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周雪卿提着裙摆在花园小路上飞奔。终于跑到母亲的厢房，她一把推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周夫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没看见女儿披头散发的形象，只淡淡说了一句：“来了。”
周雪卿扑进她的怀里，咬着唇努力憋回眼泪：“母亲！卿儿不想嫁人！”周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什么表情：“为什么？对金家的公子不满意？”
周雪卿觉得母亲似乎并不十分生气，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预想中说出这话本应会引起一阵狂风暴雨。
“母亲，”她抱着周夫人的腰抬起头：“卿儿自觉年龄尚小，不愿早早离开您和爹爹。求您不要让我嫁人好不好？”
“不愿离开我和你爹？”周夫人面无表情的说，突然笑了一下，猛的一拍桌子：“卿儿！你眼中可还有我和你爹！可还有我们这个家！！！”
“母亲！”周雪卿跪在地上张皇的睁大了眼睛：“母亲何出此言！卿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好啊…卿儿，我问你，你与那姓苏的书生是什么关系？”
“母亲，我…我……”周雪卿脑袋哄的一声，炸的她心神俱裂，说不出一个字。
“卿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周夫人咬着牙，强忍着心痛。
周雪卿此时惊恐过度，竟一滴眼泪也忘了流。她愣愣的看着满脸失望的周夫人，一时竟犹豫了一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犹豫，只是心突然顿了一下，空落落的。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竟傻在那里。
“砰——！”
突然，她被人狠狠的从背后踹了一脚，竟是父亲得知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没到门口已经听见了事情的全部。
“爹！”
“岷延！”
周子玉和周夫人同时惊叫出声，冲上去拦住怒发冲冠的周丞相。
“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女！”周丞相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周子玉死死拽住他的肩膀：
“爹！你别打姐姐！先听她解释！！！”周夫人也哭着拦住丞相：“你打她有什么用…”
周雪卿趴在地上，腰间一阵阵钻心的疼。爹娘和弟弟吵闹的声音仿佛隔得又远又近，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喉咙一甜，竟咳出一滩鲜血！她吃力的拿手去蹭，看着一手的鲜红竟是痴了一般。耳边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别吵了！别吵了！！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她极力支撑起上半身，胸口一阵血气翻腾，三个人看到她下巴上的血迹，一时都停止了争吵。周夫人扑过来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手。
“娘，”周雪卿盯着心疼不已的周夫人，强扯了个冷笑：“你刚刚不是问我和苏遮行是什么关系吗？”
“卿儿！”周夫人失声叫她，大约猜到了周雪卿会说出什么话。
周雪卿环顾了他们一圈，一字一句的说：“我和苏遮行早已私定终身，爹，娘。恕女儿不孝，注定要令你们失望了！！”
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求爹娘成全！”
周丞相怒极反笑，深吸了几口气，盯着跪在地上的周雪卿：“好，好……卿儿，你这是在逼我们吗？”
周雪卿眼睛里掉出斗大的泪珠，她哽咽着重复那句话：“求爹娘成全。”
“没想到我周家宠了这么多年，竟宠出来你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儿！”周丞相颤抖手指，撑着桌沿不让自己倒下去。
“……求爹娘成全——”
“卿儿你疯了！”周夫人去捂她的嘴巴，泪如雨下：“你不要意气用事！向你爹道个歉，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爹，娘——”周雪卿只一味的流泪，却不肯低头：“女儿不孝，求爹娘成全……”
“你——！”
“不用再劝她！”周丞相一把拉起周夫人，冷笑着说：“好，你喜欢跪是吧，那你就滚出去跪个够！”
“来人啊——”他狠下心：“把小姐拉到庭院，跪到她知错为止！”
“岷延——”“爹——！”周夫人和子玉都大惊失色，这么冷的天，怎么能一直在外面跪着！
“谁都不用再劝，”周丞相转身就走，毫不顾忌深身后妻儿的呼喊。
有人来拉周雪卿的胳膊，她全力挣开，说道：“我自己会走。”径直走到庭院，直直的跪下。
周夫人看她如此冥顽不灵，只好去追周丞相。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她和周子玉。
此时已是深冬季节，院子里的冷风打着旋呼呼的绞起落叶，正是一派萧瑟肃然的景象。周雪卿面无表情的跪着，眼睛茫茫然的不知在看哪。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只觉得好似梦魇一般的不真实。
脑海里不断闪过片段，一会儿是她和苏遮行在树下相拥，一会儿是她和爹娘争吵，一会儿又是自己要嫁给金家公子……她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样快，不，与其说是没想到，不如说是一直刻意逃避着。
而拖着拖着，终于还是到了摊牌的时刻。
她凭着一股血气撑到现在，此刻尘埃落定，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脑子一片空白。
周子玉在她面前蹲下来，皱着眉替她擦干净下巴上的鲜血，轻声道：“姐姐，你这是在剐爹娘的心。”
眼泪簌簌的落，她不由哽咽道：“子玉，你不懂……”
“我不懂？”周子玉凝视了她的眼睛：“姐姐，是你不懂。那日我见你和他在一起，便知不好，谁知百般阻挠，你还是和他在了一起。”
“姐姐，你还是这么天真，又幼稚。小时候别人给你一颗糖就能跟着人走，如今别人给了你一丁点幻想，你就要抛弃整个家族了吗？”
周雪卿觉得她连弟弟的话都听不懂了，她喃喃道：“你们总把我当小孩，难道我自己分不清真假吗？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真假？！姐姐，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苏遮行吗？”周子玉冷笑：“你只不过不敢承认，爱上了自己的幻想！”
“……”
周雪卿的心在剧烈的发抖，她想反驳周子玉，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一个小小的念头起了立马被她强按下去。她死死扣着地上的泥土，心想：周雪卿你不要听，他们都想来劝你嫁进金家，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不要听…不要动摇！
周子玉猛的拽过她的手，就见指甲已经全部翻起！不由握紧了她的手，低声吼道：“你疯了！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姐姐，你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周雪卿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你们都在骗我，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让我嫁进金家，稳固爹的地——！”
她说不下去了，因着周子玉的脸色实在难看的不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太过伤人的话，她有些不安，却又倔强的一言不发。
周子玉低了头，呵呵的笑了几声，声音颤抖的像是落叶：“你竟是这样想的……”，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稳定心神对周雪卿说了最后一句话：“姐姐，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周子玉也走了，带着满心的伤痕累累。
************************************************************************************
鬼魂看够了，离开了玉镯，闷闷不乐的去找陈一时聊天：“我是不是太蠢了。”
陈一时正看书，并不想理她。她趴在桌子上：“为了他，我伤害了自己最亲的人……”
陈一时终于瞥她一眼，下了结论：“你就是闲书看多了，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