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算计 ...

  •   皂色宽袍女子哂笑,才厉声说,“刚刚在这里的,不是江涣!”
      万水强颜欢笑,有些颤抖地说,“郡主...可不能血口喷人。”
      皂色宽袍的女子审视着她,“那好,我且告诉你。第一,我进来这殿里时,见你面生,我虽无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一看这殿里就你一人,就起了疑心。我故意滑倒,你用手掌来接我时,我便碰到了你手上的薄茧,虽说公子江涣的人懂武功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偏偏我曾听说,他的贴身婢女,为了将他这个大爷伺候周到,手必须生得白嫩,不得习武。第二,我来与那个假的江涣交谈时,故意将袍子上的灰尘抖落了一些,这么多日同行,他这患有洁癖之人必将很是在意,可偏偏,他什么反应也没有。故此,就算他声调和江涣一模一样,我也有了五六分的把握。第三,我也是起了怀疑的心,便问他说程懿地形的事,此事是无中生有,我根本没和他说过,他也没有叫我查过,我只是当着他的面同夭桃提起过。所以,那个假的江涣有些心虚,便开口前愣了一秒,可正真的江涣应该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假的江涣也是还算有点聪明,便知道我在试探他,可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出,此事江涣确实不曾与我说过,但他,却知道这回事。如此,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万水有些惊愕地看着她,继而嘲笑般说,“罢了,这个郡主,真是不简单啊...”
      说罢,她猛然口吐鲜血,便直直倒了下去。
      “万水输了...以死谢罪。”
      夭桃一惊,立马去叹她的鼻息,才摇了摇头,“服毒死了。”
      官暝赐没有太多的情绪,而是正色说,“怎么,还不打算出来?”
      低沉的笑声突兀响起,便从暗处渐渐走出一梅红色衣衫的男子,他肤色白皙,眉眼带笑,“官家小姐,于此,我们真是有缘,再度相见。”
      他身旁便有一白袍的少年神色轻挑,看着他说,“只要是女人,都和你有缘吧。”
      官暝赐眸眼微眯,才笑着,“西陵侯,许久不见。”
      她又微微躬身,“在下佩服,仅仅是为了考验小女一番,便牺牲了两条人命。”
      白袍的少年有些不屑,“那么明显的破绽你都要三番五次地试探,我都替你丢脸。”
      官暝赐笑了笑,“江涣公子,小女不如您聪慧。”
      西陵侯抿唇轻笑,“罢了。郡主也不要动怒,我不过是觉得无味,就和手下的人打赌,说是如果露出三个破绽,你能否看出。万水不了解你,便施施然和我赌了,所以,她也是输的心服口服,便以命赔偿了。”
      官暝赐眉尖轻挑,才笑说,“死的又不是我的人,我何必动怒?西陵侯也太小看我了。”
      西陵侯款款欠身,似笑非笑说,“我有名字,官家小姐叫我俞厢即可。”
      不待官暝赐回答,他便笑着摸了摸江涣的头,“我先走了。”
      江涣一怔,俞厢已走出老远,笑得肆意猖狂,江涣才咬牙切齿地说,“西陵侯下次可要小心自己的左手了。”
      俞厢冲官暝赐眨了眨眼,便又笑着扬长而去。
      须臾,官暝赐终于放声笑了起来,看着江涣的眼神也颇有挑逗,“哎呀呀,江涣少爷的尊贵头颅竟被别人给摸了,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啊,要是我把这事透露出去,那满城的姑娘不都挤破了头抢着要来摸摸你啊?哈哈哈。”
      江涣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那么郡主也想了?”
      官暝赐立马收了笑声,才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今日来其实是有要事相谈。”
      江涣挑了挑眉,便垂眸支颐听她讲。
      “开门见山,你这次必定是有什么目的或别的,这些,我并不感兴趣。只是我担心自己的身份不太方便,在异国他乡,除了那个俞厢也没有人见了我,你随便找个人顶替了我郡主的位子,我扮成你的奴婢,如何?”
      江涣抬眸颇有兴味地看着她,“奴婢?就是那种可打可骂的奴婢?”
      官暝赐摇了摇头,“不是。”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公子你不怕我坏了你的事?”
      江涣有些迟疑,才缓缓说,“可以,但你也要有一个奴婢的态度。”
      官暝赐懒得搭理他,才扶着额,虚弱地说,“公子也知道,上次我就身体不好,患的这病不知为何,一见到公子就频频发作...”
      见到江涣脸色阴沉起来,官暝赐立马改口,“可能是公子太过人中龙凤,小女有点接受不了,这就马上去养病,公子见谅啦哈哈哈哈...”
      夭桃面上也有笑意,偷偷瞄了一眼江涣的神色,便裣衽告退。
      到了自己的厢房,官暝赐这才正经起来,她举杯而饮,面前站着的是夭桃和柏松。
      暗卫已经守在了外头,官暝赐是个很为谨慎的人,生怕漏了口风。
      她掂量着一把匕首,缓缓地磨着自己的指甲,斜瞥了夭桃柏松一眼,道,“如今,想必父亲已经与你们说过了,我已不需再说。”
      柏松首先跪下,才说,“柏松自幼随小姐长大,心里效忠的定是小姐,无外乎他人。”
      夭桃也笑着跪下,“小姐必是知道了,夭桃的心意永远不会变。”
      官暝赐笑着将匕首放置,道,“我喜欢忠心的人,你们知道怎么做。”
      柏松夭桃相视一笑,齐声说,“是。”
      官暝赐垂眸,缓缓说,“既然你们已是我的人,我便应有诚意才是,你们是父亲训练的暗卫,功夫本领不差,我于此,便赐你们姓氏。”
      柏松咋舌,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才欣喜若狂,“谢小姐,谢小姐。”
      夭桃也连连磕头,“谢小姐!”
      赐予奴婢姓氏,便是收入本族为意,从此奴婢也可洗脱做牛做马的身份。
      官暝赐颔首,微笑着,“你,官柏松,还有你,官夭桃,从此,再也不是我官家的奴婢。”
      “单单属于我官暝赐的——盟友。”
      “从此没有人的时候也不必叫我小姐,至于叫什么,我懒得想,你们随意。”
      她一览夭桃柏松面上的喜意,也笑了笑,掩着唇说,“我乏了,若是那个小毛孩来找我,就说我已病入膏肓,见不了人中龙凤。”
      说罢,她拉上被褥,将脸埋进床榻里,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柏松有些无奈,却也是笑靥如花,拽着夭桃出去了。
      床榻上的人此时睁开了双眼,笑着,父亲,你的心思,我怎么不懂?只是和我争夺人心,你确实是嫩了。
      第二日,便有程懿军队浩浩荡荡地来迎接他们,夭桃柏松被官暝赐派去打听程懿王朝的事情,官暝赐穿上首席天女的祭坛之服,不出所料,迎接他们的是西陵侯俞厢。
      俞厢驻马,面色极佳,隐隐有些笑意,“早闻公子涣与郡主来访程懿,圣上特派我等前来相迎。”他身后是金戈铁马,神情肃穆,黑压压的一片。
      河岸挤满了来观赏的老百姓,颇有一番风味。
      “看到了没,那个就是天女啊,穿的好气派。”
      “呸,戴的冠子那么大,整张脸都没有了,我哪里看得见?”
      “你看,那个少年就是公子涣啊,远远望去真是赛过活神仙了!”
      江涣神色依旧是那般倨傲,垂眸间竟对官暝赐勾起了笑容,悄声在她耳旁道,“有人说,你连脸都没了。真是,不要脸。”
      官暝赐耸耸肩,将沉重的冠子更是下移了一点,代替自己合适的人选还没找到,她只能委屈一番,不让他人看清她容颜,想了想便也说,“还有人说你赛过活神仙呢,你这个活神仙怎么不施法,让南边的瘟疫停一停?”
      身后的婢女早对二人的斗嘴司空见惯,也不敢插嘴,怕自己多说了一句便惹得主子不高兴。
      相迎的队伍似舞着长龙,阵势颇为壮观,全城的百姓都涌着队伍,嘈杂之音绕耳。

      琉璃为瓦,檐下系着铃铎,风一带过,便如玉石相碰作响。
      是夜,湖面山光与水色相连,岸上的光影静静沉在水底,洗去七分铅华。
      群山如黛,相连便如兽脊,匍匐般韬光养晦。色泽层层递进,继而相连稀疏的星子,月华正盛,洒下一汪清涟,尚等风起,掀波涛于此。
      前边引路的宫女不敢声张,也不顾俞厢的三言两语的逗弄,颔首低眉,容貌神色如出一辙。
      官暝赐早已穿上婢女的服饰,梳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而江涣身旁的郡主也是换了个人。
      这般,她便可放了心的去看看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而且,她也有几番私心,天赐郡主无疑是众矢之的,这样于她太过冒险,她便找了个理由推脱给他人。
      方燕走在她身后,步履沉稳,不吭一声。
      渐有丝竹入耳,铮铮琴音拂过,入了殿,但见一干人入座于殿内,有一人犹未显眼。
      她高梳一发髻,仅仅缀有一嵌着红玛瑙的簪子,仿佛谁洒了一壶琥珀色的浓酒,淅淅沥沥泼成了她的长裙,眉如黛,眼若星,俨然一颇有姿色的妙龄美人。
      见了来者,她扬手示意乐师停奏,懒洋洋地撑着几案,目光飘渺,“圣上尚且有事在身,暂且由本宫接见使者。”
      她两旁入座的是权贵之臣,面色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江涣稍稍欠身,笑道,“贵妃娘娘。”官暝赐便随着一干婢女下跪,齐声说,“贵妃娘娘。”
      她身旁立侍左右的宫女为她斟酒,她面色无波,只是淡声说,“免礼。”
      “今日本宫特意安排酒宴为郡主和公子接风洗尘,愿郡主一平南边疾病。”
      她举止之间尽显慵懒,斜斜倚着几案,不远处的臣子都有些惶然,怔怔地去看江涣神色。但见江涣依旧满面笑意,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待客之道,他们才放了心。
      接着便有宫女前来引他们入座,继而是奏乐声再度响起,贵妃却是假寐,微微阖上眸子,任旁人试探好奇的目光涌来。
      正中央舞女水袖轻摆,荡着华光一片,官暝赐微微抬眸一扫殿内所有人的身形与面上的表情,再通过服饰与座位估摸着他们的地位。
      江涣举杯间与官暝赐交换了眼色,官暝赐笑了笑,双眸中神色异样。
      方燕垂眸不语,只是漫不经心地观赏着舞女的表演,卸了长刀的他倒多出了几分儒雅。
      继而琴声起了颤音,引得在座之人一个激灵,都不避嫌地去看贵妃神色,贵妃恍若未闻,瘦削的指甲敲打着几案,双眸仍闭。
      “母妃,明知道儿臣来了,还在装模作样。”
      令众人几乎惊叹的是一人倒挂在宫殿的房梁上,神色轻挑带笑,宝蓝色锦衣华服,他一个翻腾,稳稳落在殿内,模样如玉,俊秀无比。
      宫殿旁的侍卫草草收了因戒备而拔出的冷剑,官暝赐举目望向这少年,他的岁数应和贵妃不相上下,却是叫她母妃,倒是有些滑稽。想着夭桃说的,程懿的二殿下生下来便生母早逝,后在其十五岁时圣上把他归为贵妃子嗣。想来,这少年便是二殿下俞甄。
      女子缓缓睁开双眸,眼波平静地注视着俞甄,“你近日愈发不懂规矩了,叫旁人看来便是认为我管教不严。”
      俞甄笑意不减,而是道,“哪里,我自是知道母妃相迎贵客,想着贵客是看惯了宫里的乐曲把戏,我便斗胆给贵客一个惊喜,不知道贵客满意否?”
      说罢,他颇为明显地眨了眨眼睛,含笑看着江涣。
      良久,江涣轻笑,“二殿下好兴致,涣也着实喜欢二殿下带来的惊喜,只是,涣更期待,二殿下接下来带来的惊喜。”
      俞甄听罢,眸中诡谲无比,却是笑笑,“甄不才,不能胜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