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苏晏禾

5、第 5 章

　　一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长，车很快的驶进了福克斯小镇，这里还是没有变，葱翠的树木，来往运送木材的车辆，主要的交通干道只有那么几条，红绿灯全镇也仅有两个而已。安静的街边小商铺从窗外掠过，偶尔停下车来，会有熟识的人和他们的斯旺警官热情地打招呼。
　　事实上，小镇上只有三千多的人口，大多数都是很久以前就住在这里，外来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有很多很快的又会外迁，因为这里赖以为生的伐木业已经开始陷入困境。在他们看来，闭塞落后的小镇没有留下去的价值。
　　但是，对我来说，这里是我的家乡，也是我的世外桃源，回到这里就可以远离一切喧嚣和过快的都市节奏，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平静下来。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某一天我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回到福克斯定居，在这里开一个小店，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我们很快就到家了，这栋白色的公寓依旧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我童年的很多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时候一切都那么温馨而美好。
　　我的行李并不多，爸爸只要一趟就搬完了，然后，他满怀期待的给我介绍了我的新卧室———房子里唯一革新的地方。我和贝拉从前一直都是住一间房间的，那个房间从我们生下来的时候就属于我们。可查理认为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显然不适合在继续住在一起。所以，他把原本的房间的留给了贝拉，而贝拉对面的那间客房变成了我的新房间。
　　房间的门上挂着镂刻了四叶草的金属小牌子，上面用花体字母刻着“Doris”，虽然这个牌子做的有些粗糙不具有什么美感，可那一瞬间我还是感到无比的窝心。
　　推开房门，果绿色的墙纸清爽的颜色蔓延了整个房间，房间的一侧，原本不太大的窗户现在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绿色的遮光窗帘被束起，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渗透进来，朦胧的光影有些不真实。白色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简约的乳白色吊灯，下面是一张木质的床，床身被刷上了白漆，床头的线条圆润而漂亮，厚厚的床垫和上面蓬松的深绿色枕头、浅绿色被子摸起来是那么的柔软舒服。床头的那面墙上挂满了许多白色的大小不一的相框，里面都是我不同时期的照片，床前的地板上甚至还铺着一小块地毯。一个不算大的白色衣柜和长型桌子靠着墙安放，桌子上放着一台有些陈旧的电脑，上方钉着两排固定式的书架。
　　整个房间看起来虽然不那么精致，却清新明亮，我爱那些木质的家具和深浅不一的绿色，这是属于我的房间，从里到外都迎合着我的喜好，实在再温馨不过。
　　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完全可以想象到他为了这些花费了多少的心思，爸爸就是这样，他或许不会说那些讨人喜欢的话，但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爱我们。
　　“谢谢……爸爸，太漂亮了！”我由衷的说道。
　　爸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摸鼻子，“你能喜欢我真的很高兴，我记得你喜欢明亮的窗户和那种浅浅的绿色，是吗？这些家具都是二手的，但是我都重新上过漆了，灯……都是在跳蚤市场买的，我觉得你大概会喜欢。”
　　“嗯，我很喜欢。它们都很好，或者说，实在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动，只能张开手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爸爸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无措，只能笨拙的拍着我的背。我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久违的被父亲呵护的感觉，我在这里会过得很好的，我再次确信。

　　“贝拉，你今天还好吗？我已经到家了。下午到达天使港的时候就在下小雨，空气闻起来棒极了，也许你说得对，我大概天生属于福克斯。爸爸看起来很好，他为我准备了新的房间，甚至还为我们买了一辆车，我想你可以在来之前努力的说服妈妈解除我们的禁令，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开着它去上学了。离开你不过一天我就已经有些想念你了，照顾好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帮我问候妈妈和菲尔。”
　　换上厚一些的衣服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贝拉发邮件，我知道她一定从早晨醒来就在掰着指头算我到达的时间，我得让我家的小姑娘安心。
　　就在我边收拾行李边思考着晚上的菜单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响亮的鸣笛声，我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不久，我就听到查理打招呼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窗户边，掀开窗纱向下看去———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卡车，卡车的门开着，一个简易的轮椅放在卡车边上，查理和另外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人似乎正在努力的把什么人从车里弄出来。
　　我有些好奇，伸手把一扇窗户推了起来，“爸爸，要帮忙吗？”
　　爸爸下意识的回过头，然后笑着摆了摆手，高声说道，“哦，不用，宝贝儿。不过我想你应该下来一下，见见我的老朋友。”
　　爸爸的老朋友？他的老朋友大多数都是福克斯的居民，我应该都见过才对，但我不记得有谁需要坐轮椅。虽然有些奇怪，我还是答应了一声准备下楼，窗纱落下去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爸爸身边的人在向这边张望。

　　等我下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坐在轮椅上了，那是个典型的印第安人，穿着整套的牛仔服，宽大的脸上因为年纪的原因显得有些沟壑纵横。对上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我立刻认出了他，他确实是我爸爸老朋友了，至少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来往频繁，只是那时候他还不坐轮椅。
　　我的注意力在他的身上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因为站在他轮椅后面的人吸引了我。不得不承认，那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他大概只有十四岁或者十五岁，一头黑亮顺滑的长发整齐的束在颈后，他有着保留区居民特有的棕红色皮肤，肤质很好，色泽看起来健康又漂亮。他的脸虽然仍旧有些稚气未脱，但是五官却很深邃，尤其是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明亮幽深，格外迷人。当然，我并不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貌才注意到他，实在是因为从我走出家门，他就一直在盯着我，那眼神专注得让人无法忽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我向他看过去，他整个人忽然僵硬了一下，然后微微的抿起了嘴唇，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都迅速的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片淡漠。
　　爸爸看到我过来显得很开心，他轻轻环住我的肩膀为我介绍，“这是比利，还记得吗？比利布莱克，还有他的小儿子雅各布。”
　　我装作不经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笑着对比利伸出手，“当然，我当然记得，小的时候不是经常跟着你们去钓鱼吗？”
　　“你记得我真是太好了，见到你我真高兴。你看起来比过去还要漂亮，自从你们姐妹俩决定到这里来，查理就不能停下他那没有止境的炫耀了。”比利握住我的手诙谐的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他得坐着轮椅，但我很高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活力。
　　和比利打完招呼，我把目光移向那个印第安少年，露出微笑，“嗨，很高兴见到你，我是……”
　　“德瑞丝……”他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然后稍微的扬了扬唇角，“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是雅各布。”
　　雅各布……他那明显不太热情的笑容就像是一把钥匙，忽然打开了我童年的记忆。
　　在贝拉还不懂得表达反抗的童年，我们还是常常会回到福克斯的，那时候爸爸很喜欢带着我们出门钓鱼，在他和他那些朋友们专心钓鱼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总会聚在一起消磨时间。在众多的孩子中，我和贝拉更喜欢和比利家的孩子玩耍，因为他家有一对双胞胎，这对同样是双胞胎的我们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认识了双胞胎的弟弟———雅各布。或许更确切地说，是贝拉认识了他，因为他喜欢跟着贝拉，却几乎从不搭理我。他们格外投缘，尽管这两个腼腆的孩子互相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但只要见到，他们就总会坐在一起安静地玩。直到贝拉长大些，变得更加沉默以后，他们的互动才少了很多。
　　我们和比利家的孩子们的友情大概终结于十一岁的时候，贝拉爆发了她对于这种钓鱼活动的所有不满，爸爸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带我们去钓过鱼，我们也几乎再没见过这三个童年的玩伴。
　　他看起来变化很大，唯一不变的是，他似乎依旧对我没什么好感。这个猜想在我们握手的时候得到了印证，一触即离，尽管他似乎想做的不留痕迹，但我确实感觉到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表现的这么不友好，但我还是神态自然的放下已经空了的手， “我想我还记得你，喜欢跟着贝拉的小男孩。”
　　“哦，是吗……”雅各布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惊讶，他深深地打量了我几眼，神色慢慢的缓和了一些，虽然不明显，但笑容至少不再那么尴尬了，“我和贝拉小时候确实兴趣相投……”
　　“是的，你们在一起时哪怕不说话都能玩得很开心。”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爸爸的腰低声笑起来，这男孩显然不太擅长掩饰自己，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出什么样的话题能让他轻松了。
　　他果然被我的话取悦了，唇角的弧度一下子变大，然后很快又不好意思的把笑意收敛起来，那份少年独有的坦率让他看起来实在有些可爱。
　　“好了，我们进去聊吧，你们可以顺便留下来吃晚饭，德瑞丝来做。”爸爸忽然高昂起来的语调不无炫耀，他率先推过比利的轮椅向房子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雅各布出场，其实比起后来的雅各布我可能更喜欢没变身前的他，总有种很可爱的青涩和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