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21、第 21 章

　　晚上麻醉剂的效果褪去后，哈森被生生痛醒过来，能清楚感觉到肚子上面有一条口子，好像稍不注意就能把里面的肠胃露出来一般。
　　“哈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养母一听到动静就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上。
　　“疼.....”
　　“你！没事没事，医生说了过两天就好了”听到哈森说疼，养母的第一反应是痛骂一顿。在路上太着急没想怎么办，后来知道手术很成功没有危险以后就想着这么不注意自己身体的娃娃是应该好好教训的，但看到她气息奄奄的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除了深深的自责其他都想不起来。
　　“妈，我动手术了？”
　　“恩，阑尾炎切掉就没事了。”
　　“哦，我想喝水。”哈森根本不明白阑尾炎是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惊险。
　　“医生说了还不能喝水，忍一忍。”
　　“那我吃点什么吧，我好饿。”
　　“东西也不能吃，忍一忍。”
　　迷迷糊糊中哈森还真的忍过去了，梦里自己在吃鸡腿，肯德基里面油炸的那种。
　　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早晨，扭头发现旁边临时的陪床上被子凌乱着但没有人。
　　“妈？”
　　“怎么了？”养母从洗手间里出来，似乎刚洗漱完，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想吃鸡腿。”
　　“不能吃，等你放屁了才能吃。”
　　“放屁？不放我也能吃。”|
　　“还想再严重点吗？”养母嘴上口气很不好，但手上动作却很轻柔，棉棒上沾水一次又一次的帮她湿润嘴唇。
　　“可是我饿......”哈森有些委屈，肚子上白白挨了一刀还什么都不能吃，水都喝不上一口。
　　“忍忍就过去了，你不是最能忍了？全是给你自己拖出来的！早几年干嘛去了，现在你知道痛了？赵哈森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今天躺在这床上动弹不得，我非要好好教训你。能耐大了什么都制不了你！”养母越说越激动，看到哈森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又不知道是阑尾炎。”
　　“你还有理了？医生都说了你这病起码有几年了？你那次痛了跟我们说过？我知道我这当妈的和你爸没什么本事给不了你优越的生活，但你这样那身体不当一回事你想过我的感受，想过你爸的感受吗？”养母说着说着也是声泪俱下，拿着棉棒坐在床边用大拇指揩眼泪。上班请假扣工资女儿住院要医疗费，老公常年身体不好也要吃药，哈森开学的学费，各种柴米油盐的事情都落在这个女人并不宽厚的肩膀上。有人说女儿都病在床上了，当妈的心里居然想的是住院一天花多少钱，果然不是亲妈。但，只有实实在在被生活压迫得抬不起腰的人才知道，人不死不傻四肢健全都还有希望，唯一能让他们绝望的只有钱。
　　“明天妈帮你转院，这里离家太远了我上班不方便照看。”生活的磨难使这个女人更坚强，痛苦过后还是要坦然面对。
　　“恩。要不今天转吧，不然明天你还多请假一天。”哈森不敢看养母，垂眼瞄一眼病房的摆设就知道这病房不便宜，想着早点搬出去也能节约许多。
　　“这个不用你操心，医生说了用你爸的医疗卡能报销一部分，明天等你好些了再转院。”
　　“原来老爸的医疗卡这么厉害？”
　　“什么这么厉害？”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医生带着个小护士进来查房，养母见来人急忙把临时陪床收起来，笑着说了句“夏医生这么早啊。”
　　“呵呵到隔壁查房顺道过来瞧瞧，小哈森觉得怎么样了？”短碎发的女人要么是职业心很重，要么是很自信，这个夏云医生似乎两种都具备。
　　“挺好的。”哈森不知道这是给自己开刀的医生，回答完后发现医生和护士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森，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姑娘了，手术动完了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我也觉得呢，特别是手术台上说的那句‘伤口小一点，我还要考试！’这也是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句了。”后面的小护士一边儿记录哈森的各项指数一边儿开玩笑。
　　哈森呆呆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厉害。
　　“哦对了，医生您记得是谁送我来的吗？”记得好像是被抱着，到时候得好好谢那些同学。
　　“你们老师送你过来的，好像是一个女老师吧。”
　　“是不是脸圆圆的那个？”
　　“应该是，怎么了？”
　　“没，好了以后去感谢人家的时候要找对人呢。”说着哈森就笑起来，还没嘚瑟两下就扯到伤口了，痛的吸气。
　　“伤口还没有愈合，平时多注意些，这两天不能进食，排气之后才能喝水和吃粥。”夏云一边翻哈森的眼皮一边叮嘱道，翻了眼皮又让她把舌头伸出来检查舌苔。
　　“排气？不会是放屁吧......”
　　“呵呵，还真是，能排气的就代表你的肠胃功能恢复正常了才可以吃东西，好了，今天应该下地走走运动一下，有助于早日排气。”夏云关上手中的记录本朝哈森眨眨眼睛，颇为俏皮的模样让哈森很有好感。
　　“谢谢夏医生了啊。”
　　“没事，有需要的话可以按铃，也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我，那我先去其他病房再看看。”
　　“好的好的，美女医生慢走。”哈森说完就被老妈瞪了一眼，夏医生很无奈的笑笑然后才走。
　　“现在就下床走走吧，正好我扶着你。中午我要回去拿些东西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来了。”
　　“恩，就是肚子有点儿疼。”
　　“我看你好得很嘛，想早点儿能吃饭就快下来。”
　　哈森无语望苍天，电视里那些个生病的人待遇不都是顶顶好的吗，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躺怎么躺，还一堆人围在身边嘘寒问暖恨不能自己代替生病，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是这样？睁开眼睛就没看到过让人开心的事情。无奈的哈森只得磨磨蹭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养母扶着她的肩膀将人托住扶着下床在病房你走了三个来回就不行了，伤口仿佛要裂开了，又躺回床上才缓过劲来。
　　哈森身上已经被换成了蓝色的病服，她觉得自己不是生病了，而是坐牢了。在养母回家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一个人在病床上只得将电视台一轮轮的换来换去，换了几个来回也没看到什么有兴趣的节目，那个时候神剧还不太流行，几乎都是些家里长短的家庭伦理剧，看得哈森直打瞌睡。好不容易换到一个综艺节目里面那些夸张的表演和无下限的整人方式又让她接受不来了，最后在那几个主持人的自娱自乐中昏昏睡去。
　　“你说她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早就跟你说了应该晚一点来嘛，晚饭时间肯定是醒的。”
　　“我担心啊，昨晚都没有睡好，你说我本事是不是太大啦，连老死不相往来的夏阿姨阿臣都联系了。”
　　“关你什么事？老死不相往来是这么用的？你这样的成绩真的能上市一中吗？”
　　“啊啊啊啊，还要考试，我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一个没有学校的星球。”
　　喻桦看着手里的医疗杂志眼睛都没抬，“那你还要先当科学家才能去其他星球，我估计当上科学家的时候你儿子都像你现在这么大了。”
　　“我没有儿子。”、
　　“你会有的。”
　　“不想要，要不了。”
　　“怎么要不了，你姥姥不是都在帮你物色了？”
　　“我说了不要就不要，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我有没有儿子关你什么事？”
　　喻桦终于放下杂志抬起头来看一脸不耐烦的黎应捷，脸上表情也冷下来“有病就赶紧吃药。”随后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出门去了。
　　黎应捷的声音太大，哈森皱眉醒过来就见到喻桦开门出去了。
　　“喂，你朋友去哪里？”
　　“啊啊啊啊，小哈你醒了，声音怎么这么沙哑好性感啊......”黎应捷一脸脑残粉的样子，哈森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其他地球人也会赞同。
　　“这么大声能不醒吗？”
　　“呃，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没，反正我也睡够了，再睡下去后脑勺都要睡扁了，你朋友怎么了？”
　　“别管他，烦的很。”
　　“好吧，可以帮我一下吗？”
　　“你要喝水？”又一个受残害的纯真少年，醒过来就应该喝水梗。
　　“不不，现在不能喝水，我想去洗手间，输液一天了都没有上过厕所......”
　　“还痛吗？”不愧是男生，黎应捷托着哈森的肩膀就直接把人抱起来了，扶着哈森走到洗手间门口才松手。
　　趁哈森去洗手间的时候黎应捷出门去看喻桦，发现那小子在走廊尽头抽烟，心里唾弃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听到马桶抽水的声音又连忙回到病房里把哈森扶到床上。
　　“等一下，我想去外面看看。”快到床边了，哈森又改变主意，索性黎应捷虽然脾气暴躁些，对人还是很体贴的。
　　“恩，注意别太用力。”黎应捷比哈森稍微高一些，头发也略长加上少年特有的瘦削身材，看起来雌雄莫辨，两人站在一起更像是兄弟或是姐妹。
　　走廊外面的喻桦见两人走出来，将烟头在窗台上熄灭了才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出来了？”
　　“明天就转院了就想出来看看，我记得那天是你救的我？”
　　“没什么救不救的，人没事就好。转去那家医院，到时候我们也好过去看看你，反正还没开学几乎没什么事。”
　　“不知道，应该是我家附近，我妈下班就可以来照顾我，我爸也方便可以来看看。”
　　“恩，反正有需要说一声就行了。”
　　“对对对，偶像不要对我们客气，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荣幸你个大头鬼。”
　　“真的！不要不相信。”尽管黎应捷说得很认真，但哈森还是当他在开玩笑没有再计较。
　　“你和黎应捷真是两种极端，如果我跟他说谢谢他一定笑的花枝乱颤的。”黎应捷看着喻桦走过来，就拉得老长的脸在听到哈森调侃他又忍不住笑开来，一双大眼睛弯弯的。
　　“花枝乱颤是这么用的？哈森，你直升比我还悬啊”
　　“你也初三？”
　　“恩，我们都是，而且我会去市一中。”
　　“这么厉害？我奋发图强一年了都没把握呢。”
　　“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真的，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是可以考七百分的人。”哈森看向喻桦想得到他的支持，喻桦笑的愉悦。
　　“他也是特长生，画画的。”
　　“画画？好厉害，可以帮我画一张么？”哈森停下脚步，有些气虚，但双眼慢是期许。
　　“........”黎应捷看起来似乎很尴尬，赵哈森以为他是为难，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在意，“没事啦，有机会再画吧。”
　　不说还好，说完黎应捷表情更尴尬了，旁边的喻桦已经忍不住爆笑起来。
　　“小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了不不要生气。”
　　“什么东西？”
　　“回房间吧，今天我刚好带过来了。”一边一个男生，回房间的时候哈森觉得自己完全是脚不沾地被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