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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十九回(下) ...

  •   暮色四合,层云渐染。我哭累了,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新闻人一动不动,老虞在我旁边的桌子前算账,不时地看我两眼,他知道我在气头上,不敢打扰我,怕自讨没趣。
      我发呆发了整整一下午,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算不算是时髦的静坐?大概不算。
      我突然站起身来,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从冰箱里拿出了老虞的所有存货——十二罐黑啤。我拉掉所有拉环,挑了一罐,咕咚咕咚往嗓子里灌。
      我讨厌酒的味道,但我更讨厌一个人胡思乱想,心如刀绞。
      “喂,你疯了吗?”老虞见我开了他所有的存货,死命地灌酒,连忙过来抢,阻止我自残,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酒。
      他抢走了我手里的罐子,我又拾起另一瓶,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以为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是酒水划过喉咙,我竟然又开始泪流满面。
      我以为醉酒可以解忧,可以忘情,但却是应了古人之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我一连喝了好几罐,直到头晕脑胀,视野模糊,只觉得全世界都是他——常夏。
      “常先生,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你是骗人的对不对,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常先生的身影,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还记得,昨晚的缠绵,我还记得,你说你爱我,我还记得——我爱你。”我与他四目相对,他那么无辜,那么深情。
      我环住他,吻他,闭上眼睛,享受那一刻的缠绵。
      那个吻,力道很足,他并不温柔,也并不细腻,强势又霸道,拼命索取,贴上了就不愿分开,我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陷入了不可知的泥潭,越想逃离就越深陷。
      如果那是梦,那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好像世界都颠倒了。
      我睡在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伸着懒腰走进客厅,一个人都没有,喊了两声“知夕”,也没人搭理我。我一看墙上的表,才惊觉不好,已经十二点多了,可今天是周一啊,我该去上班啊!
      我着急忙慌地洗漱出门,还好临走前看见了桌子上老虞留下的的字条:我帮你请假了,好好休息,柜子里有茶,午饭在冰箱里,我晚上加班,别等我。
      我叹了口气,迅速放松下来。
      老虞还是一如既往地靠谱。
      但是,从那天开始,虞知夕变得很不对劲,他总是躲着我,不愿意和我说话,见了我不打招呼,我叫他他也不予回应,站位都要和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就像是我得了流感会传染他一样,摆明是心里有鬼。
      难道我已经差到这个地步,舅舅不疼姥姥不爱,连自己人都不愿意搭理我了吗?
      后来我想通了,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也许就是真的。
      时间退回到昨天晚上
      没有常夏,只有老虞。
      我盯着老虞,以为那是常夏,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然后,亲吻。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这一个吻,老虞没有躲避,尽管我嘴里满是酒气,尽管我是他名义上的小姨,尽管他知道,我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他不是圣人,他是个男人,尽管他曾经说他是gay,但那只是骗人的说辞。
      积攒已久的欲望此刻再也无法压抑,犹如火山喷发,岩浆爆裂。他抱着我,吻我,不愿抽离,他甚至想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想到了曾经玩笑式的结婚提议。
      但终究理智战胜了欲望,他把意识模糊的我从他身上扯下来,冲进洗手间,急喘着,以手掩面。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通红,面目狰狞,猥琐的不像好人。
      他说过会保护我的,怎么可以伤害!他轻声叹气,怨恨自己刚刚的失态,用力敲打水池。
      他打开水龙头,把头埋进去,任凉水浇头,刺激皮肤。
      走出洗手间时,无来由的□□熄了大半,而我,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熟了。
      他又叹息几声,把我抱回自己的房间,掖好被子,这才悄悄退了出去,关上灯,轻轻掩上房门。
      此上情节纯属脑补,其实我没有问他,何况那可能就是个梦而已啊。
      老虞已经自觉地自我控制了,早上洗澡都开始锁门了,难道我还不放心他吗?大不了以后我不裹条毛巾在客厅晃悠了,注意一点还不行嘛。
      他可是一本正经地教育过我和盼晨的人呀,这要是真挑破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搁,这以后,还真就没法一起住了,搞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
      哎呀,还是不说他了。
      时间拨到今天早上
      “阿明?”常夏见段先生昂首阔步走过来,就自然地上去笑着打招呼,“小易呢,她没跟你一起来?”
      “我派她去执行特殊任务。”段先生面不改色。
      “你以后别给她安排那么多奇怪的工作。”常夏微微笑着,“她以后是我女朋友,多少给我点面子。”
      段先生已经预见了未来,心里偷笑,面上却是不显,冷冷地说了个“好”字。
      那天老虞帮我向段先生请了假,但我还是去了社里,一路上都在憋着怎么骂人,到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诶,小易,任务完成了?阿明他没为难你吧?有什么困难,要跟我说,我会帮你的。我可是你男朋友啊!”常夏不好好在办公室呆着,一天到晚像个闲人一样在走廊里溜达,说话声音大得像扩音器,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我真是不想理他,但是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赔上张笑脸,一言不发,许久,突然脸色一变,伸手甩了他一个耳光,脆响,响彻天际。
      “贱人!”我高声喊着,确保办公室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到。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人人盯着我们,看这戏要如何发展。
      常夏捂着脸,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说不出是什么颜色。
      “常先生,别演了,穿帮了!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两面派你就最拿手了,怎么不去拿奥斯卡影帝呀?”我靠近常夏,吼着,全然没有惧色,“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如果人贱可以发电,那么有你在,这个世界全部核电厂都可以停摆。对于你这种人,只能用一副对联来形容:一二三四五六七,忠信孝悌礼义廉——”
      “——亡八,无耻!”我指着常夏的鼻子骂完最后四个字,愤愤朝自己的位置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头来,疯了似的喊,“有本事,你开了我呀!”
      我以前没发现,我发起脾气来流利而果敢,无所畏惧。这次真是一改逆来顺受的小白兔形象,所有同事都被我的气势吓得不敢出声。
      常夏呆站在原地,不明所以。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他发火也不是,不发也不是,完全乱了阵脚。
      “下班了,你们怎么还不走?”这个时候,段先生从他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常夏难堪地站在走廊里瞪着自己,摆了摆手,学着我的语气,以一副全不知情的面孔开口道,“有本事,你开了我呀!”
      那样子颇有番挑衅的意味,简直是补刀狂魔再世。
      常夏吃了瘪,样子十分难堪,发型都被气得散乱,皮肤直往外冒油,脑门像是着火在冒烟。同事们想笑,却又不敢笑,卡在一个很怪异的地方。
      常夏一口气顶在胸口,憋在心头,想爆发却又不能,怕被别人看了笑话,于是强颜欢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还想跟我解释,问我是不是姓段的跟我说了什么。
      我没理他,跟着段先生回家。
      我是疯了才会被常夏哄骗,两次!
      回家的路上
      我坐在副驾驶上屏蔽常夏的联系方式。
      “你刚刚骂人很精神啊,宿醉全醒了?”
      “刚才,对不起啊,又给您丢脸了。”冷静下来,我才想起道歉。光顾着骂人自爽,没考虑后果,我是段先生的助理,我的行为,十分有可能让常夏迁怒于他。
      “放心吧。”段先生目视前方,“我们赢了这一局,他不翻盘,不舍得我们走的。”
      “您那么了解他?”我神情黯淡。
      “他很记仇的,不然现在也不会咬着我不放了。”段先生面上露出一丝不悦,随即挂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该谢谢你的,做了我一直想做,但不会做的事情。”
      “合着拿我挡枪,怪不得您昨天揭他的底,那么不考虑我的感受了。”我喃喃自语。
      “你就那么喜欢他?”
      “也没有啦。”我望着窗外出神,“我可是,没几年青春了。”
      正如段先生所说,常夏并没有开除我们,他是准备留着我们,秋后问斩,不过那也就表示,我们还可以苟活一段时间。
      大庭广众公然辱骂老板,这样都能不被开除,也真是开了业界先河。同事议论纷纷,说我是有特权的人,我并不否认。
      从那以后,常夏再也没找过我麻烦,见了我都绕道走。估计他是明白我为什么发火,连解释的权利都自动放弃。
      就那么僵持不下,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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