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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最中意的雪天 ...

  •   我最中意的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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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让你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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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武陷入这场异常沉重的昏迷是在冬季,并盛町难能可贵的下了场大雪,整个世界像是被裹在一团甘薄的棉花糖里,蓬松绵软。狱寺突然想起来夏天的时候这个粗神经的棒球笨蛋还在说天真热快热死了要是现在能下场雪就好了啊哈哈。笑容像个孩子一样傻气。结果现在真的下起大雪,比过去的哪一年都大都漂亮,这混蛋却躺在医院睡得死死看不见了。
      你是傻的么,白痴么。你以为你是超人吗,你以为你是不死金刚吗,什么事都用你替我挡着吗,你不是说你很强吗,所以你快点醒啊——快点给我起来啊混蛋!
      医院的病号服很是宽松,狱寺能从微敞着的领口看见他身上粗砺的伤,血液结了痂干涩成接近黑色的暗红。很痛的吧,他想。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生存,有人受伤甚至死亡这种事自然是屡见不鲜。狱寺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他觉得自己早就把性命什么的置之度外了,狱寺隼人这个名字只为了十代目而存在,就算在某场战斗中死去,只要是为了十代目便什么遗憾都没有了。但在不久之前的那场战斗中,对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准备,大脑整个空白,直到他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山本。那个白痴在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没事吧。狱寺就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塌下一块,某些自己从未重视过的东西突然间变得在意起来。
      ……傻得要命。
      早就傻了。从遇到山本武开始。

      他们第一次接吻。背景是学校的天台,天空整片涂着温暖的橘黄色,山本指着远方的落日说狱寺你快看快看它像不像蛋黄。那边灰色头发的少年皱着眉头表示鄙视,说你那是什么破比喻简直烂透了,你的脑子里除了吃还能有些什么别的东西吗棒球混蛋。
      唔。被骂的一方抬手挠挠头。
      还有你啊。
      ……诶?
      我是说——。
      他扳过他的肩,狱寺在逆光里看到对方的脸,轮廓在空气里模糊成一片暧昧。他从眼角余光里看到的天空也觉得像橘子酱,连呼吸仿佛都是甜的。
      直到对方重新抬起头,他才反应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被亲吻了。
      ——你你你干什么棒球混蛋!
      舌头打了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混蛋,该死。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么发展的,哪里搞错了吧。一定是是是这样。他他他一定是疯了,不不不不他本来就是个棒球白痴嘛白痴。
      再复杂的数学题也能轻松计算出来的聪明脑筋此刻乱成一团。再然后山本开口说了一句话,他所有混乱的思考就全部戛然而止。
      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们一起在夏夜看花火大会。一起参加祭奠。夜市里各式灯光在视野里摇摇晃晃。夜空里绽放出五光十色的花,斑斓一片。两个人在拥挤的人潮里亲吻。狱寺就觉得整个世界里除了他们谁都不剩,时光无限绵延没有终点。
      在上学路上无数次遇见,是对方谋划好时间的“偶然”。山本笑着搭过肩说真巧啊又碰见了,一起走吧,反正也顺路不是吗。他昭然若揭的用心拙劣得像个笨蛋。
      周末路过寿司店的时候被山本拉进去,对方一脸灿然的说真巧啊你既然走到这来了就顺便吃点什么吧,我捏的寿司味道很不错的哟。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下起雨,狱寺没办法只能在店里留宿。打游戏打到半夜,而后两个人在房里□□。亲吻里尝到硝烟的味道,某些东西在黑暗里含混不清。

      某些东西,哪些东西么。狱寺现在清楚了。
      他是希望——希望山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彭格列什么黑手党。那样山本就不用参与战斗,他还是那个乐天派,每天的时间平均分配给棒球和学习——不,不对,棒球的时间应该更多一点,他可是棒球笨蛋啊。
      所有黑暗污秽的东西都存在于这个少年的世界之外,他的笑容纤尘不染。狱寺真觉得那笑容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所以你只要安好的呆在我的世界之外就好。那个世界里的所有麻烦所有难处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你究竟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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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细节的。好比说他开始刻意的数日子,在日历上把医生说山本大概可能康复的日子用笔做出标记。就快到了吧,他想。指环争夺战时候那头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蠢牛在医院里躺了一阵不还是照样康复了么。
      他去医院看望山本,在病房里伸手掏出支烟打算点上,又突然想起什么,把它扔回口袋里,随即扭头低声咒骂了声该死。
      窗外白茫茫一片。有几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堆雪人,把家里的水桶拿过来做帽子,胡萝卜是鼻子,歪歪扭扭的扣在脸中间,显得很滑稽。狱寺想起他小时候听过一个关于雪人的童话,讲的是一个孩子和雪人成了好朋友,后来那个孩子家里着了火,雪人就去火海里把小孩救出来,自己却永远融化成一滩水。他记得当时听完这个童话之后自己曾经哭过很久。
      你说雪人要是有一天融化了孩子们会哭么。
      他俯身亲吻他的发丝,对方的发色深得像是整个黑夜。

      “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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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还跟电视剧一样分上下集,就差片头片尾曲了。梦里谁都有,阿纲云雀了平京子小春蓝波六道骸,所有的人们都聚在学校里举办晚会,那个总是一脸冷清的风纪委员长拿着拐子说虽然群聚的家伙一定要咬杀但是今天就例外吧。就算是在梦里山本听到这句话也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随后那个奶牛装的小婴儿就说啊哈哈哈今天蓝波大人我一定要好好庆祝!
      庆祝什么?

      随后换了个场景。山本穿过学校长长的走廊,从一旁半敞着门的音乐教室里传来钢琴声。他从空隙里看到专注于弹琴的少年。是狱寺。
      他银灰色头发上仿佛就要折射出彩虹来。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让你能够一直一直像这样下去。
      你这么好,头脑聪明,可以上课完全不听讲也能拿到好成绩。会弹琴,手指按下去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失掉了声音。
      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陪着你走过你曾经在意大利度过的时光,那些你曾经孤寂一人的冗长空旷。
      我想和你在一起。任何时候,我未曾遇见你的过去抑或者是无法预测的未来,什么时候都好。想试着触摸你生命里的留白。

      少年弹毕一曲后起身,山本倚住门框,看见光线在对方身上描绘出边界,是摄人心魄的美。
      “你刚刚弹的……什么名字?”
      “恩?”狱寺低头看一眼钢琴。

      “我最中意的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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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界里模糊的色块晃了两下,边角逐渐清晰,具象成狱寺的脸。

      “你……”极力压抑得平静的声音,“……醒了啊。”
      “好像只是睡了很长一觉。”山本笑笑。
      “真能说,你他妈的也睡得太久了啊?!混蛋!”

      看着在一旁自顾自生气的恋人,山本伸手想去揉揉他的发,却被对方别扭的躲开。
      “你可真是……”说着缩回手。

      我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快死了。我怕得要命。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该死,混蛋。

      “下雪了啊。”山本扭头看向窗外,“可真漂亮。”
      “是。本来还说想和你……你这混蛋棒球白痴。”

      “抱歉,让你等得太久了。”
      “是太久了,久到我都快放弃了。”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最中意的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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