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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兵荒马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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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躲开了不远处的打斗,我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默默等待着不远处的打斗结束。
不过虽说是打斗,但是怎么看都是一群孩子在围殴一个孩子才对。毕竟不论个人战斗力如何,单看数量也让人觉得跟不对等。我扫了眼不远处的打斗,深以为阿爹说得对,在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数量便是欺负对方的重要因素,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就都是乌合之众了。
片刻后,看着打斗已经结束,我才轻手轻脚地跑了过去,接近这场打斗的胜利者,那个头发张扬凌乱的不知道多久没修理过的好看少年。
看着对手已经离开,在原地坐了很久后,少年才喘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我急急追了上去,“喂,等一下。”
“你这小不点哪儿来得?”有些惊讶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紧接着少年的身高压迫感消失不见。
这少年走的太快了,我本来就跑的不快,再加上许久没吃饱肚子,这一追这些日子攒的力气全花光了。我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来,正奇怪压迫感的突然消失,一抬头便对上少年带着探究意味的神异金眸,这是双好看的眼睛啊!阿爹说过,能无视数量的人都是英雄,但我也没想到英雄长得这么好看啊。我纠结了一会儿,试探性问,“我能……摸摸你吗?”
我在他那双金眸中看到了笑着,紧接着他说,“小不点,你把本大爷叫住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对于少年的称呼我很不满意,他看上去分明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最多就三四岁……不过阿爹也说过,英雄任性些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深呼吸了几口决定忽视那个称呼,“不。虽然我知道你是妖怪,也不想打扰你,但是你身上的伤如果不处理好会死掉嘛。”
他更加诧异,“小不点,既然你知道本大爷是妖怪还不跑?妖怪最喜欢吃你这种小女娃了!”说着,还不忘扮出凶恶的样子吓唬我。
很可惜,他吓唬的我拥有一个曾经当猎人的阿爹,虽然我没被吓到反被逗笑了,我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笑着说,“你才不会吃人呢,你是好妖怪。”
忽视了我的动作,那少年突然扒开我头发,仔细看了一遍我的相貌,半晌道,“小不点,我怎么看着你有些脸熟?”
“你不记得我了?”我愣了一下,颇受伤地问道。
少年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理直气壮地说,“本大爷应该记得你吗?”
我哑然看着这个绝美的不像话的少年,他……他这个人也太可气了!越想越觉得生气,我死死抱着少年的胳膊,然后眼里包着泪地盯着他,“我不管,反正以后我就跟着你了。阿爹说过,英雄都是好人。如果你不答应,反正我迟早也要死。”
少年惊讶的盯着我,然后有些啼笑皆非地憋出一句话,“你这是什么爹啊?”
我死死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不假后一直包着的泪花终于决堤,这家伙……才不是英雄!
我在哪儿哭的很伤心,期期艾艾的。哭了一会儿发现那少年没有搭理我,我很委屈地抬头看向他,正看见一张俊美无双的笑脸,充满了真诚。少年伸出另一只手帮我擦干了眼泪,轻声说,“好啦,本大爷给你道歉。不许哭了啊,以后你就跟着本大爷吧。”
逆着光的少年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好看,我呆呆了点了点头。在很久之后,我总以为,正是因为这个让我珍藏了一辈子的微笑我才会一直舍不得离开的。
“爱哭鬼。记住啊,本大爷的名字叫住奴良滑瓢。”少年捏了捏我的鼻梁,唇线浅浅向上笑得很好看。他把我扒着他手臂的手给扒开,然后背对我蹲下。我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看看他,不知该怎么做。
“上来呀,丫头。不上来本大爷就把你给扔了!”带着威胁的话传来。我欣喜地望着奴良的背影,然后毫不犹豫一把去扑了上去,本来很糟糕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情不自禁地咧开嘴。
“呐,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头靠在奴良的背上,“名字?我不知道。”并不宽阔的背,却让我觉得很坚实。
“你那个爹没给你取名字?”奴良的声音又传来。
我想了想,记忆里阿爹的确没叫我名字……好像都是以丫头代替了……又思索了会儿,我决定放弃从记忆里寻找名字的浩大工程,随道,“没有。”
“没有?那本大爷给你取一个吧。”奴良略带兴奋的声音很悠远地传来。
“好啊……”我蹭了蹭奴良的背,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想睡觉,努力睁着眼却依旧困意浓浓。
“嗯,我看你这丫头挺脏的,记得有个词怎么说的?啊,对了,叫梳洗。我们取谐音把,梳就换成书本的书,洗就换成奚,最后呢冠上我的姓,叫奴良书奚怎么样?”
谐音?那是什么东西啊?没听过。书奚……好像不错。我压根没听说前面的话,只有最后一句听的真切,于是便含糊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啊,就叫奴良书奚。”
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干脆抱着奴良的脖子两眼一闭。也因此,我没有看见少年侧过头看向我时那精致的眼。我想如果我看见了,也许就能直接把对奴良的感情转化成爱恋。
阿爹说得对,世上的事都是莫测的,人是如此,而神鬼的事的莫测程度一定凌驾在人之上。
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头正躺在奴良的大腿上,猛地一惊我望向奴良,他靠着墙似乎已经睡着了。很好,他也睡着了。默默将自己睡着时流在奴良衣服上的口水给擦干净后,我抬头看向四周,看上去是个树洞。
整个洞里都照着温暖的火光,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口用树枝堵着。
我回头去望奴良,他似乎睡得很熟,我的动作这么大声都没发现。半狐疑地重新靠近他,真是张好看的脸!暗暗赞叹了一声,我便对那张脸伸出了爪子,这一摸,才发现奴良的脸有多烫。用手去贴着他的额头,烫的可以烧手了。也许是我的手太过冰凉,奴良的头又向我靠了靠。
奴良……居然发烧了……我呆呆地看着红红的骏脸,心目中的英雄发烧了……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若是我刚才仔细点就会发现他的脸红的不正常,说起来我本意好像是要帮奴良治疗伤口,结果被他气的全忘了……真是的,为了一点小事就对英雄生气,太不应该了。暗自唾弃了下自己,我起身到洞口去搬来树枝,准备出去找些草药,就算找不到草药好歹找些水,不赶快降温的话,就算奴良是妖怪估计也得烧傻了。
才搬开用来挡住洞口树枝晚风便吹了进来,外面漆黑一片,已是夜晚。我看着乌漆麻黑地外面,心里咕噜一下,这下可糟糕了。夜晚不仅会让可视能力降低,而且会有更多的肉食动物出没,前途堪忧啊。
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全是大树和灌木丛,想来应该也会有我需要的草药,定好了计划,我试探着出了树洞,顺便把树枝重新挡住。
与烧着火的温暖树洞里不同,初秋夜晚的树林很是寒冷。我尽量贴着那些如同鬼影般的高大灌木,在惨白的月光下辨认着这些灌木。
也许是我运气太好了,找了一会儿,我竟然找到了几株野生的姜和水源。欢喜地将出来时一并带上的土瓦罐装满了水,然后将那几株野生姜摘了,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树洞。这大晚上的,我一个小女孩,实在很危险。
回去后将生姜掰成了几半后放在罐子煮沸后给奴良强灌了下去,我还特意将自己袖子上多余的布料撕下来浸冷水垫在奴良的额头上,然后守在他身边。所幸换过几次布料后奴良的烧也慢慢退了下来,我这几乎一夜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了。
其实中途我也有好几次想要睡过去,但一想到奴良是英雄,病好了可以抓兔子吃,我就又挺了过来。这一夜,我居然就生生用这可耻的念头坚持了下来,后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也算是证实了信念无敌吧。
看着天都泛起了鱼肚白,我从草堆了捡出昨晚顺便一起摘回来的不知名果实开始啃,酸酸甜甜的果肉并没有让我暂时充饥,反而更饿了,喳巴了下嘴继续啃果子。啃到一半的时候,奴良终于不紧不慢地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他看上去精神很好,完全没有病过的痕迹。
“书奚,过来……”刚醒过来的奴良揉着惺忪的睡眼向我招手。
我看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呆愣了一下很是听话地从草堆里爬起来子安跑了过去,“你还好吧?”
“很好,多亏了书奚。”奴良对我笑了笑,柔和而好看。让我看的出神,结果等我回过神来手中剩下的半个果子已经不见。而奴良正惬意地啃着……
我怒瞪着他,他这人怎么能这样……英雄才不会这么欺负人!
看着我气得快爆发的时候,奴良笑盈盈地将果核扔了后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好了,别气。我带书奚打兔子吃。”
我一见到奴良好看的笑容,便又把生气的事丢在了脑后,问,“真的吃兔子?”
“当然。”奴良点头,很真诚地望着我,“兔子最好打到嘛。”
我呆滞地看着他,欣喜全无。这人果然一如既往的讨厌!
……
初秋白天的树林其实很漂亮,虽然没有漫天飘洒的落叶,但是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若隐若现的,有种进入仙境的奇异之感。奴良这个人虽然性格很恶劣,但是因为答应了我打兔子吃,所以大清早的我就被他拉了出来,美名其曰一起打兔子。于是乎,一夜未睡的我就这样被他强拉了出来。
牵着奴良的手,虽然我隐隐绝对心中有什么在跳动,但那时候我睡意更大,所以也没怎么注意道。如果我注意到了,也许我就能将对奴良的情感转化成爱恋了。可惜啊……
跟游魂似的被奴良拉着在树林里乱窜,踩着地上枯叶,更加睡意席卷,走着走着我居然在那脚步声中睡着了。睡着的后果很简单,我直接向前倒去,倒在了奴良的背上。
若此刻我是醒着的,我就会发现奴良转过头看着我微笑,然后一脸无奈地背起我,即便无奈却依旧浅浅地笑着。
这一次出来打猎,基本上寻找猎物的时间我都是趴在奴良背上睡着度过的,等找到了猎物,却发现不是兔子,而且一只雪白的狐狸。
刚发现这只已经受了重伤的狐狸,我便悠然醒了过来,弄得奴良哭笑不得。小狐狸虽然一身雪白的毛都多少染着血迹,但并不失为一只漂亮的狐狸,并且这只狐狸真的太小了,小到一双手就能把它捧起来,所以我和奴良皆认为它还不够塞牙缝,于是便没有杀它,并把那只狐狸救下来。直到下午,奴良才终于抓到两只并不过分肥硕的兔子。于是我们满载而归。
可怜的兔子被我们俩凶残的一妖一人拔毛剖腹给穿起来烤了。虽然我也觉得挺愧疚的,但一闻到那烤肉香气我便把仅存的愧疚不知给丢哪儿了。阿爹说的对,不是我一定要杀你,而是你运气不好碰上了我,实在不能怪我。
我一向想的多,这也导致我很是多愁善感。我吃兔子的时候是一口兔子肉一抹眼泪的。一旁看着我的奴良很是惊奇地问,“你怎么了。”
我抹了抹眼泪,说,“为兔子哭丧啊。”说着,还不忘狠狠咬了口。
奴良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我也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最后奴良闭着眼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看着他捂肚子笑得眼角出泪的样子,我很恶毒地想他一定会笑死。
不过事实证明奴良最后还是没有笑死,看来诅咒什么的都不可信。饱了嘴馋后,我和奴良便开始研究那只捡回来的狐狸。也不知该说那狐狸是好运还是倒霉,不过命大才是真的。被我和奴良拎了那么久,提回了树洞后我们的注意力又都被烧烤兔子吸引取了,于是这可怜的小家伙就被丢在草堆上自生自灭。本以为它会死,没想到我们重新注意到它时它依旧活着。奴良猜测说那只狐狸是只狐狸精,我深以为然。
奴良盘腿坐在地上啃着我昨夜摘回来的果子,一本正经地说,“等下我要回去一趟镇子,你就别跟来了。”
“为什么?”我瞪着他以示抗议。
奴良很鄙夷地瞥了我一眼,说,“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等下本大爷打架可管不了你。”看着他那打量着的目光,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被,小,瞧,了!
“不要,我就要去。”我一把把身边的狐狸抓了起来,既然抗议无效,那就耍无赖吧,“如果你敢丢下我,我就把这只狐狸剥皮给炖了!”
奴良这家伙虽然性格恶劣,但其实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家伙。之前打猎的时候虽然奴良是看着那两只兔崽子说太小了不够塞牙缝,其实还是很细心地把兔子洞给掩好。
奴良张了张嘴看着我,妥协地说,“你这丫头太卑鄙无耻了!谁教你的?”
我把手中的狐狸抱在怀里,眯着眼微笑,“多谢夸奖。阿爹说过,兵不厌诈。”
“书奚,你那个爹应该是恶劣成性才对!”奴良咬牙道。
“啊啊……随便啦。”奴良难得露出真的可爱的表情,不管他之前再怎么恶劣我也发不起火来。
天色尚早,奴良背着我到了镇上的时候太阳也好端端地挂在头顶上。我理所应当地赖在奴良的背上,与之前的差距就在于这次是进镇子我是醒着的,上次是回树洞我是昏睡的,并且外加了只半死不活极大几率是狐狸精的小狐狸。
镇子的名字叫做绘世浮町,离树林其实也就只有十多里,有百户人家居住,并且还有单独开辟的花街和小吃街道,比起那些据说很有名的大城都不算太差,更不用说是附近的村落了。因为绘世浮町是方圆数十里最繁荣的小镇,所以很多村落都是到这里来买卖货物,所以绘世浮町一直都很热闹。
我趴在奴良的背上,四处打量,事实上我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因为这些都是之前我所没见过的。
“书奚,吃不吃糖?”奴良的声音传来,听上去似乎依旧消除了郁闷,很愉快的样子。
“糖?”我想了想,“那是什么东西。”
“好吃的。”奴良说,“我带你去吃。”说着奴良将我放了下来,我抱着怀里狐狸不知道他要干嘛。跟着他到了一家充满甜甜气味的店铺,我抬头看着店门上近田屋三个大字,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过奴良看上去很自信的样子,我便也跟着他走了进去。半刻后,我和奴良被老板提着扫帚轰了出来……
我被奴良拉着跑,跑了半条街后才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停下来后我呆滞地望着抱着用衣服包着的一大包糖很是得意的奴良,刚才在近田屋,这家伙突然包起一大包甜甜气味的糖后就拉着我开跑。我望着奴良,半晌道,“奴良……我们这算是抢劫吗?”
“不。”奴良拿出一块长条形的糖塞到我嘴里,笑的很开心,“这叫做吃霸王餐。”
我下意识地嚼着嘴里的糖,坐在奴良旁边,“谁教你的?”
“以前捡到我的那个老头儿,不过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奴良往自己嘴里也塞了几块儿糖,嚼得正欢,“好吃吗?”
我点头。
奴良又开始说,“记得六岁第一次被老疯子带到近田屋的时候也是抢的豆平糖……后来老疯子……”我在一旁默默听得泪流满面,我就说嘛,这么好看的少年为什么性格这么痞……搞了半天是启蒙教育没做好!
“哟!这不是奴良滑瓢吗?”就在我和奴良吃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个挑衅的声音。回过头,看着一个穿着灰色和服的少年,那少年一头短发,提了根棍子,看上去很凶恶的样子。
奴良以最快的速度将我护在身后,并且把剩下的豆平糖扔给了我。他的声音随着风传了过来,“丫头,帮本大爷把糖看管好,回去后继续吃。”
我看着奴良的背影,抱着豆平糖退到后面相对安全的地方,对他喊话,“好啊。奴良你要小心啊。”虽然来的时候我很生气奴良小看我,但是我如果真的头脑不清楚地去帮助奴良的话,只会拖累他。阿爹对我说过,如果能帮忙自然要全力以赴,但如果没有能力,便只需要将自己保护好别让他人担心就好。
奴良的声音听起来很嚣张,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样子,“这不是平川吗?怎么,上次还没被花路的老太婆教训够啊?”
“奴良滑瓢,你小子还敢跟我提这件事!”叫做平川的短发少年看上去有些恼羞成怒,在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少年。不过他似乎没有让他身后那些少年出手的意思,平川拿手中的棍子,然后丢了一根给奴良,“我这次要和你决斗。”
奴良接过木棍,咧嘴一笑,“早说嘛,这多好办。书奚,你好好看着本大爷是如何教训坏人的吧!”
我默不做声,我可没忘记旁边还有几个人站着,他们几个收拾掉我绰绰有余。再将目光投向奴良,他已经和平川缠斗在一起,奴良的攻击刁钻毒辣看上去毫无章法却十分奏效,平川却把棍子舞的像剑法一样,疏而不漏。
我好奇地看着平川,阿爹说过,在日本的剑术都不叫做剑术,真正的剑术可以美的像跳舞一样。
不过平川就算把剑术舞的再好也落了下风,因为奴良的攻击又快又狠,正好克制了他那中规中矩的剑法。最后平川手中的木棍被挑飞,奴良的木棍却正对平川的咽喉,奴良赢了。
“我赢了。”奴良的嘴微微上扬。说着丢掉手中的木棍转身向我走来,我也笑着迎接他。
奴良的步伐突然停住,然后皱着眉看向我。我感觉脖子下一片冰凉,望去,雪白的刀刃正贴着我的脖子,随时会夺去我的性命。我怔怔站在原地,眼前的刀刃闪着寒气,让我感觉到恐惧。
记忆里,也曾有这样不带任何感情的刀刃……
“喂,你这家伙放开书奚!”奴良看上去很生气。我看不见身后的人的相貌,却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片段。
“哈哈,是你这臭小子?”身后传来了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仰头看见了一双邪魅的紫眸。那个带着纱帽的奇怪男人将手放在我的脸上,笑得很是诡异,“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吧?你杀了我的手下啊,小子!”
我看着他,觉得周身都很不自在,这个人虽然不论怎么看都是个人类……但总给人一种滑腻的感觉。
滑腻……我猛然想起来了,是蛇!这个人是蛇妖!
“奴良,是蛇!这个人是……”脸上白的不正常的手突然放到了我的脖子上,窒息的苦痛一点点侵蚀我的意识,我看见了那双紫色眼眸中的冰冷无情。努力看向奴良的方向,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奴良,快想起来……那夜是如何救下我的……快想起来!
我努力地看着奴良,眼前一阵阵发黑。
“喂!奴良滑瓢,你再不救那丫头的话……”
“闭嘴平川!”奴良询求地看着我,“你究竟要我想起来什么?”
我的眼前一片灰暗,却奇迹般听得了奴良的询问,张开嘴,一片寂静。
想起来……
“我知道了。”奴良的声音传来,我明明伸出险境却别样的安心。
奴良像是在空中消失,黑色的雾在空中跳动,奴良突然出现在蛇妖的身旁,指尖只是在蛇妖面前轻轻一划,蛇妖的脑袋便和脖子分家。我也因此得救,眼前一片黑暗,我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奴良的脸,“想起来……”
“想起来了哦,我是……滑头鬼。”听到想要的答案,我才安心地闭上眼睡去。
是啊,奴良是滑头鬼。奴良对我说过的,滑头鬼是自由自在的妖怪……
初遇奴良时,他在蛇妖口下救下了我,即便一身血污,那月光下的少年依旧那么好看,他看着我笑,“小不点,以后别独自晚上入山哦,很危险。”
“你是谁?”
“滑头鬼,自由自在的妖怪。”
……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树洞,然而身边的人却不是奴良,是那个叫做平川的少年。
“你终于醒了。”平川少年见我醒了,便走了过来,“话说你体制真差,就算被蛇妖绑架了也不至于昏过去吧?”
“奴良……奴良呢?”我四处望去,却没有找到奴良的身影。
“喂,你别着急好不好!”平川对于我的反应很不满意,“奴良滑瓢那小子杀了大名的儿子,现在不是去处理问题去了嘛。”
我偏过头抱住自己不再理会平川,也不去询问平川为什么会在这里。
怀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动,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是那只命大的狐狸。我抱紧了它,它也很通人性地蹭了蹭我的脸。也许奴良说得对,它是狐狸精吧……
我…好想奴良……
“丫头,你怎么了?”正想着,熟悉地声音想起,奴良正搬开树枝走了进来,平川立刻开始报怨,“奴良滑瓢,你哪儿捡的这丫头,看上去轻轻捏一下都会死一样,太不符合你性格了。”
“奴良!”我看着走回来的人,欣喜地扑了上去,平复了下心情后我干脆赖在奴良怀里不出来,指着平川声声控告,“奴良,那个家伙虐待我!”
“哈?”平川瞪大了眼看那个树袋熊一样的女孩,哑口无言。
怀中的狐狸也探出头很人性地叫了一声,“嗷!”
我将头埋在奴良怀里,偷偷笑着。即便阿爹说过乱世不可付诸信任什么的,但是那都没关系。乱世也好,兵荒马乱也好,我只要待在奴良身边!
我…想陪着奴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