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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2章 ...

  •   一路上见到的人普遍很瘦,在堡垒中正常身材的人在这里都能算得上是胖子了,且一个个脸上都不怎么干净,不是脏得发黑就是那饥黄的脸上布满了黄褐色的奇怪斑点。这里的女人似乎很少,也有可能全都呆在家里,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街边出来收衣服的一个矮小妇女,她的大半张脸用麻布包着,只露出一双敏感虚弱的眼睛,不知是讨厌看到自己斑驳丑陋的容颜还是生了什么病。我直视前方尽量只用余光去注意街边的人,徐依可不懂得我这一套,她新奇好玩又肆无忌惮地眨着大眼睛仔细地观察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只要她高兴,就算我们走了过去她也会转身一边倒走一边接着看人家。男人觊觎,女人羡慕,如同凡人见到了森林中的精灵一样,最先提起的情绪都是一声不可思议的赞叹,引起的不满情绪倒是不多,我见这情形也没有管她,不惹出麻烦来随她怎么去玩。
      “两位美女气质不凡,我从未在城中见过你们,是新来的吗?不知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我随意地看了一眼握着双手站在我们前方的这个十二、三岁小男孩,整整比我们矮了一个头,他戴着贝雷帽穿着皮衣皮裤,一张小麦色的脸算是干净。他眼睛里除了询问之意并无其他,彬彬有礼地站在一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倒是有趣。
      “我们饿了一天了,你能带我们先去吃个饭吗?”不等我开口,徐依就捂着抗议了半天的肚子问。
      真是不懂规矩……不过我想看看这个小朋友会怎么回答徐依便没有替徐依补话,我也确实饿得受不了了。
      小男孩明显一愣,然后像古代的绅士一样伸出一只手为我们领路:“当然可以,这边走!”
      徐依与他谈笑风生,以她稚嫩的心性不花力气就能惹人喜爱,我悄悄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并没有觉得不妥,也就在一旁静静地听、不时搭几句话。这个小朋友叫方涧,城里人大多都认识,因其消息灵通可靠也经常喊他方全知,他人脉广路子多又好说话人们都挺喜欢他,也算是个混得如鱼得水的人物。我暗暗点头,这个人身后背景绝不会浅,难得他年纪这么小就能混成这样,结识他肯定不会亏,跟他去吃饭是跟对了。
      方涧带着我们七拐八弯,走进了一家不大的两层饭馆,桌椅摆设虽简陋却干净整洁。此时店内只有我们一桌食客,我满意地暗赞了他一声,这个聪明的小子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且有求于他才带我们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很快饭菜就上桌了,四菜一汤算是丰盛,不过半点荤腥都没看见,我蹙了蹙眉有些疑惑,他不像是抠门的人,怎会连一道荤菜都没点?
      “两位姐姐别不高兴,不是我舍不得点肉食,下城区比不得你们那里整天有肉食供应,我们想吃肉只有自己出边防去捕猎危险的掠食者,呆在这里不得不习惯整日吃素。”方涧解释道,不带分毫仇富的语气。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你怎么知道我跟姐姐不是这里的人?”徐依塞了一嘴的蘑菇青菜含含糊糊地提了一个蠢问题。
      方涧机灵地压了压侦探帽:“两位美女气质各异,不可能出自穷苦家庭,加上你们皮肤柔嫩白皙,恕我多嘴,你们是新城区来的吧?”
      “猜对了。”我吃得差不多了,搁下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把骗军官的那套话原封不动地跟他讲了一遍。方涧神色无异,看来我编的身份确实没有差错或疏漏。
      “你们两个女孩子碰到黑水帮真是够倒霉的,不过也不用担心,黑水帮在这里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势力,翻不起大浪来,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作为强盗竟然落魄到要为边防区完成任务来生存,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能力又自大愚蠢的白痴。”
      “边防区的任务?”我疑惑地皱了下眉,“我们被绑架的时候听到,这似乎是他们的大哥交给他们的任务呀?”
      方涧爽朗地大笑:“定是为了面子骗他手下的!除了边防区谁会想去抓这些又难缠又危险的隐形怪物?两位有所不知,边防的人手是非常有限的,他们通过发布任务给穷人的方式来尽量减少伤亡,用钱来换自己人的命,这笔生意可划算的很,不是么?甚至远行者也会接一些合适的任务来补贴家用。”
      我想到三个傻强盗也觉得好笑,接着说,“我和妹妹或许是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不知小哥能否为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下城区?”
      “当然可以!”方涧喝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用他尚未发育的稚嫩嗓音开始长篇大论,“这下城区可比你们的新城区大多了!边防你们已经见过了,发射场在东北角的防区,旁边是地下研究院,下城区的外围就是被这群军人、航天员和研究院的人占着。‘城墙’内除了贫民窟和各势力开的商店赌场黑市,还有种植园、水源净化厂和能源站等。”
      “能源站?那里是靠什么发电的?”徐依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
      这个小妞真是麻烦!想让她记住自己的新身份真是困难,我得时时刻刻注意她帮她补话,别让方涧听出问题来才好。“小哥别见怪,我这妹妹从小就没心眼,这种事告诉她也从来没放在心上。”我似宠溺地摸了摸徐依的脑袋,实际上狠狠地按了两下。
      方涧爽朗地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再讲一遍就是了。时空塌陷后土地出了问题,再也不能用来种植了,倒是其中的成分可以被分解提供电能,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比先祖轻松许多,只要找人开机器挖泥土再运去能源站就行了。”
      照他这么说,那种植区必定是水生养殖,可是这个能源站怎么都有些说不通啊?如果能源来的那么容易,为什么堡垒偏偏要采用最原始的人力发电?那片森林里的树又是怎么长出来的?我害怕露馅没敢问他,只能装着样子静静地听他继续介绍。
      “下城区的穷人大多在能源站和种植区工作,你们别看不起路边游手好闲晒太阳的人,他们很可能是晚上在赌坊或者酒吧工作的高薪份子呢!下城区的人寿命都不长,一般只能活到四十多岁,新生儿夭折的也多,小孩子三灾八难的,普通人家经不起天天跑医院的费用。”
      我低垂着眼略表惋惜,心想幸好我俩身体还算健壮,听方涧的口气在这里看病可不便宜。至于他说的寿命问题嘛……天天吸毒气怎么可能不早衰?想到那些人乱糟糟的脸庞我就不舒服。
      “好可怜……问你个问题,他们的房子为什么造得那么紧密?不嫌挤吗?”徐依在同情了一番平民后,好奇地望向窗外低矮拥挤的贫民窟。
      方涧摸了摸鼻子,不悦又无奈道:“我也觉得挤,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听长辈说原本空地挺多的,他们小时候还能在一起踢踢球,但后来突然有一段时间人口膨胀,大家都忙着盖房子,云端也没管,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云端?!我心头一震,这里的政府莫非也叫做云端?怎么回事?
      幸好方涧也随徐依望着窗外,没有注意我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可是云端不允许扩建下城区,他们划死了范围,就算很多人露宿街头也不管不问。不仅如此,他们还无耻地规定了每个基地的从业人数,从此之后那些没工作的人就很难生存下去了,所以路边才有这么多乞丐,真的走投无路时他们就签卖身契把自己卖掉当奴隶。”
      这里的云端倒和堡垒中的大相径庭,政策要是定成这样堡垒里早就翻了天了!听到这里,我真有点同情他们了,以前我觉得只要一个人手脚都在不管干什么都不可能把自己搞得活不下去,而今这种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居然真的发生了。
      “他们没有反抗过吗?”我想了想,还是犹豫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反抗?”方涧神色一凛,以不符合他年龄的语气讥讽道,“一盘散沙如何反抗?有工作的人是不会掺和这种事情的,各方势力乐得静观其变正好能从中捞一笔,只有真正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出此下策。但是手无寸铁的穷人要怎么反抗?云端的边防军就驻扎在那里,得罪了边防他们更加没法过日子,又是何必?”
      的确……众人齐心,其力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这也是我以前喜欢独来独往的原因之一,多一个人虽然会得到更多的帮助,但避免不了有分歧的时候。星城云端敢草菅人民怕也是看准了他们薄弱的内部关系。
      “你瞧我!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方涧猛然惊醒地一拍脑袋,对我们抱歉地说,“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掠食者来抢掠,如果你们碰上了躲着点,宁可丢东西也别和它们死磕!”
      “啊?”徐依难以置信地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新城区的人肯定不清楚这里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周围土地贫瘠寸草不生,条件稍好一些的地方都被更高级的怪物给占据了,就和我们人类社会的情况差不多。因此那些掠食者也很难找到食物,所以它们被逼急了会冒险穿过边防区来抢点东西吃,有时候还抢小孩呢!它们抢完东西就走。不过我们从不把希望寄托在边防军身上,等他们赶过来早就人去楼空一片狼藉了,几次一来这帮军匪也就是象征性地走个过场!”
      “怎么这样!它们还吃小孩?”
      方涧压了压帽檐,严肃地回答:“恩,小孩子骨头软又跑不快,饿急了当然会捉。不仅是掠食者,你们两个女孩子晚上没事别出门,据说饿红眼的人专在夜里捕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小孩扛回家炖肉汤喝。虽然没人亲眼见过,但确实有小孩子在晚上失踪。”
      “啊!”徐依失声尖叫,我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见气氛尴尬,就讲了一些森林中的趣事给方涧听,徐依在边上一搭一唱倒也配合。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天色便暗红了下来。“方小哥,我俩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估摸着方涧快要回去了,赶紧说正事,“我们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能否请你给我们介绍一份短工?”说着就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放在他小小的掌心里,虽说这里的职位数量是固定的,我就不信有钱连一份短工都找不到。
      方涧与我推脱着,我以为他是礼节之举,没想到他真的死活都不肯收下玉镯。我委屈地捏着镯子,含泪道:“相识一场,难道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吗?我们只是需要一份短工而已,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离开。”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见我落泪就慌了神,找了纸巾递给我,态度也不那么强硬了,“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你们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很容易被欺负,要找个安全的工作并不容易。”
      我红着眼睛点点头,可怜又无助地望着他,我就不信他没有后话。
      “哎……”果然,方涧沉思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我帮你们弄个新的身份,这镯子我就替肃爷收下了。”
      徐依呆呆地看着我破涕为笑的样子,她的脑细胞肯定又不够用了,这小妞听到这句话才醒过神来,好奇道:“新的身份?这都可以?”
      “当然可以啦,这儿有一部分人是犯了事被旧城区驱逐出来的,要是不想尽办法换个新身份不就混不下去了吗?有需求必有供给,只要有钱,换换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走吧,我带你们去找肃爷。”方涧招来老板娘讲了两句,她憨厚又宠爱地笑了笑没收钱便放我们离开了。
      此时整个下城区都隐没在夜色中,大街上一盏路灯都没有,我们三人借着月色慢慢行进。路边的乞丐裹着草席就这么席地而卧,有些睡得不老实将手脚摊在马路上,幸好我们走在路中央不至于踩到他们。这么漆黑一片的地方方涧依然熟门熟路,领着我们快速穿越大街小巷,渐渐能看到些灯光了。一路说说笑笑地走着,我不动神色地分神暗暗注意周围的情况,我们经过了吵吵嚷嚷的赌坊、鱼龙混杂的酒馆、烟雾缭绕的几个小院落和难得一见的落了锁的庞大斗兽场,我特别向里深深望了一眼,地上的黑色血迹不知是人还是兽的,血的甜气浓郁扑鼻,想来是经年累月留下的不灭战痕。自古以来人们就崇拜至高无上的武力,但人与人的搏杀早在革命时期便衍变成了舞台上的小打小闹花拳绣腿,没想到真实残忍的斗兽场居然在星城死灰复燃、重现生机了!方涧在介绍时还颇为兴奋,我见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只得依势附和,心中冷笑不止,都走到这种地方了,想来没几步就能看到那位肃爷了。
      很快一座中式院落出现在我们视线中,大门口镇了两座石狮,石狮上方悬着两盏电灯笼,门口并无人看守。方涧踏上台阶用扣环扣了扣门,很快从里面传出一个嘶哑又凶悍的男声:“不见客!”
      “常伯伯,我带生意回来啦!”
      我听他们的对话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这怎么听都怎么觉得他是要把我二人给卖了的架势,蹙了蹙眉还是决定忍耐。
      吱呀一声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那个“常伯伯”用衰老而精明的眼睛窥视了几秒后,方才拉开一边大门放我们进去。徐依看对方如此防范自己,不高兴地撅着嘴。方涧刚跨过门槛回头看到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这是规矩,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我也抬脚跨过门槛,这院落的门槛非常高,足到了小腿的一半位置,说明主人极其在意自己的崇高地位。幸好我从前做设计时了解过一些古代建筑的结构知识,此时才能在心里比较个一二。进门后我发现原本朝北的一整排杂役房都被拆掉了,此时腾出的空地上瑟缩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女,手脚都被铁链拴着,头发和脸颊虽然落满了灰土但依然能看出都是些小美人胚子,她们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本能畏惧地靠墙挪了挪,怕是误以为我和徐依是她们新的买主。我没有太多反应,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就跟着方涧从里院门进去了,徐依十分同情却又无可奈何,踟蹰片刻也跟了上来。
      绕过中庭,方涧在一间小屋子前驻足,客气地低声与门仆交谈着。我环顾四周,这里肯定不是主厅,八成是肃爷的书房。房中忽然传出了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门仆恭敬地朝屋内颔首,二话不说拉起厚重的保暖门帘示意我们赶紧进去。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这肃爷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提醒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不卑不亢,拉着徐依便走了进去。
      “涧儿,不是告诉过你带客人来之前要先通知我吗?”肃爷搁下手中的毛笔,把宽大的袖子放了下来,稳稳坐在了太师椅上。我看他约莫四十来岁,穿着类似道服的古代衣袍,显然我们进来前他在练书法。我不由想起以前对于雕塑津津乐道痴迷不已的王叔,真不知道这些掌握权力的人为什么都不喜欢干正经事,整天没完没了地搞艺术。
      “事出突然我就给直接带过来了,您等会儿再罚我也不迟。这两位姑娘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她们想要换一个安全的身份并且找一份短工,这是孝敬您的……”方涧收起了在外面油腔滑调的模样,老老实实地答话。
      肃爷拿起玉镯:“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好东西了,拿给当铺那个扒皮也能换两三千。不过我的规矩是不能坏的,今天我不做事。”他虽然嘴上不松口,却也没有把镯子还给我们,反而随手搁在了砚台旁。
      我一看心知有戏,方涧也不用我提醒上去给肃爷捏肩捶背软磨硬泡起来:“叔叔,是我不懂事,但我也是为了生意。”
      方涧低头凑近他的耳朵快速说了几句,肃爷变了变脸色,突然笑呵呵地望向我二人道:“你们真如涧儿所言,是新城区来的?”
      “是的。”我镇定地回答,“如果肃爷想听,我可以再说一遍事情的缘由。”
      “说吧。”
      他没有轻易相信我们,作为一个人贩子,他的猜疑和顾忌当然不是多余的。我用平静的语气缓慢且有条理地说了一遍之后,肃爷点点头,似乎很满意。他拿着镯子用笔杆敲了几下,尽量温和地问我:“这镯子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还有没有类似的?”
      “它是我千辛万苦偷偷带出来以防万一的。您说笑了,我们是被家主一怒之下赶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会允许我们带走值钱的东西?”我装作苦涩地哑然失笑。
      “哦,也是。”肃爷板着脸把玩着玉镯,显然很失望,他晾了我们一会儿后一拍桌子,大笔一挥写了张条子交给了方涧道,“这个待会儿出去给你常伯伯。”
      “肃爷同意了?不知您决定给她们什么样的工作和身份呢?”方涧冲我二人悄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半个月的种植园短工,至于身份……”肃爷严肃地对我和徐依说,“你们被养得这么好,一般的经历没法写,就说你们是旧城区图书馆的管理员吧!怎么样?”
      “管理员?”我愣了一下,无奈地指着身旁的小妞道,“我们不是什么书香门第里长大的姑娘,我这个样子还能装,她可怎么办?”
      “理由你们可以自己编造,比如说你们是负责整理航天研究院资料的人员,这总不带文骚气了吧!反正那些变态奴隶读的书也没人会有兴趣,这么说是万万不会穿帮的。归根结底我只帮你们弄到身份证明,其他的怎么编都和我没关系。”肃爷摊摊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如此一说就简单了,我也算是个通透之人,和徐依向肃爷道谢。这人贩子淡淡应下就赶我们出去了,方涧很上路地给我们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告诉我们明天他会来找我们把身份牌和工作介绍书一起带过来,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能去报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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