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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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钰走到那歌舞坊的大门前。半张人面在三楼的窗户里隐约可见，那美人拿着一根细长的烟杆，吞云吐雾。
歌舞坊门可罗雀，粉色的灯笼被换成了浅蓝色的，全没有昨夜的繁华与迷乱。
这种青楼性质的歌舞坊仿佛与巷外隔离。这些可怜的姑娘们，夜间纵情声色，通宵达旦，待恩客离去，自己独自昏睡于那张肮脏的床榻。直到中午，才开始进食，互相冷嘲热讽几句，然后精心护养自己那张脸。
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开始梳洗，抹上桂花油，套上袒胸露乳的纱衣，取黛石画眉，用胭脂点唇。黄昏时分，将粉红色的灯笼换上，又是一场醉生梦死。
脂粉，烟草，烈酒，鲜血，精、液，各种气味混杂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显得迷离而混乱。
韩钰跨过那低矮的门槛，仰头看去。这楼总共有三层，最顶楼只有两个房间，房门紧锁。
环顾左右，一楼大堂内竟看不见一个人。
“呦”龟公嗓子极亮，尾音拉长了往上飘，在空荡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响。
韩钰猛然惊醒，心觉不对，自己并不是多鲁莽的人，怎么从昨夜起，竟干出一件又一件的荒唐事！
那龟公在这烟花巷见惯了美人，待看清韩钰的脸，怔愣片刻，竟也转过眼，不敢再看，
“这位姑娘，咱妈妈可还没醒呐，您要是有事儿啊，可以先跟我说。”
她听出他所说的有事，是那腌渍事，心里有几分尴尬，道了歉，匆匆走了。
韩钰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住三晚花去一两银子，也就是说，她手上剩下的四两银子大约相当于人民币一千两百元。
啧啧，这么一算，轩辕小哥可真土豪，随手一给就是一千五啊！
吃住都要钱，照这样下去，手头的四两银子大约只够用半个月不到。
唉，韩钰发了愁，这以后可咋办呢？
…
水晶一样剔透的蓝，碧玉一样润泽的绿
摇晃的光影，流动的海水
恍惚中，仿佛听见了柔和的乐声，断断续续的，如情人的呢喃絮语，无语凝咽。
沉溺，在这温暖的海水里，只愿长醉不愿醒。
又是一声极尖锐的鸣叫声，嘴唇上传来刺痛，四周刹那间变得鲜红一片。
眼睛猛地一睁，心脏阵痛，她死死抓着床单，指甲几乎抠进床板。
乍一对上小雀放大的黑眼珠，灰脑袋，韩钰吓了一跳，摸摸嘴唇，想来是被它的爪子抓破的。
打开窗户，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天蒙蒙亮，一弯浅淡的新月挂在天上，它的怀抱中隐约可见暗灰色。
连着两个晚上都是类似的场景。晚上睡不好觉，白天精神不济，以后的经济来源还没谱儿，心累。
…
“嘿，你听说了吗，那买胭脂的老太太就在这儿失踪了。”
看到对方惊异好奇的目光，他得意地继续说：
“唉，那老太啊，要钱不要命，大晚上的，跑到那烟花巷去，想趁着热闹，多赚一点。”
…
再次站在那歌舞坊的门口，韩钰越看越觉得怪异，院落四合，中间种着一棵树，是为“困”
三楼房门紧锁，连那锁都挂灰了，里面怎会住着一个女人。
还有那只奇怪的鸟。
韩钰越想越慌。她感觉，也许…
下一个失踪的就是她
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怎样。
她这样想着，然后迅速地蹿出大堂，来到院落的中央。那棵大树苍翠挺拔，树杈上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容貌极美，黑发披散，察觉到韩钰正在看她，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浓密的树冠下垂下一条蛇尾。
韩钰惊呆了。
她拔腿就跑，那美女蛇露出兴味的表情，长尾一甩，直接将她拖倒在地。
韩钰将灵气运转到手部，以手为刃，竟剁下了她的尾巴，匆忙跑了。
——太天真了，真当我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么？都没有么！
那美女蛇并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断尾重新生长，没再去追
轩辕礼在韩钰的荷包上结了印，今早他察觉有动静，立刻提了剑来寻。
只见轩辕小哥一身素白，外套一件水蓝色的袍子，阳光下，丰神俊朗。韩钰将握着蛇尾的手背到身后，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打了个招呼。
轩辕小哥也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在她的荷包上下了印，只当是巧遇。只是这巧遇的地方不太对…
好在白天的烟花巷很是清冷，韩钰以为他是不知道，并未多想。
韩钰看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也不好问他到底有没有看见什么。
…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
穿过寺舍长长的木廊，登上那一级级青石台阶，便是大堂。那僧人披着红色的袈裟盘坐在青灯古佛前，木鱼声声，檀香袅袅，他的吟诵声好似也有了气味和形态，悠悠的飘在佛堂里，久久不散。
一条碧色蛇尾缠绕在木梁上，如墨青丝散落，妖娆至极。
剑气如虹，蓝色光华夺目而来，剑鸣不已，一截蛇尾掉落在轩辕礼的手上，断口处的血液竟直接被剑身的寒气冻住，凝而不散。
“韩姑娘，把你的给我。”
显然，韩钰没能瞒过人家。
“…”
轩辕礼面色平静，手心一团紫色火焰腾起，蛇尾直接被烧成了灰烬。他转过身子，朝着那僧人见了一个佛礼。
“请方丈解惑。”
那僧人的木鱼声终于停下。
一切，都缘于一个梦境。
那年，妖神陨落，十六件神器四散开去。
四月阁的秦娘坠楼身亡，魂魄恰被那夺魂箫摄去，魂魄寄存在神器里，掩去光华，躲过了鬼差，成为器灵。
后来，这竹萧被小妖拾得，献给了八臂蛇魔。她不愿为这魔头杀人害命，夺人心肝，同时也想摆脱竹萧，重获新生，最终弑主夺舍。
八臂蛇魔的身体哪是那么好掌控的，她本身的修为不足，无法祛除残念，下半身永远是蛇尾摸样，心头总是有浇不息的凶戾火焰。
回到凌州，佛堂初遇，听他敲木鱼，诵佛经，以求消去暴虐之气。
笙歌淡，箫声咽，从此，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那个梦境，好像有一生那么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