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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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憬微微一笑，发丝被春风引得肆意飞舞，更增添了几分温和。他轻步上前，握住弘殷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若大哥指的成熟只是论相貌的长少的话，王弟自然是自愧不如的。”
“弘憬，你小子真是一点都没长进，跟我说话嘴巴还是那么毒。”弘殷这下也放得开了。与弟弟随意聊了些近年内邑国的情况之后，话题居然扯到站在一边玩手指的子墓身上。
“他是谁？看你这么宝贝，是新近宠幸的娈童么？”弘殷把子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模样还不错，怕也是被你宠坏了，见了我居然这般没大没小。”
子墓眉头微蹙，拳头紧握，有种想上去给弘殷一拳的冲动。
弘憬见着子墓生气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他叫薛子墓，是王宫中的御医官，也算是我的……呵。”故意说了一半，听上去倒颇有几分暧昧。
“原来民间相传的少年神医竟是这样一位才色俱佳的美人，我是该恭喜王弟得此佳人，还是该悲哀自己无幸相交呢？看他的神情，好像对本王子刚才的玩笑还在在意啊。”
子墓已经气得在牙齿喀喀作响了，藏在宽袖中的防身毒针机关已经悄悄对准目标，只要这死鬼再说什么胡话，管他什么大王子还是专使的，一律给我去死！
“王兄说笑了。不过他确实对我很重要，还请王兄不要随意调笑。”弘憬不经意地移到子墓旁边，把他的手伸进子墓有机关的那只袖子里，紧紧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不让子墓有所动作。子墓瞪了他一眼，心里着实不甘，但也没再坚持。
“公主殿下到——”
听得一声通传，一个略显虚弱却华贵无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弘颜！”一声低呼把弘颜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到站在大殿正中的男子身上。
“你是……大哥？”弘颜的神情有些惊讶和喜悦。她不等慕云搀扶，三下两下蹦到弘殷面前，一动不动盯了他好久。突然，猛得一把抱住弘殷，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大哥不是不管我们的人！大哥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这个国家，怎会忍心看着这个美丽的国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呢？现在，你终于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这下什么都不重要了……”
弘殷疼爱地反手抱住妹妹，小声安抚道：“不要哭，听人说你受了凉，哭多了伤了身子，我可不答应带你去屋顶看星星，给你讲故事了。”慢慢放低身体，眼睛与弘颜平视，温柔的声音宛若天籁，“小颜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呢。来，咱们笑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小家子气，让人看扁了可是有失公主身份的哦。”
弘颜“扑哧”一笑，忽然又有些感动地说道：“难得大哥你还记得小时侯我缠着你陪我上屋顶数星星之类的琐事。我还以为，以为这么多年……”
“怎么会忘？弘憬七岁骑马被摔得昏迷不醒，你五岁玩火烧了整个别苑，我们三人趁老师睡着剪了他的山羊胡子，那些事情我可都记在心里呐。”
子墓虽然用手及时捂住嘴巴，但还是有轻轻的笑声从指缝间流泻而出。弘憬心中一阵恼怒，大手按住子墓的脑袋二话不说就赏了他一个“暴栗”。子墓埋着头哀叫连连，也不知是真是假。弘憬满面温柔之色，也倒是乐在其中。
只是两人都不曾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那眼里包含的感情，是嫉妒，是羡慕，还是类似毁灭，都无从知晓。
“王兄就是骅国的专使么？那一切就好办多了。”弘憬扬扬眉，似笑非笑地说道。
弘殷倒不在意弘憬的态度，只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父王呢？一般外国专使来访，没理由是王子公主接待的吧？虽然我也是邑国人，但这方面却是半点马虎不得。”
“大哥你还好开这个口！父王前两天遇刺，都差点没了命，现在正在静养呢！你捣什么乱？”弘颜不满地撅嘴道。
弘殷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怎么不早说！快快带我去看父王。”
声音虽不大，却令在场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是被吓得浑身冷汗。他们纷纷跪倒在地，说着些“奴才有罪”“奴婢该死”之类的话。只有慕云这当贴身大侍女的还比较镇定，朝弘殷一颔首，回道：“奴婢这就给大王子领路。”
一行人又来到了大王寝宫。邑王只听得太监通传专使到了，一开始还有些气恼弘憬不会办事，这点外交事宜都不会应付。但当他见着所谓专使的脸时，有些恍惚也有些激动。这张脸……和殷灵一模一样的脸……“弘殷！”
弘殷急忙上前，扶住邑王微有些颤抖的身子，笑道：“父王要好好养伤才是，不要太过激动。你瞧，殷儿这不是回来了么？父王放心，殷儿在骅国吃得饱也穿得暖，那言闶和他父王待我也很好。我在这几年也学了很多新东西呢。”
弘殷确实懂事，三言两语就把邑王想要问的东西全部回答了。
这等细心的人，日后能做的，可不只是一个孝子。
“那言闶怎就会同意你回国？他有什么附加条件么？”邑王略有些不安道。
弘殷正了脸色，站起身来恭敬地鞠躬：“邑王在上，外臣此次前来是作为专使，与贵国商讨雾里海制海权一事。我王希望两国能通过调解，避免战乱，换回六国之和平。”
“你什么意思？外臣？我王？专使？你真把那个国家当你的家了，还是说你不打算要你的家了？！”邑王吼道。
弘殷回道：“这就是言闶的条件。让我作为专使代表骅国来与祖国和谈，否则便一世不得离开骅国。当时儿臣向他提出回国劝解，他居然扣了这么大个帽子给儿臣，这也令儿臣头疼了好久。”
“很简单咯，这就叫‘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让你们自家闹得欢，他又不会损兵折将。好毒的一招！”子墓拉过弘憬小声说道。
虽然子墓的比喻是有些形象，不过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弘憬赞赏地点点头，顺便摸摸他的脑袋。
“哎，那么专使大人，我王身体抱恙，恐无法处理政事。那和谈一事，就交给我这个无用的二王子可好？”弘憬站出来道。
“那我就不打扰父王您休息了，这件事我和弘憬会处理好的。我……也会尽量为邑国争取更多的利益。”弘殷略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种事情他向着谁都不妥，只希望能顺利一点，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这是六国的地图，请专使大大人过目。”一个大臣为弘殷双手呈上羊皮地图，随后恭敬地站在一边。
“此次矛盾的起因是我国对于骅国在雾里海上的独霸颇有不满而引起的。前骅王与我王当初制定各自海域范围时说好的——骅国四分之二，我国四分之一，再有四分之的之间海域各国共同使用。但近年来，骅国对外贸易逐渐增多，慢慢把势力拓展到我国海域内，还曾指使海盗抢劫我国商船，对我国的经济和威信有很大的影响。”一个外交大臣面无表情地陈述道。
“所以邑国就有理由封锁那四分之一海岸线，致使其他国家都无法正常贸易么？还发兵对我国进行挑衅，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弘殷淡淡道。
“这也是被逼的。既然骅国没有诚意，我们又何必去乞求你们呢？”弘憬笑道，“而且那样不就会在六国中让我国做了个不仁不义的无赖，谁又会再与我国通商联系？”
“这点来说，王子殿下不必担心。”弘殷挑挑眉，“我王唯一感到困惑的事就是事件的起因。现在起因已明，这方面客观来讲我国确实也是难辞其咎。但事实上我国也有不能言语的苦衷。”
“把人家地盘占了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苦衷真苦得有些莫名其妙。”子墓撇嘴，不屑一顾地转过头。
“小御医，听说你在邑国影响很大，本专使深感敬佩。但此事关系两国邦交，请不要胡言乱语，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行了。”清冷的声音内略带一丝严厉，丝丝的杀气也弥漫在说话人周围。
站在一边的狱迦听从弘憬的命令把子墓扯到了一边。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戴面具，所以子墓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细微的惶恐之色。抬眼看着那个银发男子——他究竟有多可怕，居然能让所有人对他畏惧三分？包括弘憬，包括狱迦，也包括自己……
“……很久之前，我国就因商船被海盗劫掠而与他们发生过多次海战。因这群盗贼之徒在海战上确实是把好手，所以大多也是我国输多胜少。于是，先王就采用招降的方法，每年给他们足够的金钱美女，与他们分享制海权。但条件是不能影响我国过往商船的运营。但一旦超出我国的海域，或遇上的并未打着我国旗号的商船，就是他们的事了……”弘殷娓娓道来，毫不急噪。
弘憬冷笑道：“原来那些事情都是海盗们的自作主张，并未与王族成员商量啊。看来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搞得各国损失重大了？我又如何能够相信专使大人的一面之词呢？”
“这是我国与海盗头子签定的协议，王子殿下尽可以看个清楚。”说着递过来一张纸。
弘憬瞧了瞧，又让各位大臣看了看。那之上的，确实是骅国的王印不假。
“这次的事情确实也是骅国没处理好导致的，我自会向我王请求对邑国伤亡人员进行赔偿。但这次邑国也确实有些过分，所以还请贵国递交国书，昭告天下，向我国致歉才是。”
虽然很不甘心，但弘憬还是问了一句：“我想知道，等我国退兵道歉之后，两国各自的海岸线是否还如以前一样划分。”
知道弘憬是如何想的，但还是坚定地说：“当然不会。”
“那请问专使是怎样想的？”
“邑国既然做出让步，自然是要给予我国一些补偿的。在海域上需要重新划分，要在邑国开通几个新的港口，邑国的药材、布帛在我国的价格也要略低几成……这些我会差人禀报我王，到时候再与王子具体相商。”
“抱歉，你们的条件本王子无法答应。第一，我们只是正当自卫，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第二，我们并未开战，一切都按照战败国的方式让我们臣服，专使大人未免太自信了。”弘憬微笑着盯着弘殷片刻，微有些无奈道，“若论打仗，我国是不缺可上阵杀敌的好男儿的。但我国刚刚起步，实在没什么实力去和强大的骅国相比。而且父王的意思也是主和，所以一切也都可以商量。”
四周的大臣也开始议论纷纷，看样子也都不愿挑起这场战争，但同时也对弘殷的严苛条件颇有微词。
弘殷的手指有节奏地扣击着膝盖，想了很久后应道：“作为专使，我不能不考虑骅国的利益。但同时我也是邑国的王子，也不能危害到自己的国家。作为中间人，我想我还是可以做主把条件压低些，绝不损害邑国国本。”
又是一阵吵嚷，但这之中也夹杂着些许惊喜和感激。
“如此也好。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专使大人也有些劳累，不如先行回行馆休息，明日本王子将举办宴会为您接风洗尘。”弘憬作揖，与弘殷道别之后就走了。
弘殷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暗暗赞叹——无愧他声名远扬，这样老练的外交手段和敏捷的思维，确实超出了一个普通王子的程度……若他真有本事，六国君王之位想要得到又有何难？
这次回来,遇到的事还真是有趣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