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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番外-不凭鱼雁青鸾月-1 ...

  •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子不我思,岂无他士?
      狂童之狂也且!

      玉门关外,我轻弹着箜篌,反复轻唱着……
      直到我听到一声马儿的嘶鸣,弃了怀里的箜篌。踮着脚尖站在最高的沙丘上,背对着落日眯着眼睛去瞧东边的一队人马,像一条蜿蜒的黑色长龙,一寸一寸地靠近我脚下的土地。
      那是来往于月氏和中原的商队。将身后的包裹解下,打开,露出刻着卫君萧绎的牌位。五指轻抚过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对感情一贯心高气傲的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不遗余力地爱着一个并不爱我的人。
      在别人眼里,我活得洒脱无拘束。可再洒脱,也始终不肯走出处处弥漫着思念的荒漠。
      我望着漫卷的风沙,迷茫地问你:“你还记得这里吗?玉门关,我们初遇的地方。”
      ***
      在日光下暴晒的我赖赖地坐在马背上,头昏昏沉沉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摸索到马背上挂着的水囊,凑到嘴边竟倒不出一滴水来。究竟还有多久才到玉门关?我似乎迷路了,又饿又渴,心里无比烦躁,濒临崩溃。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能走出荒芜的大漠吗?要不要回去?
      不知道这匹马带我走了多远,突然一对人马出现在大漠,看上去很像中原的商队。
      可能是我眼花,太想有人来带我走出大漠。可能是海市蜃楼,迷惑着我的眼睛。不管是不是虚幻,我虚脱无力地趴在马背上,拍了拍马鬓,让它带我过去。
      盘算着,即便他们不能带我出去,至少可以讨口水喝。
      “请问,那边是去玉门关的方向吗?”我驱马来到一个紫衣男子身边,问。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直入主题,从不虚假寒暄。
      可能他对我这种问路方式看不惯,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几个来回。
      我被他快要看穿了,紧张又不自在地问:“你们是中原人吧?我说的你们听不懂吗?”
      “……”他还是沉默地看着我。
      “你这人怎么不说话?是听不到还是不会说话?”我有点等得不耐烦了。正准备换个人问问看,突感背后一阵阴风。接着数道寒光从头顶掠过,直逼我身前的紫衣男子。
      尽管他不愿帮我指路,但这丝毫没有耽误我锄强扶弱的心气。快速拔出腰上别着的短剑,为他挡了一剑。如果他的敌人是一个,我尚可抵挡。可是取他性命的人实在太多,眨眼功夫,这支中原的商队就和十余个刺客们打得不可开交。
      情况瞬间变得复杂,鉴于有这么多人保护紫衣男子,像我这种只会花拳绣腿,在敌人面前毫无存在感的人,还是保命要紧。马鞭一扬,溜之大吉。
      我的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腿高高抬起,毫无防备的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我功夫不好,但骑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摔在地上的我恶狠狠地瞪了居高临下望着我的紫衣男子。
      当我看到他眼中的平静安然的时候,心里一惊,接着是看不透的好奇。这个人,怎么可以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泰然自若?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追杀他?
      直到他俯身,朝着我伸出手。我才回过神来,一把打掉他的爪子。尽管我承认,那是一双我所见过的最好看的手,就是看上去有些枯瘦。
      “你脑子抽筋么?干嘛扯我的缰绳!”不甘心地瞅了一眼马逃跑的方向之后,冲着他扯着嗓子骂道。
      “哦,对不住,我只是觉得你和这些刺客是一伙的,你不能走。”
      原来他会说话!
      然后吃惊于他说的每一个字:“什,什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我这么赖的剑术,怎么可能和他们是一伙的!而且我刚刚救了你诶!”
      “主上快走!我来断后!”一人大喝一声,紧接着率其他人形成突围之势。
      紫衣男子再次把手递了过来。我不明白,自己只是个路过的,怎么就被卷入了一场厮杀?从地上爬起来,手藏在背后,果断拒绝:“我不!他们要杀你,跟你走了他们以为我和你是一伙的。这么一来,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他的眸子晦明难辨,对着我说了两个字:“啰嗦!”
      我从来就不是个啰嗦的人,被他这么“冤枉”当然要还嘴。气哄哄地开口:“我……”
      “我”什么来着?
      眼前一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
      “为什么长得这么像?”
      半昏半睡间,我听到一个男人用轻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还感觉到一只枯瘦的手抚摸过我的脸颊,经过右侧眼睛时,反复摸了几遍。
      我皱了皱眉,睁了睁眼睛,只能看到一个紫色的影子。想躲,却又不争气地睡过去了。
      在睡过去之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长得再像,还是有差别的。”
      我和谁长得像?她是谁?我们又有什么差别?这些问题,在我醒来之后忘得一干二净。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在一座简易帐篷里。撩开帐帘,头顶的星子低垂,不远处燃着篝火,上面架着半只小羊羔。肚子开始猖狂疯狂地叫着,提醒我它已经空得不行了。
      趁着周围没人,蹑手蹑脚地凑过,就着上面的匕首,割了几片羊肉塞进嘴里。因为太烫,我不断呵着气,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只听一声大喝,我吓得扔掉匕首,嘴里的羊肉卡在喉咙,咽不下吐不出。
      我努力侧头试图看他的脸,却只有半块玉佩映入眼帘。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反抗不得,但也是他冤枉不得的!极力表示自己的无辜:“我什么人也不是,只是个路过的!”
      压制我的人加重了一分力道,以此说明他并不相信我。
      我疼得值咧嘴,终于有个懂得分辨是非的人替我求情:“穆渊,看准了再抓。刺客不会追来了。”
      双手终于得到释放,我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眼前站着的正是问路时见的那个紫衣男子。
      我瞪圆了眼睛仔细瞧着他,一缕碎发斜斜垂在额前,头顶一副紫金冠。一双龙眉凤目半遮半掩,让人瞧不清个究竟。直挺的鼻梁下是微翘的薄唇。他是在笑吗?怎么一副高深看不透的样子?
      在篝火的照应下,紫衣金光。和月氏的男子相比,他的长相太过秀美妖冶,像女人似的漂亮。这样的判断,可能还基于他那白皙近乎透明的脸颊和水色的双唇。我一眼便敢肯定,他是个病秧子。我们月氏的男人,没一个像他这么弱不禁风的。
      我怀着“嫌弃”的色彩,在心里把他点评一番。他趁着我神游的空荡一手搂住我的腰肢,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托起我的下巴。
      细长的双眼在我的脸上端详了半晌。我傻呆呆地和他对视了半晌。尽管当时我傻掉了,但还是能分辨出他眼神里的异样。慢慢地,他的唇朝着我的脸凑了过来!
      这么容易就被人“轻薄”了?
      说不准这到底算不算“轻薄”,经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不管是与不是,有所防范总该有的。正准备推开他,再把他压在地上暴打一顿的时候。他思索着说——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我推开他,快速抬起手,抹了抹脸:“我脏不脏的,要你管!”
      “不让我管?”他背过手去,探身过来。唇角藏着笑,懒懒地说道,“早知道你不想我管,就应该把你丢在大漠,等着苍鹰秃鹫吃光你的尸体。”
      回忆起当时的刀光剑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他却在我心有余悸的时候补上一句:“要是你不喜欢我管,我可以随时把你丢回去。”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心里就有气,推开他叉着腰道:“都是你!拖着我不让我走,那些人以为我和你是一伙的,才想要杀我灭口!”
      他沉默一阵,幽幽道:“似乎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确定为我挡了一剑之后,他们就不会认为你我是一伙儿的吗?
      听上去似乎也很有道理,我便没有说话。
      他当我的沉默是妥协,接着说:“你非但不对我感恩戴德,还偷吃我的羊肉!”
      “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你的羊肉怎么了!”自知不对,为了把空空的肚子填饱又不得不装得理直气壮。
      “咳咳……”他还没开口,就先咳了起来。好不容易喘口气,他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吃了就吃了吧!反正我也吃不下。”
      我狐疑地看着强势和体弱并存于一身的他,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问:“你们应该不是普通的商队吧?我看那些人只杀人不抢东西,是不是你们在中原得罪了什么人?”
      “吃饭就吃饭,问这么多干什么!”突然,穆渊朝我大吼。
      我自然是不服气地瞪了他一样。
      紫衣男子支开那个叫穆渊的人,支着头斜着眼看着我。我以为他会对我豪放的吃相提出不满。开口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大漠里?”
      “要去中原。”嘴里咀嚼着烤肉,简单地回答他。
      “你要去中原?”
      “对啊,怎么了?”
      “可你走的方向是月氏。”他表示惊讶。
      “对啊!”我直了直腰,“所以说我迷路了嘛!”
      “……”
      实不相瞒,我是真的迷路了。绕了好几天,都没有走出大漠,也没找到玉门关到底在哪儿。怪只怪我是个从小生长在月氏,从没出过远门的孩子。
      “你是月氏人?”
      对于这个问题,我犹豫着要不要回答,最终还是不自信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去中原?”
      逃婚这种事情似乎不大方便说给外人听。扯开话题:“既然你请我吃了顿羊肉,我唱首歌给你听,当做交换吧!”
      他低眉思索着说:“嗯……听起来似乎好像我不亏。”
      我偷偷撇了撇嘴。要不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不会唱歌给他听!
      “唱吧,我听着。”他催道。
      我清清嗓子,低唱——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子不我思,岂无他士?
      狂童之狂也且!
      一曲唱完,他问:“你怎么会唱我们中原的曲子?”
      “这是我从一个中原商人那里学的。”我说。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叫萧绎,你叫什么名字?”
      “听说在你们中原是不能随意问女孩子家的名字的!”好吧,我承认表现得这么矫情不是我本性,一切跟他保密我的身份。
      他只是笑笑,又咳了咳。没有再问。
      那时,我以为遇见是缘,他想以姓名结缘。
      时隔多年,再回忆起,才知——
      他于我无意更无缘,一面之缘纠葛成情深错付。
      ***
      他要去月氏,我要去中原,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第二天太阳一升起,趁着萧绎他们还在熟睡,我就背上包袱,牵了匹马离开。
      上马没走多远,忽闻一声哨响。本来表现得十分友善的马变得狂躁起来,几个来回还是驯服不了它,最后直接把我从马背上甩下。
      “哎呦!”我吃痛喊了出来。心里郁闷得很,这已经是第二次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如果让韦苏知道,他肯定会笑话我。
      这时,一个幽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知道疼还敢偷我的马?”
      “倒霉!”我小声嘀咕着,“这么多匹马,怎么非要牵他的。”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你这是偷盗!牵哪匹马都不对!”
      “……”我理亏无语,沉默一会儿,道,“你以为我想偷啊!我的马跑丢了还不是拜你所赐!没有马我怎么走出大漠?你拖累我成这样,是不是该有所补偿?”
      也许是他觉得我说得有理有据,无力辩解。低眉深锁,一副考虑怎么补偿我的样子。果然,片刻后,他点点头。
      我欣喜地站起来,大步走向另外一匹马。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我僵直在原地。他说:“为了补偿你,我娶你怎么样?”
      直到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缓过神来:“你不用这么小气吧!为了不让我牵你的一匹马,居然这么委屈自己的话都说得出来。”
      “委屈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委屈。”说着,他上下打量着我,“我想你洗洗干净,应该长得还可以。”
      “什么叫长得还可以!姑奶奶可是月氏国公认的最美的……”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还好,他根本没在意这些。低声咳了咳道:“本来是想劝劝你,没想到你这么有自信。既然如此,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娶你,你嫁我。”
      这是劝吗?简直是诱拐!
      “我,你,你肯定不是认真的。”我支支吾吾地,撇着嘴道,“好不容易逃出来,我可不想再回去。”
      说完,自己都在纳闷。为什么我考虑的重点是重回月氏,而不是草率把自己交待出去呢?而且还是交待给比韦苏讨厌一百倍的人。韦苏和他比起来,对我简直是太好了!
      放着那么好的韦苏不嫁,却嫁给他!我是疯了才会这样!
      突然,他握住我的手腕。表情骤然变得森然,凤目一紧:“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敢回月氏?”
      原来,他这是在打探我的身份!我的目光开始躲闪,他更加用力。
      刚刚睡着的那些人突然站起来,拔剑拔刀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简直快被萧绎逼哭了:“你们冲着我一个小姑娘拔剑拔刀的不太好吧!”
      他笑,笑得我浑身发毛。“刚才不是拍着胸脯自诩是‘姑奶奶’么?这会儿怎么变‘小姑娘’了?”
      我想不管是姑奶奶还是小姑娘,看见兵器总会发抖打颤的。
      他瞧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贴着我的耳边说:“如果不让我娶你,你就得死。是去中原还是保命,自己选。”
      “我跟,跟着你就是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的我含糊地回答。
      就这样,我极其不情愿地跟着他走上了重返月氏的路。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当初打死我也不会找他问路!
      我们翻过一座又一座地沙丘,他对我的要求是,片刻不离他的视线。
      我说:“我要吃饭!”
      他凑过来:“我陪你。”
      我说:“我要休息!”
      他凑过来:“我陪你。”
      我说:“我要睡觉!”
      他凑过来:“我陪你。”
      我被他吓得目瞪口呆,他补充:“各睡各的!”
      以上都甩不掉他,就连……
      我说:“我要小解!”
      他凑过来:“我陪你。”
      “这样不好吧……”我心虚地往边上靠了靠。
      他满不在乎地道:“我迟早要娶你,到时候你浑身上下,我哪里不能看。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什么是夫妻?”
      越听越怕,我大声喝止他:“停!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可以跟着,但不准偷看!”
      他拉着我,边走边说:“各解决各的。你也不准偷看。”
      “……”我彻底无语了。
      ***
      一路上,我制造再多的麻烦事也都拖不住他们去往月氏的速度。眼看月氏的宫城近在眼前,一直担惊受怕的我莫名有了视死如归的坚定!
      不出我所料。韦苏把寻找我的告示贴到了城门口。
      萧绎扯我过去,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说:“走,咱们看看月氏出了什么大事。”
      我甩开他的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看!有穆渊盯着我,我跑不了。”
      他摇摇头,不赞同我的建议:“都到城门口了,我不怕你跑。只是这个告示你难道不想看看么?你的母国出了什么事情你一点都不关心?”
      他似有所指,我不为所动。
      咳嗽一阵之后,说:“一路上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也该你陪我一回了吧?”
      “我可不愿意你陪,是你自愿的。”提到这个我就不开心,没好气道。
      最后,他终于对我失去耐心。威胁说:“你不过去,我抱你过去。”
      作势就要把我抱起来。尽管我不确定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能抱起我来,还是被吓到:“看就看!”
      告示上无非写着鸾月郡主出走,凡是有线索上报者重赏云云。
      “诶!”萧绎把手揣到长袖里,用胳膊碰了碰我问,“这上面的美人儿怎么越看越像你嘞?”
      我该怎么告诉他,他眼光很准,那就是我?心烦地敷衍他:“你看像就像吧,我没空,你自己猜吧!”
      刚一转身,又被穆渊挡在前面。
      “你们要干嘛?”
      穆渊没有回答我,他也很少说话。只听萧绎幽幽道:“鸾月郡主,你说我们要是把你的行踪上报,会有什么样的奖赏呢?”
      “你们无非是想要赏金罢了。如果不把我交出去,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身在月氏,托托关系,总会弄到钱的。我想。
      “我们想要的,不是钱呢?”
      “那是什么?”我问,“只要我有,都给你们。”
      他低眉一笑,遮不住的妩媚:“我说了只要你。”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还敢这么说!”我气得跺脚,“月氏国的王子我都不要,会要你这个无名小辈!”
      他一步步靠近我,近的不能再近,“你怎么确定,我没有你的王子身份高贵?”
      “你是什么人?”后知后觉的我,这个时候才想起他的身份可能比我还要不一般,已经太晚了。
      “这个问题你迟早会知道答案。嫁给我对你也有好处,你不是想去中原吗?我可以带你去。”
      摆脱!我跑到中原是为了寻求自由。嫁了他到了中原,还是没有自由啊!
      “我不!”我后退,倔强地看着他。
      可能是我看错,看了我许久的他,眼中闪烁着爱慕之意。问我怎么知道,因为韦苏看我就是这样的眼神。直到穆渊的一声“主上”才让他收起了这样的眼神。
      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不是准确,我猜那样的眼神一定不是因为我。他说要娶我,也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否则,怎么会在穆渊的提醒之下,消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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