“你倒是稳赚不赔。”
　　“姐姐，咱能别这么世俗么。送礼贵在心意，价值是次要滴。”我循循善诱道。
　　“没看出你的心意。”未央撇撇嘴不以为然。
　　好吧。貌似未央说的是事实。不过，谁让文言这厮招蜂引蝶害我损失了一万块钱呢。
　　钟妍回来时，我和未央已经拆完礼物，正在专心看电视。
　　“你们俩今天去逛商场没？今天各大商场都在搞活动，东西特别便宜。”钟妍说着指挥林牧把一堆购物袋放在地上。
　　林牧对着我和未央笑笑，转头看着钟妍道：“我回去了。”
　　“好。”钟妍说完，将林牧送出门外，又耽搁了一会儿才回来。
　　“买了什么？给我们看看。”我望着钟妍微肿的嘴唇，想到一个小时前和文言告别时的情景，不由自主抿抿嘴问道。
　　于是，钟妍把大小购物袋一个个打开，献宝似的介绍起来。
　　“这双鞋子三折买的，怎么样超值吧？”
　　“嗯，不错。”我点点头。
　　“你和林牧，逛了一晚上商场？”未央看着一地购物袋问。
　　“不止我和林牧，还有阚文彬。”钟妍把鞋子穿在脚上，走到穿衣镜前。
　　我抬起头，把视线从鞋子上转移到钟妍淡定的脸上：“就是前段时间送你回来，还送你玫瑰花那个？”
　　“对。林牧知道他在追求我，让我把他叫出来见见面。刚好阚文彬说他今天有时间。”钟妍向左右各转九十度打量着脚上的鞋子。
　　“圣诞三人行！他们谈得怎么样？阚文彬退出？”我紧盯着钟妍问。
　　“说你小孩子，你还不服气。”钟妍摇摇头答非所问道。
　　“那是什么情况你快说呀！”
　　“阚文彬是来下战书的，他表示只要我和林牧没结婚，他就会时不时来松松土。”
　　“林牧什么态度？”未央一边收拾地上的购物袋一边问。
　　“林牧说不会给他机会。”
　　“那你怎么想的？”我问。
　　“我没怎么想，阚文彬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我也不能剥夺他喜欢别人的权利。况且，我认为，他的出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我和林牧是个不错的考验。”
　　“你真理智。”我对钟妍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由衷赞叹道。
　　圣诞节过后，十二月份接近尾声，新的一年即将来临。销售部各部门忙碌了一年收获颇丰，业绩完成情况十分喜人，销售总监文言对此颇为满意。
　　此刻，文言坐在会议室的中央，看着各部门的业绩报表笑容可掬，“今年大家都辛苦了，各部门基本都完成了年初制定的业绩指标，周韬他们部门更是超额完成了百分之十，当仁不让成为本年度金牌销售部门。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再接再厉，向周韬他们部门看齐，再创佳绩。为了犒劳大家，我们的新年年会也将较往年更为隆重，奖品也更为丰厚，各部门要踊跃参加，这一次将会对所有在年会上演出的节目进行打分，评分最高的节目的表演者可以得到第二次抽奖的机会。年会时间初步定在一月中旬，大家抓紧时间准备。散会。”
　　随着文言的一声令下，我第一个冲出会议室。虽然开会不用干活这一点我很满意，但是，人有三急，活人虽然不会被尿憋死，但是活人憋着尿的滋味也不太美妙。如此不能憋尿，我果然不是当领导的料。
　　我两袖生风心无杂念，快步穿过办公区，经过前台，直奔洗手间。
　　“白经理，崔姐让你散会后去找她。”前台在我背后喊道。
　　“知道啦。我一会儿就去。”我干脆跑了起来。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神清气爽地到财务室报到。崔姐，全名崔璀，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从公司成立开始便在公司工作，至今已有五个年头，资历深权力大，连老板也要让她三分。崔姐曾经在我面前，与老板一言不合潇洒转身摔门而去，彼时，老板当着我的面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而过，唯有初来公司的我独自在风中凌乱。自那时起，我便知道，崔姐是万万不能开罪的。
　　“崔姐，您找我？”推开财务室的门，我陪着笑脸道。
　　崔姐正和方华说着话，看到我两眼放光，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崔姐，小白比我更合适。”方华笑着朝崔姐道。
　　“嗯。你先回去吧。”
　　方华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走了出去，我有一种被她卖了得感觉。
　　“小白，一月中旬我们公司要召开新年年会，你形象好，我想安排你和崔巍搭档主持，没问题吧？”崔姐和颜悦色道。
　　我能说不么。
　　“当然没问题。”我无比真诚地说，“可是，崔姐，有两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一我不会化妆，二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这两点你就不用管了，我来解决。”崔姐慨然道。
　　“好。”我挤出一个笑脸道。
　　“抽时间跟崔巍对对主持词，多演练几遍。”崔姐叮嘱道。
　　“好，崔姐我先回去了，有事您叫我。”我边往财务室门口走，边回头道。
　　“嗯，去吧。”崔姐说完，转身对出纳小刘说：“这个月的工资表做好了吗？打开我看看。”
　　我不由感叹，还是当领导好啊，虽然对身体（主指肾和膀胱）的要求高了些，但可以奴役别人啊，当小兵只有被奴役的命。
　　我从财务室出来，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心情却阴郁了几分。
　　“崔巍，年会的主持词你那有吧？发我一份。”我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对崔巍道。
　　“有一份初稿，你先看着。终稿要等所有节目都确定后，才能出来。”崔巍打开文件夹找文件，“崔姐跟你说了？”
　　“是啊。”我撇撇嘴道。
　　“不想干？”
　　“这劳什子活，谁想干啊。分明是方华推给我的！如果一开始找的是我，我也没意见，可是别人不愿干，才找上我，拿我当什么！”我翻翻白眼。
　　“那你还接！”
　　“我这不是慑于崔姐的淫威么！”我小声道。
　　“好了。别闹脾气了。既然接了，就好好准备吧。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么。文件我发你□□上了，收一下吧。”
　　我登上□□，看到文言的头像在闪烁。
　　“亲爱的，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把电脑锁定，站起身来直接走向文言办公室。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就把电脑设置了密码。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方华，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进来。”我敲过门后，里面传来文言的声音。
　　“领导，您找我？”我语气不善道。
　　“怎么了？”文言走过来，关上门，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低头看着我道。
　　我看着他如墨的眼眸，于心不忍。子曰，不迁怒。算了，不和他计较，“我没事。”
　　“真没事？”
　　“没有。你找我什么事？”
　　文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笔记本笑着道：“开完会跑得比兔子还快，东西落下了也不知道。”
　　我上前一把将笔记本拿在手里：“没事我先走了。”
　　文言愉悦地勾起嘴角：“我都看见了。”
　　“你……，懂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哼！”
　　“你的笔记本上写了什么我不能看？”
　　的确，除了开会时无聊写了两页文言的名字，里面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保险起见，我把笔记本又翻看了一遍。
　　“那两页纸我留下了。”
　　“随便。我回去了。”
　　“小白，元旦有什么打算。”文言正色道。
　　“回老家。”
　　“春节我们一起回吧。元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