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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梦里不知身是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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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仍是不大清楚,我皱眉,头好昏啊,到底,刚才出了不起什么事?
“你不说出她的下落,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霸道的话模糊地掠过,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年轻男人,那个对龙儿一见惊艳的大少爷.不,该说是八皇子.
真是讨厌呢,我本来就想要让他与龙儿见面,让龙儿将他虐待得不成人样,可是,不喜欢这个人,高高在上的傲慢,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不认为别人是值得尊重的,这男人,帮龙家提靴也不配.
是皇子又如何呢?动辄非法禁锢良家女子,不夺手段,我记得在我的书中,没有什么是不可救药的大坏蛋,全是小奸小恶之辈,懒得去构思什么大的场面,所以,大人物的叱咤风云也是一笔带过,大家心照不宣便是了,皇子啊,地位总不是万人之上的,反而多的是受人操纵的二世祖,这个荣律,锋芒毕露,不懂或是不屑得掩藏心思,大大咧地我行我素,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得罪的是何方神圣啊?
他应该知道当日龙儿对我的保护便说明了我对他的重要性,他不好好巴结我讨好我居然还让我遭受了来此间的第一次禁锢,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他是笨蛋吗?
还是说,对龙儿的执着让他不顾一切忘记了可以有其他方式得到答案?
他会对一面之缘的小子失控?
我不信,如果是十年后的龙儿,完全无疑,可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会让一个大男人神魂颠倒失去理智吗?在龙家的保护下,即使是皇子翻遍帝都也找不到龙儿的下落,他的挫败与受损自尊我是可以想像得到的,可是,他会因此而才一凑巧见了我便一言不合掳人而去吗?还是,以我为饵来钓龙儿?
将我丢下了便再也不理,连问也不多问几遍,让人不怀疑他的诚意都难,我抬抬手,唔,还好没受伤,除了脑袋有点发沉之外,并无外伤,龙雍允,这家伙怎么还不来英雄救美啊?我是一点也不担忧自己的安全问题,我是作者嘛,全天下都有可能出事,就我不会有意外,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绝处逢生,当是如此,何况,我都还没见到过一个绝世大美女,也没做过一件让龙雍允头痛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的.
头上的痛啊,我努力回想,啊,是荣律命令家仆将我丢进厢房时一个不慎撞着了门框,眼冒金星,还要受人讥笑.
这笔帐,我一定会加倍讨还的.
已是夜了,房中没有灯火,只有淡淡的星光穿窗而入,我长身而起,门窗已锁死,防止我出走,我不由又叹了口气,无聊啊,等下不论是谁来都要好好训他一顿,还说什么天下第一,连我被人家抢走失踪也不知,呃,好像一夜还没有过去吧,但,也差不多了,不是有人在我身边跟着他们才放心的吗?就算对方是皇子,龙家也不会怕,尤其是龙雍允,他才不会将皇子放在眼里,那么,是什么原因会导致他的姗姗来迟?
会是,与朝廷的局势变,幻有关吗?
我开始无聊地推测起来,如果有某个人一直心机深沉藏而不露,直到现在才借荣律之手以龙儿为饵得到强势助手,发动了小规模或是大型的变动,那么,一夜之间,京师便是风起云涌,各路人马都如临大敌,静观其变,又或是投注看那一方可成大器,会是这样吗?会因为我的一个出门而天下翻腾吗?不,该说是龙儿的魅力与权力的诱惑没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了.
但,荣律会是这么笨的人吗?生于帝王之家,他会天真地受人利用对时局毫无洞察力吗?
我细细地又想了许久,不,不是这样的,荣律,不是傻子,他,更不是笨蛋.
想要利用他当他是张狂无知之子的人才是蠢才.
看了那么多书,这里,又是来自我的构思,我又怎么会深思熟虑之后还不明白呢?(作者的脑海中的每个确信无疑的决定,都会对现在产生影响嘛)
荣律,原来也不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家伙嘛.
算了,将他给龙儿好了,遂他心愿,也不枉担了这个虚名.
彬彬有礼的敲门声清晰地响起.
我侧着头,是谁呢?
荣律,龙雍允?
才这样想着,门便由外打开了.
我眯起眼,门口的人影,明明是无比的优雅,却给人一种快喘不过气来了的存在感,气势骇人之极,凌厉森寒,一个让胆大妄为的人见了也会做恶梦的男人.
黑暗,仿佛便是为他而生的,自暗中,更反衬出他的勾魂夺魄.
我的完美主角,终于来了,还是让我满意之极的气势.
我安下心,“你来得好慢啊,我都快睡了一觉了,下一次,可不能这样拖拉.”
男人低沉的声音好有磁性.“你没有叫我的名字,遇上了事,你没有唤我的名字为你解决问题.”
我眨眼,我是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可是,没有抬出他的名头来镇压敌人,是我的错吗?
“过来,”似乎轻轻吐了口气,那里面,我听出了被压得深深的担忧.
如果不是面对敌人,他,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你就这样让别人看清楚吗?他们都知道是你吗?”
知道你不是软弱无能的龙家人吗?应该还不到这个程度,龙雍允,不会如此轻易地揭开底牌,他仍是不到最后关头不出手,可是,这一次,其实不算慢,我知道.
明天,朝廷会公之于众有新的变动.
“没我允许,谁也不知道是我.”他等不到我主动走过去,不耐地径直过来,语气有点困扰地,“天下,我觉得你好像是故意被人抓住似的,好像只是为了不让我闲着放下你不理而已.”
不全然如此.
搞清楚,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对上五大三粗的男人,能有什么办法全身而退?我可不是龙家那位身怀绝技的高人啊.
“我才不是故意当绑票的.又不是自找苦吃.”我抗议.
他似乎皱眉了,我近距离看他,这个男人,他没有挂上面具,我能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是不舍,是无奈,也是深深的纵容.
他说过,我对他是不讲理的霸道与任性,于他如同发施号令的主人,无法违背,我对上他那双深深的如欲将人吸入去直至溺忘的眸,心头兴起一股好怪异的感觉,这个人,他说我是他的克星,真的是因为我是创造出他的人,所以便会天经地义地应该要以我为先事事听从吗?
他不能不可以对我不住.
我好心情地看着他,伸出手,他横我一眼,似怨非怨,却抱我入怀,跟着出门.
“龙儿呢?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我掐他的手臂.
男人轻描淡写地说:“这一次,算是他的见习,你便看他怎样处理吧.”
出了庭院,我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两方对峙着,一个是大胆恶人堂堂八皇子,仍是外表出众,人群中格外显眼,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正倍感棘手而掩不住欢喜地注视对面的孩子.
龙音觞,那是龙音觞吗?仅仅是一日不见,已是如隔三秋,因为,在我眼前的小孩,任何人也不会当他稚嫩天真不韵世事,他虽是稚龄幼子,眉目间的凌厉肃煞之气一点也不比荣律逊色,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身的寒冽,满脸的严霜,乍看活脱脱是个小魔星.
“你被人掳走,音音很生气呢,不知道他会如何对荣律,如何对一个因对自己在乎过头而伤害了重要的人的堂堂皇子.”男人若有所思,“荣律让小子去对付,引起了这场纷争,对朝廷进行了不小的变动,虽说是以你为借口也不可轻易原谅.”他笑笑,是那种老狐狸的阴笑,偏偏还是一脸的无邪幼齿,看得我大起鸡皮疙瘩.
他笑吟吟地说:“我该去找皇帝谈笔生意了,小米,你要一起去还是留下来看戏?”
说实话,我比较想要看看当朝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又如何与他做生意,估计多是威胁利诱的敲诈,见识下大龙头的谈笑间叫人竖白旗投降是好有成就感的,因为,我只是大致的构思,还没有举出什么有力的实例为证,仅是说他如何如何的厉害,亲眼见到才会确认他是真正的延续了我的梦想.
但不行,我怕龙儿吃亏.
“你记得和我复述一遍好了.”我只能忍痛割爱,目送他无声无息地融入暗中.
但,我不知道,原来这个随口说出的愿望竟然要很艰难才能实现.
人,如果有预知能力,是不是事情便会好过一点可以早做预备?
可是,卫斯理也说过,在劫难逃,注定要发生的,怎样躲藏也闪不过,你是很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但,你无法改变,你只能照剧本排演下去.
我看着音音与荣律打成一片时,一点儿预感也没有.
明明我是作者我最大嘛,为什么,会发生了不起后来的事?好久好久之后,我仍是不明白,只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整个事情,也许便全然不同了.
论身手,以我这个外行人来看,荣律是要好上一点点,龙儿太年少,没有经验,就算是声势夺人出招精妙也少了力度,上次会一举成功是因为对方全然没有防备之心,而这次,是做足功课,全力以赴,除了不肯下杀手,才让龙儿与他打得难分难解势均力敌一时胜负难出.
但如果他一味地容让,迟早会败在龙儿手上,因为,龙儿身上有杀气,他是真的不打算留有余地的.
我不豫,难道龙儿真的完全不计后果?
对方可是皇子啊,是当今天子的骨肉,是龙家的名义上的大龙头,他,真的不懂这是什么样的罪名吗?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龙雍允如此放心地让他处理,是相信他吗?
还是,我眯眼,他是不是有意将荣律收为己用,所以让龙儿自己出手,不是凭着容貌,而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尊严,意志与能力的较量,如果是的话,便是说龙儿有意插足政界涉及官场了,所以,才会要让大好棋子如八皇子真的心甘情愿,心悦诚服地跟随,不止止是因为美色而一时的迷惑.
是这样的吗?
我细细地打量着翻飞腾跃的二人,明明是不容情的缠斗,二方身边的卫兵却只在外围观全无插手的意思,一个是当朝千金之躯,一个是龙家幼童,会如此的视若无睹,只有一个理由.
他们被严令壁上观.
荣律有下重令,龙家也早有准备.
这是一场单对单的决战.
当事者是荣律与音觞,胜负的结果却影响深远.
我不由走近一点,音音,会是在这时便已成长么?是我的刺激令得他飞速前行吗?雍允在他这个年纪已知道他所要的是什么,也有能力去执行,意志之坚定不移无人可改,也懂得轻重缓急,避锋趋庸,叫人掉以轻心不加注目,扮猪吃老虎,而在保护中成长的音觞,少了磨难,多了任性,只是,他到底有龙家的血,是龙家的继承人,他与他老爸相比,也不会差太多.
而对于无意出风头涉足官场的雍允来说,官商结合,将会是无敌天下.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未来方向都是出自个人的自由意志的选择.
我相信他们都注意到我的靠近,但,只看了一眼而已,无暇分神,毕竟,这是关乎未来的大事,荣律的攻势已越来越凌厉了,显然,他是真的当对方是对手,值得他全力以赴的要尊重的对手,而不是一个要他保护容让小心照管的洋娃娃.
他的眼,已有了亢奋的光芒,找到了对手的喜悦与兴奋.
棋逢对手.
而,龙儿的杀气反而弱了下来.
不再是霸道强烈的汹涌澎湃气势,变成了冷静,淡漠,不动如山,心如明镜的高手,我看着他的神情,他的气质,他挥剑的冷定,他毫不迟延的眼神,这个人,便是毫无基础的我看来,也是前程无可限量的绝世剑客,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目眩神移,旁观已是如此,当事人更可想而知的如何倾倒.
引以为傲.
我赞赏不已,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然后,我不由得又胡思乱想了开去--
如果他不为官,也一定是江湖上一剑成名天下皆知的少年英雄,会成为许许多多闯荡江湖的子弟的偶像,会是无数少女憧憬的梦中情人,他的风姿绝世,会引来前所未有的轰动,令男女老少俱心折,同时,也会因为太过醒目而惹来无穷的烦恼,所以,他便要戴上面具,遮上天香国色,寂寞如雪,直到他遇上了一个知己,一个不以貌动容,磊落光明,扣动他心弦的人,然后,在星光如洗的花前月下,他静静地掀开了他的面具,露出了颠倒众生的真面目――
也可以是在某个意外事故中,无意之中,措手不及之下的惊艳夺目,两两相对,呆住了,意乱情迷,慢慢地,心波荡漾起伏――
又或是,由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拿下了,严刑逼供之前,不经意地面具脱落,惊为天人之外,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感,原来早在当年已是相遇有缘,以为无份可以重逢,却奇缘天注定,是你的总归会再见到再掬于掌心无尽怜爱――-
再来,是以面具试探真情假意,凡事放任不驯老是玩火,有意无意地招惹着危险人物,让对方明明厌恶他的丑陋却又为他所迷,挣扎着,反抗着,既是猫鼠游戏,也是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到后来,却是玩火自焚,一旦动了真心便是毫无办法地由得对方讨回公道,被狠狠欺负回去--
我习惯性地想入非非,半点也没觉察到自己正走在危险边缘,我离他们,很近,是一个危险的距离,已有人向我接近想要将我拉开,而走神的我没有听到他们的喊声,入迷地看着两个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还在幻想未来的种种旖旎――
而,已经全神投入眼中只有对手的忘形的二人,也不知道,现场多了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笨蛋,一切,便发生了.
电光火石,瞬息万变.
我愣愣地扶着头,为什么,好痛好痛?眼中望去,全是乱晃乱动的面孔――
发生了什么事呀?
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静得可怕.
痛,烧裂似的痛,头痛欲裂――
我合上了眼.
最后的疑问是,这里,不是我的天下吗?为什么,原来是最大的我,会受到伤害?太不公平了,我应该是只让人疼爱纵容的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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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璧皇朝元明四十三年,宫变,三皇子被废黜,贬为流民.
同年,四皇子至律立为太子.
元明四十六年,皇逝,由太子继立,号裕宗.
裕宗一年,辅国龙姓年少继承人成为御前赐令侍卫,深得天子喜爱,为立朝以来最年轻的官员,时,年仅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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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
争相奔走以最快的速度传开来――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令得龙家上上下下炸开了锅,全体烧香拜神痛哭涕零,终于,终于可以得见生天了啊,祖宗有灵,佛祖显灵,大发慈悲啊.
这种叫人度日如年的凄惨日子终于可以成为历史了――
宽敞流丽飘香的室内,软烟罗帐中,三张,不,是二张焦灼渴切又深含不安忐忑患得患失的脸,凑在雪白少女身前.另外一张脸,被无情地挤走,只能哀怨地等待着.
衣裳如纱雾轻软,脸色也是雪白白的不见血色.
安睡了五年之久的睡美人,终于张开了眼睛.
晶莹透澈的瞳孔,映入两张同样俊美绝伦的脸,因狂喜而湿润的星眸.
两个人,都是太太兴奋了而说不出一句话来,反而是刚刚睡醒的少女,看着他们,眼中,浮现了疑惑,慢慢启口:
“你们――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我,是谁?”
晕.
全场绝倒.
久久,男人爱怜的指尖拂过少女的脸,展颜一笑,是那种让人见了安定下来无比的信赖放松的笑容,注视她的眼光是柔得要滴水的宠爱,以不容置疑的笃定的语气吐出了一个让某人咬牙切齿的答案:“你,是我的妻子,龙家的少夫人,音觞的--妈妈,也是,我的天下.”
一言定江山.
他最大,是龙家的老大,其他人,反对无效.
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她,给她自由的天空,而音音,还是太稚嫩了,他给过他机会,结果却是,不及格.
那么,便由自己来吧,他也等得够久了.
从那天第一眼看见起,他唯一想要娶的女子,只得她一个而已.
小米,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