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惊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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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压低了云头，就见杨戬正和梅山六圣喝酒谈天。
梅山六圣是杨戬在未成仙是就结义的六个兄弟，后这六人先后修道成仙，又都居住在梅山，就称其六人为“梅山六圣”。苍梧在杨戬这里见过他们几次，但交情不深。这六人仙位低微,又因他天界二太子的身份，相处起来也颇为拘谨，苍梧也不愿勉强。
苍梧还正张望着，就见二郎神突然倒了一杯酒，直直向上一抛，那酒盏就直直冲着苍梧所在的位子。苍梧右手一抖衣袖，那酒盏来势一去，稳稳握在他手中，他抿了一口，“好酒！”
“在上面探头探脑的做什么，还不下来！这酒可不给你留了。”就听杨戬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苍梧轻盈地落在地上，云一散去，就见梅山六圣已经齐齐站了起来，正躬身行礼，“梅山六圣见过二太子殿下。”
“不必拘礼。你们是杨兄的兄弟，也就是我苍梧的兄弟。”苍梧摆了摆手，笑了笑。
“谢殿下。”说罢，六人齐刷刷站开，将杨戬身边的位子，留给了苍梧。
“杨兄这架势，是不欢迎我啊！”苍梧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打趣。手中原本握着的酒盏，已被他轻轻一震，直朝着杨戬面门飞去。
杨戬没有离席，只是坐在那里，伸手一抄，向苍梧扬了扬手中的接住的酒盏，挑眉一笑，“若是不欢迎你，这口酒你可喝不到了。没有给二太子殿下行礼，殿下可别恼啊！”
苍梧已经在杨戬身旁坐下，抢过他手中自己的杯子，“你这是存心气我？我们之前何时讲过礼数？是不是，表兄？”
杨戬最烦别人说到他和玉帝的关系，偏苍梧不怕他恼。杨戬冷哼一声，斜了苍梧一样，“二太子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想起你有个表兄了？”
“来的勤，不如来得巧。看这一桌好酒好菜的，杨兄自己和六圣在此独享，也不知会我一声？再说了，你这不是灌口庙吗？何时成了三宝殿了？”苍梧一口饮尽杯中的清酒，一股辛辣味一散，口中留着淡淡梅香。“好酒！是六圣带来的吧？”
康安裕答道，“回殿下，这就是去年冬天用梅山中的白梅花瓣，加上山头白雪为引子，酿成的，埋在梅花树下。今年冬天第一场雪下的时候，才取出来的。二殿下要喜欢，回去的时候给您带两坛回去。”
“多谢康兄了。”苍梧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因为苍梧的出现，六圣有些拘谨。没了刚才的喧闹，这酒倒吃出了几分雅兴来。六圣各个博学多才，博闻强记，妙事趣事一箩筐，倒也不烦闷。
杨戬碰了碰苍梧的胳膊，“这段时间，司命星君可是被你缠的够呛？”
苍梧正喝着酒，听着六圣说山中花妖和蛇精生出情愫的故事，正听得津津有味，猛地听到杨戬的话，一口酒就呛住了，一股辛辣劲直冲鼻腔，险些辣出泪来。“咳……咳……你可真会挑时间。”苍梧转头怒视杨戬，就迎上杨戬促狭的笑。自己心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发虚。
“偶尔拜访罢了。”
“刚听你说了那么多人间见闻，多半还跟司命星君为凡人时候的事情有关，你这段时间，都在凡间鬼混了吧？”杨戬挑了挑眉，打趣的看着苍梧。
苍梧长叹口气，“怎么现在连你也这样说我？”说罢，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的。却见杨戬的表情，欲言又止。苍梧撞了下他的手肘，“想说什么？”
“你……最近见没见过大太子？”杨戬右手摸着下巴。
“怎么突然问起大哥？”苍梧讶然，“你们两向来相见，就是个点头之交罢了。怎么突然关心起大哥来？”他这两个兄长，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两个人碰在一起，都不会有人放下架子先低头打招呼的。
“见没见过？”杨戬追问。“没见过。被你一说，我倒是记起来，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大哥了。这也不稀奇，他可是大忙人。”苍梧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伸手捻起桌上的梅花雪团糕。
“老康和老张在京城瞧见过他。身边，跟着个少年，是凡人。”
“这有什么稀奇的？许是朋友吧。”苍梧不在意。
杨戬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大哥是你？你几时见过他身边跟着人的？还朋友？这天界谁能入的了他的眼？”杨戬想到大太子乾凌的神情，就觉得不服。
苍梧一细想来，大哥还真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比杨戬还难相处。就听杨戬又在旁边凉凉地加了一句，“还看到他二人举止亲密。”
苍梧正吃着那雪团糕，险些咬了舌头。“何为举止亲密？”
“老康老张，你两说。”杨戬伸手指了指康安裕和张伯时二人。
“二殿下。”张伯时一拱手，道，“我和老康也不能确定那就是大太子。毕竟我等仙位低微，这只远远望过大太子仙容……”
“捡重点的说。”苍梧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是这样的。” 康安裕忙接了话来，“那日我和老张正在京城佳木书屋内挑书，就感觉附近有仙气，但显然是被刻意压制了，若不是离得实在近，根本发现不了。就见佳木书屋内，有位年轻男子，同大太子十分相像，他身边还有个凡间少年。两人也在挑书。”
“举止亲密呢？”苍梧皱眉，还是没讲到重点。
“这……这……那少年不知说了什么，那年轻男子哈哈大笑，伸手去掐那少年腮帮子，那少年……那少年一急，捉了那男子手，就……咬了一口……”
苍梧怔住了，只觉得那画面在脑中一过，真是怎样都诡异。转头看了眼杨戬，杨戬一耸肩，“你可别看我。我想着那情景，就眼皮直跳。”
“多谢康兄和张兄。此事，切莫再同他人说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康张二人连连点头。
苍梧也再没了喝酒的兴致，抱了两坛白梅酒就朝天庭赶去。
苍梧先到了毗沙宫，伺候的仙童说大太子不在宫中。苍梧留了口信，待大太子回宫，需告知二太子苍梧来过，且让仙童到遣云宫给自己带个信。又留了一坛酒给小仙童，让他代为转交给大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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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禄星君和益算星君都归了位，白检这才稍稍闲适了下来。正品着香茗，翻着闲书，就听门外仙童来报，大太子到。
白检蹙眉，这大太子乾凌平日里同自己无半分交集，此来又是为何？
想着已经站起身来，向正殿外走去。才到门口，就见一前一后跟了四名仙童，簇拥着乾凌走来。白检跨出门去，下了台阶，躬身行礼，“小仙见过大太子殿下。”
只听一声清冷的“恩”，一绯红衣角已经闪过，进了正殿。白检直起身来，心下了然，看来这传闻中万年寒冰的大太子，果真是傲气的紧。
白检不紧不慢地走回正殿。大太子乾凌已经负手立于殿中。一身黑色镶边交领大袖长袍，外罩绯红暗花立领披风，头束金冠。他的五官和苍梧有几分相像，差别最大的就是那双眸子和那嘴。苍梧是双灵动的杏眼，似两泓清泉，乾凌是双凤眼，眸色深沉，瞧不真切，如两湾深潭。苍梧是一双笑唇，何时何地见了，都是带笑的，乾凌是两片薄唇，似两条笔直的线，不带弯。
“大殿下请坐。”白检走入殿中，已有小童奉了茶来。
乾凌也不开口，只坐了上首，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也不说话，只玩着大拇指上的一枚白玉扳子。白检见他不急着开口，就在对面的椅子上，也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打量乾凌的时候，他也在打量自己。
沉默了小半会，乾凌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平直而清冷，“司命星君原是凡间大理寺卿白检？”
“是。”白检心下奇怪，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也不多答。
“涉嫌太子密谋逼宫一事入狱，被害于狱中。死后，京城哭声十里不绝，轻烟百里不散。”
白检听他用的皆为陈述句，知晓大太子此番前来，必有事。自己的来历，想必他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多说无益。白检也不答话，只点了点头。
“你是自杀。但你让人误以为是被奸党谋害，留下指明奸党罪证的证据，同时又能证明太子清白。一石二鸟。”乾凌说到这，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白检，目光锐利。“以己命，换太子一命。”
白检也不避，两人双目相对，目光中各带考量。
乾凌突然点头，嘴角似有上挑，“司命星君，本宫要一个人的司命册。”
“何人？”大太子之前一番话，白检隐约猜到是谁。
“贺之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惊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