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颜之凤凰绝响》远声流光

3、序幕3

　　银色的闪电划过万里无云的天空，明晃晃的，仿佛能将半片天空撕裂。
　　东海龙族当家之人龙煌立在原地，就着星光凝视着大长老脸上的表情，玩味他的表情。突然，他轻轻笑了笑，语气里也没什么嘲讽之类的语气，“大长老虽然算是一方霸主，但仍旧不是我的敌手。况且，光凭林天一一人，可敌不过我龙族的龙甲卫！”
　　“试试看就知道了。”大长老的声音突然轻了，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愤怒的表情，他长身而立，虽然不及龙煌，但自有一番傲气。他往那儿一站，便有了万夫莫开的气势，仅仅只是一人，却宛如千万里长的长城一般。
　　大长老左手攥着拂尘，右手负在身后。只见他手指快速在空中滑动，暗淡的光芒溢出手指，几乎只是刹那的功夫而已，光芒碎开。
　　“速走！”大长老写道。
　　光芒碎开的片开，大长老虚晃手里的拂尘，点点星光以可见的速度在他身前汇聚，不出数秒，一把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古朴长剑腾空浮在他身前，古朴长剑宛如实物一般精致，剑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深色的剑柄上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几乎没有人能看懂这两个字。
　　倒是东海龙族的大祭司见到这柄由星光凝聚的古朴长剑后眸子一亮，随后轻声叹口气，似乎在惋惜什么。
　　这是一柄流传了千百年的神剑，洞玄宫掌宫之主的佩剑，若非没有那一口蕴含先天之机的纯阳之气，恐怕当今也不是十大神器了。
　　大长老伸手握住剑柄，面无表情，语气森然，“虽自知修为与你有些微的差距，可是关乎脸面的事情，老头子不得不向你讨回！”他倒提着拂尘向龙煌行了礼，这一礼，只是为了表示老头子对龙煌修为的尊敬。礼毕，他手一抖，左手的拂尘便消失在手中，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望着身后似乎仍在踌躇的青年和月华，似乎是怒其不争一般大吼，“还不快滚！”言罢，用力一甩袖袍，袖袍中涌出的道力十分庞大，但落在青年和月华身上却柔和无比。
　　尚在犹豫的青年和月华见大长老的道力临身，还来不及思考便已经飞上半空，他们在半空中堪堪停住身子，青年一手仅仅握住月华的手握，生怕一个不受力月华会坠下去。他们御风停在空中对视了一眼，月华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也不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青年俯身着月华怀里的小包子，小包子仿佛睡着了，脸上的表情安静恬淡。
　　他们才转身准备御风而去，可是地面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在大长老借力使他们腾空而起的刹那，便握着剑柄朝龙煌而去。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来得好。”龙煌低喝一声，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大长老，他镇定自若，也不指挥身后的龙甲卫，自身白皙修长的手掌一番，一柄纯黑的长剑出现在其手中，只见他握住剑柄用剑背架住大长老的星光长剑，手腕微微用力震开，随后手腕一转，黑色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黑色的长剑近乎与融合在夜里，叫大长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黑色长剑在黑暗里若掩若现，大长老疾步后退，剑尖险而又险的划过大长老的下巴，空气里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那把黑色的长剑……大长老似乎看到了什么，在黑色长剑划过、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片刻，大长老欺身而上，只见早已消失的拂尘再一次出现在他手中，他用力朝前抽打，力道之大，拂尘划过似乎有破空之声。
　　龙煌上前一步，寻到空隙用剑尖顶在在拂尘柄上，原以为无碍，却突生变故，丝丝缕缕的拂尘丝如一条条白蛇扑向猎物，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缠绕住黑色长剑，随后便见大长老右手握剑恶狠狠的朝龙煌刺来。龙煌冷笑一声，突然松开握住黑色长剑的手，一手捏法决，黑色长剑突然冒出黑莹莹的光，然后长剑自动，自己在空中迅速的转动，雪白的拂尘丝不敌黑色长剑，化成一缕一缕残片。
　　一切都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招式来往在片刻便完成了，此刻青年和月华夫妇才腾空而已。
　　却是打定决心为青年和月华拖延时间，老头子在原地朝后蹬了几步，借力后退。他一手握剑一手握着拂尘，可是拂尘已经没了威力，他只能抛弃它将之扔在一旁。他一刻不停歇，将星光长剑往空中一抛，一道法决打出长剑悬空落在他的头顶，大长老挥动道袍，道道精光如箭一般射出停在空中，精光交织符箓成！
　　这是一朵散发着莹莹青光的莲花，莲花缓缓转动着，细小如丝的星光从黑暗的光里被剥离出来投入青莹莹的莲花，莲花越转越快，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青莹莹的莲花被一片星光覆盖。
　　青莲星剑之法！
　　青莲星剑的符箓乃老头子所掌的洞玄宫镇宫符箓法决之一，威力之大，可使山崩地裂，就算是在道境玄宗也是顶尖的法决。
　　青莲旋转的速度超越了音速，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甩出一道光剑，光剑内有一道青莹莹如水一般的物质缓缓流动着。光剑速度虽快，龙煌身后的龙甲卫内也只有排头几位修为稍高着看清了部分轨迹，他们几乎来不及呼喊，就见光剑已到龙煌身前不远，龙煌却不急不缓，黑色长剑在空中微微转动，剑尖在空中撞上光剑，几乎是在接触的片刻，光剑因为不敌便湮灭。但龙煌脸上没有轻视，反而挂起了一丝凝重，他亦听闻过这符箓法决，若只有这点微末之力，恐怕也配不上镇宫之法一称！
　　就在第一道光剑湮灭的同时，又一道光剑从莲花中遁出，如箭一般凶狠的射来。与先前不同，下一道光剑紧接着前一道光剑射出，一秒之内，数百道光剑密密麻麻的射向龙煌，因为光剑的原因，到最后，莲花转的越来越快，但体形也迅速消瘪下去。
　　遮天蔽日的光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龙煌，龙煌不敢小觑，黑色长剑浮在他身前，剑尖直指大长老，随着龙煌的法决掐动，长剑似乎被人撩拨而起，笔直站立其。一道又一道玄光从龙煌手中溢出飞向黑色长剑。长剑随着玄光融合进剑身，黑色长剑在一刹那便巨大了百倍，那种变化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但是在肉眼能接受的范围内长剑的突然巨大化，又叫人感觉异常难受。
　　龙煌怒吼一身，巨大化的黑色长剑微微倾着摆出一个弧度，它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就像是一个漏斗一般，巨剑的速度由缓至快，强大的吸力将所有光剑吸纳到漏斗底部，但光剑去势不减，乒乒乓乓的击打着巨剑的剑柄。
　　龙煌的身子随着声音而微微抖动着，但他的眼神如最坚硬的铁一般冰冷的望着不远处打着摆子几乎站不住的大长老，随后他又望向空中对视的青年和月华，眼神微微变了变，却最终坚定下来。
　　大长老长吸了口气，青莲星剑箓法所化的莲花已经消失，光剑也全部被龙煌抵挡下来，他眯起了眼睛，用力吐出一口血沫子，不要命一般强行聚起因为迅速催动青莲星剑箓法而有些躁动的道力，御使着停在他头顶的星光所化长剑朝龙煌疾驰。
　　做完这一切，他真的是有些撑不住了，为了能给青年和月华争取时间，他不得不用自己压箱底的法决对付龙煌，并且在短时间内完成，这对于他的道力和对道力的控制以及自身血脉能否容纳这股庞大道力也是一个考验，其实他早就猜到结局了，他本身便不是以战斗力著称，加上法宝未随在身边，况且龙煌身份地位更在其上，若没有强大法决，他自己都不信。
　　老头子颤抖着身子艰难的转身，若是不死，恐怕也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但……他对着青年的背影呢喃着，嘴里似乎说着什么，嘴唇阖动。
　　缩小的黑色长剑已回到龙煌手中，星光长剑猛刺而来，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的龙煌用力将星光长剑打回去，方向相反，力度不减，这是龙煌存心要给老头子一个教训！
　　血花飞溅，星光长剑透体而出，灵剑有灵，长剑发出一声巨大的剑吟声，化作片片星光。
　　青年和月华应声转回来，映入眼帘的是右胸被破了一个血洞的大长老半跪在地上，地面上鲜血点点，他身前甚至是一个小血泊，胸口的血洞仍旧不停的往外淌血。
　　“大长老！”青年怒吼着，“龙煌，不为人子！”
　　他松开月华的手想朝大长老飞去，听见大长老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带着你妻儿速走，他不敢拿……拿我怎么样，老头子的命还是值钱的。”他不能一口气把所有话说完，每停顿一下，似乎都有钻心的痛，他望着青年，眯着眼艰难的笑了一下。
　　青年停下脚步，他又飞回月华身边，用力抱了下月华，力度之大，几乎让月华以为青年想把她揉碎掺进他的血肉里。他捏着月华的肩头，月华望着他的眼睛，青年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流动，她甚至可以看到小小的自己出现在青年的瞳孔里，她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还没说，就看见青年笑了笑，笑容一如当年，如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可话语却叫月华如坠落寒冰之中。
　　“月华，对不起！”
　　她不知道青年为什么道歉，他们是夫妻，没什么好道歉的啊。
　　青年轻轻推了一下月华，他的手中有一道光划过，那道光迅速击打在月华的身上，身子上什么疼痛感也没有，只是她的心，仿佛撕开了。
　　“这一下，是还你刚才推开我的。”他温暖的笑着，笑颜如花。
　　“洞虚玄符！”东海龙族大祭司惊讶之下脱口而出，似乎是松下了心口的担子，他语气里多了分轻松。
　　月华的身后出现一个一人高的黑洞，黑洞缓缓的淹没了她的身子，她不能动，身子被一股莫须有的强大力量禁锢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年一点一点消失在原地。
　　耳朵里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
　　“龙煌，你会因为伤了大长老而后悔的，就算不能杀了你，也要叫你东海龙族在一十五年后的大劫里不得翻身！”这是青年的声音，月华听得清楚。
　　“龙煌，枉你为一族当家之人，若不与你见个高低，本座便辞了道境玄宗掌教一职。”这个声音冷漠中带了点愤怒，月华没听过，但是她知道是谁，焦躁的心微微安定了，她心里想着，若是再见面，一定不能原谅青年，一定！
　　黑洞消失在原地，空中有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