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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又见 ...

  •   半月后,安宁县。
      贺兰心欣带着两个丫头和几个衙役在林子里打狍子,鲜美的肉可以炖来吃,毛皮虽然不能做袄子,但可以做暖和的褥子。
      北襄这几日对定北城攻打数次,却都一无所获。
      安宁县位于定北城后方,一个小小的县城,却能源源不绝的将储粮送进城中。这是县里的百姓们一个个勒紧了裤腰带将口粮挤出来,给前线的军士们的。
      安宁县边上的这个林子虽然毗邻战线,但始终是片巨大的原始森林,北襄人不敢随便进入,安宁县百姓也不敢随意进入。贺兰心欣便仗着自己和几个丫头会点功夫,隔三差五的便带着人来打狍子打兔子,给百姓们加点口粮。
      衙役们在林子里撵着狍子跑,跑到埋伏的隘口时,贺兰心欣猛的跳出来大吼一声,几只狍子立即傻乎乎的站住了,好像在问:是谁?在喊什么?
      埋伏在树后的桃月就抓紧这个机会,猛然跳出来,手里拿着的大棒子,直直的打在狍子的脑门上,她身手敏捷功夫好,片刻间便撂倒了三只。
      几个衙役见状,连忙嬉笑着出来去扛狍子,一个个美滋滋的等着晚上做红烧狍子肉吃。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山鸡,贺兰心欣给他们展示了一下暗器本事,几个石子飞出,将两只山鸡打晕了过去,一并扛了回来。
      回到安宁县衙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
      看到她这么满载而归,衙门里的人都乐开了怀,一个个申请着多给家里人带点福利。当即便七手八脚的帮起忙来,杀鸡的杀鸡,剥狍子皮的剥狍子皮……
      隔壁酒馆家的寡妇老板娘一早就闻到了狍子味儿,一扭一扭的提溜着小酒壶送上门来。
      贺兰心欣连忙将老板娘引进屋来,推到贺兰崇德身边坐下,可是贺兰崇德却连余光都不给那老板娘,板着个脸,白白浪费了贺兰心欣一番苦心。
      吃饭前,贺兰心欣发现他胸口鼓鼓囊囊的,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再看他那深深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儿。可是这会儿人多,她也不好多问,该吃饭吃饭,吃完饭了让两个丫头去收拾,自己便抓了他回屋,说是去下棋。
      可是桃月和琼花都清楚,贺兰心欣那臭棋篓子,贺兰崇德连一刻钟都要不了,就能把她杀得片甲不留。她们知道,这父女俩是要有贴心话儿说了,于是便都自觉的不去打扰。
      贺兰崇德进屋后,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明黄黄,金闪闪的,竟是一封密旨。
      “皇上有旨,北襄若乱,便战。”
      “哦。”贺兰心欣不意外。
      “皇上派了十万大军,正在来的路上。”
      “嗯?”贺兰心欣有点惊讶,“这么多士兵,是想平了北襄么?”
      “也许吧。”贺兰崇德有些恍惚。
      “你担心那个女人么?”贺兰心欣笑,“说不定,还能继续抓了她回来给你当老婆。”
      贺兰崇德白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道:“皇上派的齐清羽来。”
      齐清羽?!
      贺兰心欣腾的一下站起来,双眸放光:“他……他要来了么?”
      贺兰崇德见到她这模样,只觉得心咯吱咯吱的碎了,连自己亲妈都不在乎,偏偏要在乎个没情意的齐清羽。
      “嗯。”贺兰崇德都不想说话了。
      “真的?!”贺兰心欣有些不信。
      “真的。”贺兰崇德将那圣旨甩到她面前,“上面写得很清楚,估摸着,五六天就到了吧。”
      贺兰心欣紧紧抿唇,眼泪氤氲起来。
      贺兰崇德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谋划,到底对不对……万一那小子背信弃义……想到这里,贺兰崇德就头疼。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告诉贺兰心欣他与齐清羽有联系,为的就是让贺兰心欣慢慢忘记齐清羽。
      可是,谁知道,她不但不忘记,还越来越惦念!惦念得自己都快二十岁了,都成了老姑娘了……
      没得办法,贺兰崇德只得拼了这把老骨头,为女儿赌一把,菩萨保佑,他能赌成功。
      一连四五日,贺兰心欣都沉浸在即将见到齐清羽的喜悦中。
      盼啊盼的,终于到第六天的傍晚,贺兰崇德回来,却是精疲力竭的样子。
      看到他没精打采的样子,贺兰心欣打起了小鼓,却是什么都不敢问,做饭吃饭,等吃完饭了,便对贺兰崇德道:“老爹,晚上杀一盘吧。”
      贺兰崇德抬头看了她半晌才道:“好。”
      油灯点起,棋盘放好,再放上两杯热茶,桃月和琼花便关了门退出去。
      “见到他了?。”贺兰心欣取了黑子,落盘。
      “嗯。远远的看了一眼。”贺兰崇德放下一颗白子。
      “远远的?”
      “人太多,官太多,不让我见。”贺兰崇德顿了顿,接着道,“想想也是,他现在风头正旺,要巴结他的人多的是,排着队见个三天三夜也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安宁县县令吧。”
      “所以,我就更不可能见到的吧……”贺兰心欣落子,“你又是想叫我死心吧。”
      贺兰崇德沉默片刻,才道:“他一来就去了前线,我留到晚上才得到一点消息……说是他刚出城就被北襄的探子伏击了,至今下落未明。”
      “啪嗒。”
      贺兰心欣食指上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
      北襄来势汹汹,定北城外是北襄主力部队,而且北襄人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若是把他抓了,还不一定提什么条件便将人杀了。
      可是……就算北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定北城门口伏击人吧?而且,伏击得这么准确。
      贺兰崇德一辈子与北襄打了无数的仗,深知北襄不太可能做这种抓人皇子的事儿,这分明是在拉南麒的仇恨。他们虽然计划了这么多年才打仗,可是也不会在战况未明的情况下就下这样的黑手。
      只怕这次的事情,是朝中的那几个争位的人干的好事。可是,又偏偏没有证据……
      他看着贺兰心欣先是惊讶的站起,然后慌张,再然后慢慢平静,坐了下来,知道她也想明白了这一层。
      “只怕,翼王凶多吉少了。”贺兰崇德叹了口气下棋。
      “他吉人自有天相的。”贺兰心欣笑笑,自我安慰,伸手去抓棋子。
      “心欣……”贺兰崇德张了张口。
      “我没事的!”贺兰心欣甜甜一笑,“下棋。”
      “不是……”贺兰崇德皱眉,“你拿成我的棋子了。”
      贺兰心欣一怔,这才发现手指上夹着一颗白子。心一瞬间就酸软了下来,眼泪扑簌簌的掉落出来。
      “爹……怎么办?他会不会出事了?他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贺兰崇德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她的头,说:“我去找子勋,让他派人去寻他。”
      “好……”贺兰心欣含泪点头。
      之后一连三天,都没有齐清羽的新消息。
      贺兰心欣每天吃不香睡不着,深深的知道了牵挂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后来,她觉得这么呆着不是个办法,万一齐清羽没死,又回来了呢?虽然贺兰崇德觉得,齐清羽被那几位干掉的可能性极大,可是,贺兰心欣却觉得,什么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呢?
      再说……活要见人,死……她也要见尸。
      就算与他无缘了,她也想见见他。哪怕他的尸体丑陋不堪……不,他的尸体,就算是粉碎的了,于她来说,只怕也是美的。
      终于,第四天中午的时候,贺兰崇德连跑带蹦的翘班回来,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心欣,心欣!”
      贺兰心欣一听见他这声音,就知道好事儿来了,慌忙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忙得连鞋子都忘记穿了。
      贺兰崇德眉飞色舞的道:“翼王回来了!说是平平安安的,一根头发都没少!”
      “真的?!”贺兰心欣甚至都有了要为齐清羽守活寡的打算,一听这消息,顿时觉得墨黑的天瞬间就亮了!
      “可不是!”贺兰崇德欢笑着道,“这会儿应该就坐在定北城将军府里喝茶呢!”
      “太好了!”贺兰心欣雀跃,直到被地上的石子硌到脚丫子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鞋。
      贺兰心欣欢喜不已,非要拉着贺兰崇德陪她去定北城,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啊。
      贺兰崇德没办法,也只好随了她。
      两人欢天喜地的赶到定北城将军府门口,贺兰崇德上前说明来意,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却不料,被人家门卫两杆长戟赶了出来。
      然后跟着排队编号,直排到了四天后的晚上。
      贺兰崇德回家后愤懑不已,一直觉得就是这个守城的袁将军故意针对他的,当初他是定北将军,镇守北疆的时候,这个袁过袁将军不过是个看门小将,还曾经因为守门打瞌睡被他打了几军棍。
      贺兰心欣再想见齐清羽也没得办法,深知自己父亲现在的地位,也是没有办法的。
      父女俩只好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贺兰心欣没得办法,等着排队去见梦中情人,想见,却又见不到,急得抓耳挠腮的,没事儿干,便领着两个丫头继续去义务□□。
      第三天,她又晃到了傍晚才回来。
      结果,还没走进门,便看见院中的大树下,有个人和贺兰崇德在说话。她的步子一下子就顿住了,只觉得脚有千斤重,就那么矮的一点点的门槛,她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待到那人缓缓转身过来时,她已僵硬得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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