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守望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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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灯火通明的弗莱明公爵府中，两位外来的客人正在小声地声音攀谈——
“诶？是这样吗？”卡洛丹伯爵惊讶地看着道格拉斯伯爵，对方的健谈让他有些意外。“要真是这样，那个教团的势力……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不仅如此，那些‘吸血鬼’怕是早就与教团搭上线了吧……”道格拉斯有些无奈地说。他对这些把持不列颠权力命脉的古老族裔的印象也不太好。
两年前，自称“守望者”的男人突然出现了，带着他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狩魔教团”（Hunter Order)如同尖刀一般剖开了贵族们的权力场，百年来一直独属贵族的领域终于暴露在阳光下。
与此同时，“教团”展现的恐怖吸金能力也让这些被安逸磨灭棱角的贵族们胆寒:那些新奇、廉价的商品在某个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下迅速打进市场，短短几个月内便席卷包括伦敦在内的不列颠半数城市，而一些还未沦陷的城市，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卡洛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左手的腕表——这种据说是由教团根据怀表研发的的小玩意，明显比大而沉重的怀表更为方便，所以一经上市就被疯狂抢购。某些眼红的贵族称之为“下等人才佩戴的东西”，可卡洛丹却不止一次在某些私人场合看见他们手戴腕表，从容地与他人交谈。
道格拉斯看了一眼明显心不在焉的卡洛丹，心中有些不悦，便从桌上拿起一杯酒:“卡洛丹伯爵，我们能在这高贵的地方相遇，却是应该感谢那位慷慨的大公，若不在此向其致敬，怕是连神明也无法饶恕吧！”
卡洛丹被吓了一跳，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举杯致歉:“是的，为大公致敬。”
正在此时，黑衣的侍从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先生们，宴会已经开始了，望两位移步大厅 ，主人会在之后将两位引荐给亚尔伯特大公。”
道格拉斯和卡洛丹对视一眼，随即卡洛丹上前一步，说到:“好的，我们会先准备一下的。”黑衣侍从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卡洛丹伯爵，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机会！”道格拉斯看上去有点亢奋，但卡洛丹内心却有些忐忑。要是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别说财富了，地位、权势、人脉……一切都将唾手可得，可是……
卡洛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对权势的不甚热衷，他对局势的判断比道格拉斯理智很多。那位大人，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啊。
这一点，在两年前的“血色圣诞”中他可是深有体会。
片刻后，两位各怀心思的伯爵踏入了富丽炫目的金色大厅，在这里，贵族糜烂的生活再一次得到了体现——无数珍贵的食物、酒液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铺满红色纹布的长桌上，绚烂的灯光下，食材特有的颜色被调染成灿金，微热的料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惜这倾注了厨师心血的菜肴却无人问津，那些衣冠楚楚的绅士贵妃拒绝在大众面前露出不雅的行为——吃东西当然也算！
“……真是夸张啊。”卡洛丹心想。贵族们手持酒杯，灵活地穿梭于人群之中，寻找着令自己倾心的美人，并努力用自己被权谋塞满的贫瘠大脑挤出几个笑话与八卦，但不得不说，这招对身处上流社会却内心空虚的贵妇们很是有效。
但今天略有不同，因为宴会的主角不再是那些个交际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的指向那个人——即使身处黑暗之中，却仍能吸引光明的存在。
光线仿佛在他身上扭曲了，他就像是黑洞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即使一声不吭，他也能成为整个舞台的中心。
“那就是……亚尔伯特大公！”卡洛丹咽了咽口水，那个人强大的存在感让他有些晃神。
亚尔伯特·L·威切尔（Arbert·L·Vachel），“狩魔教团”（Hunter Order）的缔造者，被维多利亚女王赐予“铁血大公”之称的守望之人。
亚尔伯特似乎有些无精打采，慵懒地撑着脑袋，右手拿着酒杯。金黄色泽的酒液不断地冒着气泡，在灯光下炸开，迷离出别样的色彩。
道格拉斯的掌心渗出了细汗，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一种狂热。他感觉自己从未离梦想如此之近，只要那位大人一点头，一切都可以实现了……
一脸笑意的弗莱明公爵穿着他那富有军队色彩的礼服从容出场。这位大公年轻时曾经参加过对印度的攻防战争，从印度掠夺的大量财宝使他得到了陆军上将的军衔。
“两位绅士久等了，”弗莱明公爵有着典型的英格兰贵族样貌:宽阔光洁的额头，短小精悍的下巴，灰色的眼眸上是一头浓密的黑发，看起来活像是个精力充沛的小伙子。
“不不不……大公事务繁忙，百忙之中能专门为我们抽出一点时间，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道格拉斯连忙说到。
“呵呵……只要你们不介意就好。”弗莱明公爵笑呵呵地说到。大公的说话方式可一点也不像贵族……卡洛丹如此想到，不过他却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大公是个真性情的人。曾经的军旅生活使得这位公爵少了几分贵族的狡诈，多了几分军人的豪爽，这也就是其魅力所在吧。
弗莱明公爵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卡洛丹与道格拉斯向亚尔伯特走去。
亚尔伯特身着纯黑礼服，内里是浅色的衬衫，上面系着真丝制的花边褶领。浅色与深色的衣装，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为年轻的公爵增添了一份矛盾的美感。
“亚尔伯特卿，好久不见啊！”弗莱明公爵的声音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爽朗，让人不由得展露笑颜，但对面的男人却像是艺术家雕刻的石像，即使是好友的热情也无法打动这个冰冷得像是石块一样的男人。
“弗莱明卿，有什么事吗？”平静的声音传来，就像跟他打招呼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哈哈哈……还是这么冷淡啊。”“如果你过来只是为了调侃我就大可不必了。”卡洛丹这才注意到亚尔伯特的脸年轻到令人诧异的地步，看上去也才二十四五，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对方能有如此之龄坐上大公之位，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了。
弗莱明公爵一把拉过道格拉斯与卡洛丹，向亚尔伯特说到:“这两位都是年轻一代中少有的青年才俊，左边这位是卡洛丹伯爵，右边的是道格拉斯伯爵……”“向您致敬，公爵大人！”道格拉斯连忙向亚尔伯特行了一礼，他确实是太想要得到亚尔伯特的认可了，以至于做出打断公爵的话这种无礼之举。不过好在弗莱明公爵心胸宽广，对此也不在意。
“……道格拉斯？名字还是姓？”道格拉斯愣了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是名字，大人。”“这样吗……”亚尔伯特望着酒杯，像是在透过它看着什么。
“你们是想要清国方面的商贸代理权吗？”亚尔伯特忽然发问。
“诶？”道格拉斯和卡洛丹都有些措手不及。在他们的预想中，想要得到这个众人觊觎的代理权，即使不经过唇枪舌战，一番虚与委蛇还是少不了的，可亚尔伯特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直切正题，让事先做了大量准备的道格拉斯顿感无力。
“啊……是……是的。”道格拉斯有些颤抖地说到。他现在已经完全摸不到这位大人的脑回路了，莫不是他不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所以才故意直接发问好让我知难而退？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就给你们好了。”果然吗，自己被……
等等，他说什么？道格拉斯心中的希望之火再一次燃起了。“大人……您是说真的吗？真的要……”“嗯，”亚尔伯特青灰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耐烦，“真的。”
未等到激动的道格拉斯发出一大堆肉麻的赞美之词，亚尔伯特先站了起来，对着弗莱明公爵说到:“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弗莱明回答，径直走向了出口。
“公爵大人，这……”公爵却是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他这人就这脾气，不用管他。”
望着激动得快要晕厥的道格拉斯，仍旧笑呵呵的弗莱明公爵，卡洛丹突然出现一种怀疑的感觉。
“宴会还在继续，两位不去参与吗？”“不了……” 就这么简单吗？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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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坐在马车上的亚尔伯特揉了揉太阳穴，连续三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即使是他也快承受不住了，鬼知道他刚才哪来的的精力去参加这个宴会的。
“先生，是去公爵府还是……”车夫问到。“不，去托兰西府邸。”“可是先生……”“周围没人跟着，”亚尔伯特打断了车夫的话，“只管去就是了。”
“好的，先生”车夫见状也不多说，快马加鞭之下一会儿就达到了托兰西府邸。
亚尔伯特下了车，熟练地调整了府邸周围磁感应的强度，随即推门直入，矗在府邸四周的守卫就像是大树一般毫无反应。
“呼……”亚尔伯特松了一口气，偌大的托兰西府邸空无一人，透露出别样的冷清。“或许我应该去找几个专用点儿的管家了？”
“嗡——”震鸣不断从亚尔伯特身上传出，此时的公爵周身笼罩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突然，震鸣停止了，被扭曲的光线终于恢复了原样。
月光落在公爵柔软的金发上，显现出一种圣洁的美感。金发的少年仍穿着宴会上的礼服，型号却是小了许多。
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软软的金发下是一张充满了诱惑的脸，白皙的皮肤上仿佛毫无瑕疵，藏青色的眼眸下是小巧的鼻子与艺术品一样的淡色薄唇——简直就像天使坠入了人间。
“咚，咚，咚，咚……”金发少年踏着楼梯，不悦地皱起了挺俏的眉:“少说两句吧，听起来很聒噪啊……”
“你不应该把代理权给那两个人的，那不是最好的选择。”机械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哼……”金发少年冷笑，“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根据计算，宿主在人间的势力能直接影响到宿主寻找‘碎片’的难易程度，所以系统将以发展人间势力作为第二目标进行运作。”
“哦？那你说，怎样选择才是正确的呢？”金发少年眯起了眼，语气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恶意。
“根据计算，来自清国的刘是目前情况下的最佳人选。如果让刘成为代理人，我方在倾销数量等同的情况下，利润率可提升34.5~40.1个百分点，并且可以大大提升商品在清国市场内的消化程度，凭借刘的人脉，清国市场将不用再考虑饱和问题。”
“哼，果然是机器吗，只会这样死板的考虑……”金发少年对此似乎不屑一顾。
“根据已有的数据，这确实是最佳的方案。”机械音的语调听不出一丝起伏。
“那几个老家伙最近又有动作了。”金发少年站在了卧室门前，拿出了钥匙，“大概是之前和资产阶级的接触有些刺激到他们了……”“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吗？”机械音发问。“废话……”
“咔嚓！”少年打开了门，“目前我们大部分在英国本土的货物运输与销售都是靠本土的中下层贵族完成的，毕竟人力资源太稀少，只能靠这些小贵族来帮忙，而那些大贵族对小贵族的掌控力是你不可想像的，所以一旦得罪了那些‘吸血鬼’，我们的运输渠道就会被强行断开……”
“到时候我们蒙受的经济损失将会远远超出我们现在所得的，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可是……”
金发少年打断了“它”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血色圣诞’的发生其实颇具偶然性，要放到现在再来，我也不一定有把握了……毕竟那些传承百年，甚至千年的大贵族底蕴太过丰厚了，教团成立一共也才两年，不可能有足够的底蕴和他们抗衡。或许凭借武力在短期内能胜利，但一旦开始持久战……这就是在找死。”
“……为什么你不直接动手？凭借你的力量的话，摆平他们应该很容易吧？”机械音再次发问。
“哈？你在开玩笑吗？”金发少年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你是把我想得有多丧心病狂啊？对于人类，我是绝对不会使用它的……”
“要是国王因为臣民的愚蠢就施以酷刑的话，那这个‘王’就不配称作‘王’了。所谓‘王’，就是应该引导臣民走出愚昧的存在啊，若是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却自称为王，那这个家伙连‘人’也算不上了啊！”
“你想要成为人类的王吗？”“成为？”金发少年摇摇头，露出一抹轻笑，“我本来就是王啊……”
“话说你还没有讲为什么你要把代理权给那两个人呢……”
“明天会给你细说的，现在，我累了。”少年一下子扑在真丝床上，淡淡的玫瑰花香舒缓了少年多日来的疲劳，渐渐地，少年沉入了梦乡——
“明天再见吧，终神……”好的，宿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守望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