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红颜 勇闯创业路》常映德

15、第15章 落魄鸳鸯遭棒打

　　二巴三人回去，没有打开房门，憨憨地坐在院坝的石凳上，谁也不想说话。
　　不知沉默了多久，沉寂终于被毕玉打破。毕玉坐到二巴身旁，抱住他的胳膊说：“哥，你别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
　　二巴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不解地问：“□□的王老幺，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是冲什么而来？”
　　“当然是钱。”毕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城管是冲着什么来的？”二巴继续问道。
　　“当然也是钱。”毕叔嘀咕道。
　　“这就对了。无非是要一点钱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巴故作轻松，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人呀，连起码的道德良心都没有！二巴心中骂道。摆地摊卖菜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收点钱就明说，何必砸摊子？这些强盗，完全没有一点我们中华之传统美德，把西方列强那一套学来了。西方列强要与我们通商，要我们买它的国债，不是好好和我们商量，发展友谊，却反其道而行之，搞炮舰政策，支持□□、□□、□□，支持周边国家挑起争端，逼我们妥协。真可恶！我现在没有实力，暂且忍一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有了实力，一定要收拾你们。
　　“我们都没有挣到多少钱，再给他们钱，那我们不等于白干了？”毕玉不乐意。
　　“羊毛出在羊身上。”毕叔叹了一口气，“只有这样，红的黑的我们都惹不起啊。”
　　“你没有做过生意，你不懂。”毕玉少女老成，“价定高了，买的人就少，反而赚不到钱。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农贸市场和超市蔬菜多得是，你价位高了，顾客就会去别人那里。”
　　“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啊。”毕叔满脸愁容。
　　“确实两难啊！你们休息吧，我去打听一下，看他们要什么价。”二巴说着，站了起来，要进城去。
　　“哥，小心呀，□□吃人不吐骨头。”毕玉十分担心。
　　“执法的还不一样。”毕叔气愤地说。
　　“我心里有数。”二巴强作镇静安慰他们。

　　傍晚，二巴垂头丧气回来了。
　　毕叔问情况怎么样，二巴不想回答。
　　毕玉将晚饭端到二巴面前，二巴吃不下。
　　“哥，到底怎样，你开腔呀，别吓我们。”毕玉急得要哭。
　　二巴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条香烟，扔到桌子上，说：“毕叔，你拿去抽。”
　　“你这是为什么？”毕叔不解。
　　“这是我给那个认识城管的李大爷买的，他不抽，你抽。”二巴说道。
　　“嫌礼薄？牌子还不错嘛。”毕叔把香烟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推给二巴，“你先放那里，免得以后用再去买。叶子烟我抽习惯了，纸烟挡不了瘾。”
　　“你以为一条普通烟就能够让别人开恩？那是感谢李大爷上午帮我解围。”二巴解释道，“李大爷说他儿子和城管是一个单位的，顺水人情，用不着感谢。”
　　“他们是熟人，怎么不找他去给王老幺说说情？”毕叔问道。
　　“找了。”二巴说，“我请李大爷帮我联系一下那个老城管，把上午那些人请出来吃个饭，沟通沟通。李大爷答应了，当即就去找了老城管。”
　　“怎么样？”毕玉急切想知道。
　　“老城管说他们平时还是很同情小商小贩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领导打了招呼，不敢通融。”二巴很沮丧，“老城管说我们卖菜影响了农贸市场和超市的蔬菜生意。”
　　“哦，原来是这样。”毕玉如梦初醒。
　　“老城管还说，农贸市场和超市，一年解决许多人就业，还交很多税，领导当然要大力扶持他们。我们卖菜，不交税，不交场地费，价格低扰乱市场，又影响市容，当然会被清理。”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怕我们扰乱了他们的垄断价格。”毕玉委屈地说，“我们要是有办法，有工作或有钱租摊位做生意，谁愿意这样？”
　　“李大爷劝我们不要卖菜了，人家是地头蛇，财大气粗，又官商相勾结，我们惹不起。”二巴进一步说道，“老城管要我们把菜批发给王老幺。听说王老幺是超市和农贸市场的蔬菜和猪肉的供货商。”
　　“原来才是假公济私！”毕玉脸色由阴转晴，天真地说，“这样也好，我们的菜不愁销路了。”
　　“好什么好。”二巴哭笑不得，“他们给的那个价，意味着我们白给他干。”
　　“如果这样，我们偏不卖给他。”毕玉赌气地说。
　　“唉！卖给他们，等于白干；不卖，种那么多菜烂在地里，也等于白干。这不是断我们穷人的生路吗？”毕叔挠着灰白的头发，“难道就没有人管他们吗？”
　　“我还听说王老幺是城管执法队王队长的侄子。”二巴突然想起李大爷透露给他的消息。
　　毕玉和毕叔不再说话了。

　　二巴每天都要到菜园里去转转，在园边默默地坐一会儿。
　　蔬菜长势越来越旺，越来越成熟，一派丰收景象，却驱不散凝聚在二巴心中的那片凄苦的愁云。如果继续僵持下去，白菜抽薹，芹菜开花，莴苣变成木棒……最终所有的蔬菜都会烂掉，到时候土地承包费、工钱等等拿什么付？把菜卖给王老幺，可以收回一部分成本，可二巴还是一无所有，今后又怎么办？
　　挫败、沮丧、孤独、无助！二巴心身俱疲，真想就此放弃，可是他又割舍不了这片倾注自己全部心血与汗水的蔬菜，割舍不了与毕玉在艰辛创业中潜滋暗长起来的感情。
　　“我不能认命，我不能离开城郊这块安身立命的根据地。”二巴不甘心，“我不能被打倒，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要尽快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一天黄昏，二巴从菜园回去，毕玉和毕叔都不在家，猪圈里传来一阵阵猪的哀叫声。
　　二巴来到猪圈，十几头活蹦乱跳的猪儿围了过来，眼巴巴望着他，此起彼伏地哼叫着。二巴看看猪槽，空空如也，原来是猪儿饿了。
　　以前都是毕玉一手喂养，不知毕玉今天到哪里去了，天快黑了还没有回来。
　　二巴到院坝里抱来十几棵大白菜，扔进猪圏，猪儿们便抢食起来。
　　“好！有办法了。”二巴心中豁然开朗，纠结了几天的疙瘩突然得到了化解。
　　几天来，总是想着怎么卖菜，结果毫无办法。怎么就没有想到菜除了卖，还有别的用途？换一种思路，办法就有了。
　　猪儿吃完菜，二巴又学着毕玉的做法，到厨房接了一桶水，加上几瓢精饲料，搅拌均匀，倒进猪槽，饥渴的猪儿们蜂拥到猪槽边，争先恐后地喝起来。
　　水足饭饱，猪儿们摇头摆尾，哼着悠闲的歌儿。
　　“真可爱，我的宝贝。”二巴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现在，它们是他的安慰和希望。

　　天黑之后，毕玉和毕叔才回来，见了二巴也不打招呼。
　　“你们到哪去了，天黑了还没有回来，我好担心啊。”二巴主动说道，“饭已经煮好，你们坐着，我去端。”
　　毕玉心事重重，坐在了院坝的石凳上，没有回答二巴。
　　后来二巴才知道，毕叔带着毕玉去相亲，他们当然不好回答他。
　　近来，毕玉对二巴越来越亲热，毕叔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毕玉是他的独生女儿，后半生全依靠她，当然想她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女婿，最好是城里的。怎奈自家一穷二白，她又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婚姻历来讲究门当户对，要找一个好女婿也不容易啊。
　　二巴是农村的，家境不好，父母又没有保障，跟毕玉倒是门当户对，可毕玉是位美女，毕叔认为毕玉嫁给二巴实在有点亏。
　　好在二巴本人还可以，大学毕业，人材不错，勤劳能干，头脑灵活，硬是在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地上创建起自己的事业，以此发展下去，前景还是不错，只要他对毕玉好，毕玉硬要嫁给他，毕叔也不好反对。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说不准卖就不准卖。看来，贫二代想翻身难啊。毕玉是毕叔的心肝宝贝，从小到大吃了许多苦，毕叔不想让她嫁给贫二代永远受苦，便托人给她找一个好点儿的人家。
　　别人给介绍了好几个，毕玉死活不同意。
　　毕叔说这次介绍的是个城里的，家里有一套房改房，父母都有退休工资，独子一个。小伙子虽然背有点驼，但很有出息，补鞋修伞配钥匙样样会。毕叔比较满意，叫毕玉将就一点。
　　毕玉看了一眼，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毕玉很扫兴，弄得毕叔也很不愉快。
　　毕玉说城里的老光棍，实在找不到女人，才会找农村的。他们不是残疾就是呆痴，还一个个优越感十足，根本不把农村女子放在心上。村里就有几个女子嫁到城里，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二巴以为园里的菜无法卖，父子俩为此不开心，便热情说道：“毕叔，不用担心，地里那些菜，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好去处。”
　　“什么好去处？”毕叔冷冷地问道。
　　“喂猪。”二巴简洁地说出了答案。
　　“我以为什么好办法。”毕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菜不能卖，思考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今天晚上喂猪，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二巴兴奋地说，“遭遇失败，沿着老路走，行不通。如果换一种思路，换一个角度，就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怕那又一村是个要命的鬼村。”毕叔没好气地说，“菜无法卖，烂了确实可惜，但养猪亏本，到头来白忙活一场，雪上加霜，血本无归，那就更惨了。”
　　“死马当做活马医，废物利用，是最好的办法。”二巴解释道，“我们有这么多无法卖出去的菜，不像人家饲料全买，养猪成本不会太高，应该不会亏本。”
　　“可以试一试，我相信你会成功。”毕玉和她父亲唱着反调，“听说国家对养猪专业户有补贴。”
　　“啊，还有补贴？我还不知道呢。当不成蔬菜专业户，就当养猪专业户好了。”二巴喜不自禁，“有美女的鼓励，我一定能够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