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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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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电台的主播,每晚到了子时,才是我开始上班的时候,因为我主持的栏目叫做“惊声尖叫”,就是讲鬼故事的。
同行都觉得我很奇怪,因为一般这类比较重口味的栏目都是事先录制好,到时间播出的,可是我每次都是直播。因为他们不知道,我需要晚上来到录音室,见我那些“朋友们”,因为很多故事是“他们”讲给我听的。
晚上十点四十的广电大楼只剩一个控制室还有光亮,那就是我的直播间。楼下的转门已经关闭,只能从旁边的侧门通过,我拉开门冲身后说:“你先进。”然后我也进了大厦。站着等电梯的时候听到保安大爷跟另外一个新来的年轻小伙子小声说:“这个就是录晚间鬼故事的主播,小桃,她又在跟空气说话了。我看是录节目录疯了。”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午夜的大楼里分外的安静,脚步声变得清晰不已。看了眼站在我身边应该是出车祸而死的孕妇,她的裙子下面全都是血,一路走来滴了满地。肚子已经破了,但还好宝宝还在,隐约可以看见一只小手伸在肚皮外。
电梯升到二楼时,大厦另一个巡夜的保安走进电梯,他见到我就变得分外紧张,我知道,我在这座大厦的名声,呃,好吧,说实在的不算好。我伸手拉了拉伸出肚外的小手,问道:“几个月了?”孕妇笑着,嘴角扬起准妈妈特有的微笑说:“七个月了。”
“哇,已经快足月了。那个司机最后怎么样了?”挺可惜的,再有一个月左右孩子就能看到这个世界了。
“上个月,心脏病猝死在家中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这对母子干的了。
“抓紧投胎吧,你和这孩子的母子缘分尽了。”孕妇凄然的看了我一眼,消失了。
我再看向那个保安,他正疯了一样的狂按开门键。胆小鬼!一定又要说我在跟空气说话了。
走进录音室,三位鬼友已经在那等着我了。身穿旗袍的美女秀秀,酗酒好赌的无名大叔,还有这个,呃,忧郁的,帅气的,好吧,重点是,刚死的帅哥,安熙。好吧,难怪你死得早嘛,你看看你这名儿取得,还安息。。。
秀秀大美女冲过来,妩媚的趴在我的控制台上说:“小桃,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我在正门口点燃一支蜡烛,然后坐了下来,边调试机器边说:“故事叫胎记,是上个月去世的我的邻居老奶奶给我讲的,还不错。”接着我赶着秀秀说:“不要趴在我的控制台上,你这只宣统年间的艳鬼。”
秀秀起身非常不满的大喊:“人家是光绪年间的,有没有搞错,认识三年了,你每次都讲错。”
大叔烦躁地在录音室里走来走去,“你打算什么时候烧瓶酒给我?”然后冲到我面前质问。大叔从知道我能看见他们,听见他们之后就一直求我帮他照顾他的老婆和儿子,但就是不肯透露他的名字。
我调试着设备,嘀咕着:“明天,明天烧。”然后看向站在窗边眺望远方的安熙,问道:“他入夜之后,一直这副德行?”
秀秀撇撇嘴说:“就是说啊,新鬼最麻烦了。吃安眠药,真是太傻了。我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我才不会自杀呢!”
大叔在后面踹了一脚秀秀,“你十八岁就死了,你懂什么!”
秀秀大美女被噎得结巴道:“我……我……我可是……”
然后我和大叔异口同声的回答:“光绪年间的鬼嘛,知道啦!”哼,秀秀索性不理我们。
我看着安熙落寞的背影,从我在医院发现他,他就极少说话。接着问道:“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吃了那么多的安眠药死的?”
“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为情喽!”光绪年间的鬼,真的,很,聒噪。。。
“嗨喽,大家好!又到了每晚惊声尖叫的时间,今天带给大家的故事叫——胎记。”节目开始,我也没空再闲聊,秀秀和大叔安静下来开始听故事,安熙依旧望着窗外。
“有人说,胎记是人上辈子被杀的伤口,不过小桃没有胎记,看来小桃上辈子是自然死的。”
“故事发生在一个落后偏僻的农村,村里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因为长得一模一样又非常漂亮所以被称为大花和小花。大花脾气泼辣,又争胜好强,相反妹妹小花却脾气温顺,心地善良。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插队知青,小伙子长得非常精神又帅气,马上就俘虏了两姐妹的心。然而通过慢慢接触,小伙子爱上了温柔善良的妹妹,随着知青回城日期的临近,小伙子要求妹妹跟他一起走,但小花不愿丢下姐姐。最终,有情人分离。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小伙子走后的一个月,大花的尸体被发现在下流的河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后来,落后的农村无法找到凶手,就不了了之了。无依无靠的小花去到城里找到了青年,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你觉得故事已经完了,那你就错了——
两年后,他俩生下了一个女儿,孩子的胸口有一块椭圆形的胎记。孩子渐渐长大却只会叫爸爸,不会叫妈妈,经常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妈妈。一直到了十岁的一天,在与妈妈一同上楼梯时,女儿突然低沉的开口,仿佛不是十岁孩子该有的声音,血红的眼睛望着她说:姐姐,那一刀,好疼啊!
原来当年大花因妒生恨杀死了妹妹,而后冒充妹妹嫁给了知青,没想到妹妹又投胎做了姐姐的女儿。故事的最后,大花惊恐地从楼梯上滚下出了意外,全身瘫痪,在病床上躺了四十多年后,去世了。
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如果你身上有胎记,也许,胎记会告诉你,上辈子的故事。晚安!”
突然,我那个瘫痪在床多年的邻居老奶奶飘然出现在我面前,“谢谢你,小桃。”
我关上了麦克笑了笑,说:“投胎去吧,大花。”
秀秀咬着手指看着我,很认真的说:“小桃,你就这么爱管鬼事,真的很难嫁出去。”
“所以我也决定了,不再乱管鬼事了,真的很麻烦,每个月给大叔的老婆和儿子寄钱,还要隐藏身份,真的很麻烦。”我故意使坏。
大叔在旁边狠狠踹了秀秀一脚后,说:“小桃的事,关你屁事!”
不管他们的打闹,收拾了东西走出了广电大厦。凌晨一点到了家,看到家中的厕所灯还亮着,我轻轻地走过去,刚要拉开门,突然门从里面被推开——
“啊……”女声的尖叫震耳欲聋。
“拜托,姐,是我啦!”我看着睡眼惺忪的老姐。
我看了看热水器,冲着老姐大喊:“有没有搞错?你又忘给我烧水,我怎么洗澡?”
老姐烦躁地摆摆手,“一天不洗不会死啦!”
“靠,我如雪的肌肤啊……”
“如雪个屎啦,要是没有背后的胎记你这么说还行……”
我一下子愣住,“我背后有胎记?”
“是啊,我没说过哦?看来我又忘了,快睡啦……”说完,自己回了卧室。
我背后有胎记……难道……突然,背后响起一个男声:“我没有自杀……”我猛地回头,看见安熙垂着头,站在我身后,缓缓地说:“是谋杀,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