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司徒二

8、第 8 章

　　大家坐定了，管明哲突然打破沉默：“师父？”他扭头看沈语晴：“……师侄？！”
　　沈语晴皱起了眉头：“是。我是记名弟子。”
　　果儿和阿茶惊得目瞪口呆。
　　段阳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认识还想拿笤帚打我！喊师叔！快喊！”

　　虽说在家时自作主张，对着顾乐翎、蒋心德磕了头，可是并不算是真正师徒。蒋心德心里面算盘打得啪啪的，拍马走快两步，笑嘻嘻对沈语晴说：“沈小姐，贫道见识远没沈小姐广，但有一处可以给沈小姐做个推荐。”
　　沈语晴勒了阿檀，歪头看他。
　　顾乐翎很是疑惑，也走近，停住了听。
　　“外祖家必然是不去的，”蒋心德眼瞧顾乐翎沉着脸，沈语晴点着头，继续说，“外祖家年年都去，何况咱们出得门来，还要回去听老人唠叨？”
　　“那去哪？京城怎么样，我还没有去过汴梁呢。”沈语晴认真思考了起来。
　　蒋心德摆摆手：“哎，京城可远了，也不过吃些灌汤包子锅盖面，沈小姐，你听我……”
　　沈语晴也学他摆摆手：“就喊我语晴好了，好坏我还要唤你们一声师父呢。——是吧？”沈语晴突然转头看顾乐翎，顾乐翎猛地转开目光，看了别处，只唔了一声。
　　蒋心德满心自己重大计划，并未在意：“好好好，语晴啊，你看这样如何——咱们一路往西，不去平江外祖家，去那梁溪吃酱排骨，寄点常州萝卜干回家——不太会坏嘛表表心意——还有江宁啊太平啊宣州啊徽州啊，最后到我们齐云山去瞧瞧，可好？”
　　顾乐翎一听途中要回齐云山，怔怔的看着沈语晴喜笑颜开。
　　蒋心德摇头晃脑：“路上咱们就当出游，每到一处细细瞧慢慢看。回来时往南走，广德湖州杭州，瞧一瞧那双品坞，可别是浪得虚名。”
　　沈语晴数了满满十个手指头的地名，每个听起来都比汴梁有花头，晕晕乎乎也不管这些地方多近多远，乐呵呵满口答应了。

　　眼看着自家教习老师被降了辈份，细算自己可要变成徒孙，两个猴子可坐不住了，立刻倒戈，喳喳呼呼起来——“呀这是真的顾道长吗？”“顾道长顾道长话本说的是真的吗？”“顾道长长得真神气呀！我没有哥哥只有姐姐，喊你哥哥行吗？”“蓝依依姐姐漂亮吗？”
　　这最后一个问题一出，顾道长没绷住：“不……没有，语晴，我没和依依在一起。”
　　沈语晴松开了眉头，并不接话。
　　依依。依依。咀嚼着这名字，沈语晴心想，看看这果儿阿茶，都想要叫你一声哥哥。那舌头上涂了蜜酒一说话要人醉的蓝依依，喊你一声哥哥，你应不应？
　　沈语晴摸了摸镯子，问：“小师父呢，最近可好？”
　　“心德好着呢，”顾乐翎心说我都快被段阳秋烦死了，也就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管明哲能受得了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再见就问油嘴蒋心德，“你也知道，当初心德认的妹妹满天下，他收得依依，我可没……”
　　沈语晴睨了他一眼。
　　管明哲也睨。平日高端大气临危不惧的师兄这回像被蜇了满头包的狗熊，嘴都张不开话也不会说，又蠢又木的，开口就说了两次蓝依依了。
　　段阳秋撑着头就差伸舌头摇尾巴口吐“汪汪汪求深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