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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已做决定何来放弃 ...

  •   夜越来越深,路上的行人越走越少,方锦萱趴在城南公园的木椅上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心口那里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剜着,疼,很疼。

      她爱陈烙,爱得那么辛苦才得到回报。只不过转眼间,却又消失。是秦可心和她的孩子让这一切变了。

      方锦萱瞳孔里射出一道阴冷的光,随着远处搀扶着走的那对老人,慢慢溃散。

      ——
      陈烙离开城南公园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四处溜达,最后终于在一间不太起眼的酒吧停下。推开门里面一片沸腾,有美女的呐喊声和震到人耳聋的音乐声,还有闪到人眼瞎的光。时而昏暗浑浊,时而漆黑一片,陈烙摸索着前行。

      磕磕绊绊的,总算到了吧台,找酒保要了两杯最烈的酒,一股脑儿的往肚里灌。

      嗓子辣得快要冒烟,四肢被灌足了铅无法动弹,灵动的手指很难弯曲过来,一切都麻木了,没有知觉了,可为什么意识却还比之前更为清醒。

      他依旧能想起方锦萱说的那些话,他依旧记得幼年时爸爸告诉他的那些事。

      那时的陈烙很爱跟秦可心一起玩,只是到了十二岁那年一切都变了,爸爸不再让他到秦家,而何妈也是见着他就摆出一张臭脸,非要拉秦可心走。

      为了这些,秦可心没少哭过。直到后来何妈跑了,夏奶奶把秦可心带回了乡下,陈烙和秦可心的大院生活算是正式结束。

      辗转几年光阴,最初默默无闻的爸爸突然就爆发了,家里卖掉了小县城里的房子换了C市里的大房子,人人都羡慕他们,人人都夸他爸爸厉害,而他也由最初不太被人关注的初中生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子弟。

      他本来很高兴的,如果没有后来的偶然发现,陈烙绝对相信这种快乐会持续到成年。只是不凑巧,在读高一的那个暑假,他刚好午睡起来,口渴得厉害,路过爸爸妈妈房间时听见一向和睦的他们竟然在吵架。好奇心作祟,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先是咚的一声响,可能是陈妈妈砸了什么东西吧,这个陈烙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听到妈妈压着声音吼,“陈先荣,你别以为你现在爆发了,我就管不了你了?你信不信,如果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以前你怎么坑害秦家那事给说出来,让大家都看清你的真面目!”

      “啪”的一声脆响,陈先荣反手给了陈妈妈一耳光,陈妈妈哭得厉害,可陈烙没听到爸爸安慰妈妈半句,只是冰冷的说,“你敢,你就去试试?”接着又是一阵吵闹,而他却再也不敢站在门外,像只受惊的兔子连水都没去喝就逃回了屋。

      从那时候起,陈烙便知道满口仁义道德的爸爸,实际上是个伪君子,在背地里没少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祸害了秦家,才搭上了一条平步青云的路,从此一飞冲天。

      他难过了一阵,可毕竟年少很容易被新的事物吸引,很快他便把这事抛诸脑后,享受起那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殊荣。

      只是没想到长大后的秦可心会不顾一切的来到他身边,为他放弃所有生下一个孩子,一个人养着。她那么辛苦,都是为了他,这个曾经参与过残害她爸爸的帮凶。

      酒杯再一次空了,陈烙用力捏着,随后扔在吧台上。双手抱着头,趴在那里不让灯光射进他的眼,窥探他的心。

      毛孔在慢慢收缩,空气变得稀薄,像是有人过来咔着陈烙的脖子,他喘不过气来,还咳个不停。以为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可又很快清醒。

      对面那个一直未曾说过话的酒保,此刻正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迫切地追问,“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快醒醒,你还好吗?”

      陈烙咳过一阵后总算勉强把头抬了起来,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用力看着眼前的人,两个酒保一模一样,隔着一段距离却做着同样的事。陈烙笑,傻傻的笑,“我不好,很难受!”

      两个酒保不知怎么的就变了,合在了一起,他开口讲话,却是那么的不中听,他说,“难受是正常的!”

      陈烙意识又变得混沌,吱唔了两声,从椅子中下来,他知道该回去了。可是脚根本不听使唤,刚走两步腿就软了。

      ——
      秦可心刚打算睡下,便被电话的声音给吵着了,拿起,来电很陌生,只犹豫了一下便接了。对方像是不确定她的身份,试探的问,“是秦小姐吗?”

      “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又急急地说,“秦小姐,麻烦你到XX路ZZ酒吧来接陈先生,他喝醉了。”等了一下那人说了一句,“叫什么?”

      “对,叫陈烙。”这一句是对秦可心说的。

      秦可心是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几天不见的陈烙居然跑到酒吧买醉去了,还说什么要证明给她看,心里突然就冒起一团无名火。她用力咬了咬下唇,侧头看了眼床上睡熟的秦乐乐,随后应了声。

      秦可心在ZZ酒吧一小格间见着陈烙的时候,他蜷缩在一张沙发里,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应该不算冷。可陈烙的身子在发抖,暖色调的灯光下肤色很难看,根根竖起的短发变成了小麻花,铮亮的皮鞋上多出些污秽物。

      这一幕是秦可心从未看到过的,至少她从没看到陈烙也能这么糟。

      侧头看着领她进来的酒保,酒保无奈的摇摇头,稀松平常的告诉秦可心,“喝醉了的人大多如此!”他在警告她别大惊小怪。

      酒保很快走了,小格间里只剩下秦可心和陈烙,刚想把沙发里躺着的他扶起来,他却没有事先约定的爬起,吐了她一身。

      污秽物从秦可心肩上一直顺着流到地上,满满的都是。她的鼻息完全被酸臭味覆盖,看着厌烦,闻着恶心。

      秦可心慌忙从包里掏出纸来,先给陈烙擦,随后才是自己,很是狼狈。

      手忙脚乱一阵后,纸已用去大半,心里埋怨着自己就不该来,可还是忍不住给陈烙递了杯热水。陈烙半眯着眼,一边喝一边说糊话,“这酒的味道太淡了,服务生,来给我换一杯!”说完就把杯子还给了她。

      秦可心不接,却发了一阵牢骚,“喝死你得了,喝死了就没人来烦我了,喝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双眸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有了泪,抬起手来随意抹了抹,随后才搀扶起坐在沙发中的男人。

      一路上陈烙没少说话,而秦可心却没真正听到多少。她担心离家太久,乐乐醒来找不到妈妈会哭,会闹,她担心这不堪重负的体力在下一秒说没就没了,那样她就无法送陈烙回去。

      咬着牙用力坚持着,每挪一步都很是艰难,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陈烙塞进出租车。
      司机闻着那股酸臭味,很是嫌弃,秦可心本想说些好听话,可侧头看见怀里仍在说糊话的陈烙,她又止住了。

      秦可心不知道应该把陈烙送去哪里,本想着给方锦萱打电话,让她接陈烙回去。可突然想到那日在星巴克的方锦萱对她说的话,这种想法立马就打消了。

      试着询问一旁醉了的陈烙,可他每一句回答都不是秦可心想要的,额角已经急出了汗水,就连前排的司机都看不下去了,劝她,“小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秦可心后来把陈烙带回了四合院,把陈烙扔进沙发她的脚就软了,瘫倒在地板上大口的喘着气,额角的汗珠一直流着,背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背心觉得很凉。

      快速的脱掉身上的外套,在地板上歇了一小会,然后才爬起来洗漱。陈烙下半夜便开始发烧,一直说糊话,秦可心很着急,可家里没备着大人的药,药店也没那么早就开门,于是只能物理降温。

      忙完那一阵,天已微亮,她也没多少时间回去睡觉,乐乐今天还要上学,本想着就倚着沙发眯上一小会,却不想等她醒来天已大亮。

      “妈妈,你醒了?”秦可心睁开眼便见着秦乐乐的那双大眼睛,眨呀眨,她承认这一点跟陈烙很像,或许是孩子他爸或者他妈有着跟陈烙相似的地方吧。

      秦可心甜甜的笑开,一把搂秦乐乐入怀,在他耳边说:“乐乐真乖,现在比妈妈都起得早了!”

      “那是!”秦乐乐傲骄的昂起头,脸上的笑比之前更甚,他开始嘲笑秦可心,“妈妈,你变成小懒猪了!”

      陈烙突然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多出两杯牛奶,他用宠溺的眸光看着秦乐乐,不满的说,“乐乐,怎么可以这么说妈妈呢?妈妈只是累了,想多休息一会。”

      陈烙叫秦可心和秦乐乐过去吃饭,秦乐乐很快洗好手过来,而秦可心却是磨蹭半天才过去。刚拿起面包咬上一口,却听到秦乐乐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乐乐,知道什么了?”秦可心和陈烙异口同声的问道,而下一秒秦乐乐却再次昂他那傲骄的头,“妈妈是因为爸爸来了,多一个人需要照顾,所以才会觉得累!”

      如果只是说这么多,还算好,只是后来秦乐乐装成小大人又说了,“爸爸,你放心,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会和你抢妈妈,别太累着她!”秦乐乐还在跟陈烙眨眼睛,而秦可心嘴里的面包却已咽不下去。

      这哪跟哪啊?什么别太累着,臆想一下简直不得了,秦可心慌忙坐直了,装着正义凛然的样子,训斥秦乐乐,“你想不想上学的?想上,就赶紧吃!”

      这下秦乐乐倒是老实了,只是陈烙突然就笑了起来,拍拍秦乐乐的小肩膀,一个劲的夸,“乐乐,的确懂事了!”他还在笑,而秦可心却已觉得如芒在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已做决定何来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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