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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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急如焚地跑出两步，麦克斯立刻挡到了我的面前。
“我去就可以了，卡斯帕，你留下。”
“凭什么？！”我叫道：“你别看不起我！”
麦克斯凶狠地板这脸，威胁道：“你没有见过觉醒者，不知道他们的可怕。卡斯帕，不想死就别去！”
我仍然坚持：“奥利菲是我的朋友！”
“所以我才不愿让你去送死！”麦克斯无奈地放软口气：“以前的奥利菲本人也不会希望你去的。现在的他……只会吃了你。”
我摇摇头，麦克斯才是真不知道，我已经从妖魔口里捡了几回命了。
“听着麦克斯，别以为你是奥利菲的情人，就可以猜到他的想法替他做决定。”
麦克斯听了这话，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那种像有一股子委屈与怒意，又尴尬地憋着没办法解释的表情，如果此时换个情形，我也许真会笑上半天。
好半会他才轻叹一口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们的，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要是这样坚持，别怪我把你打昏。”
我后退一步，脑子一边急急地转，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别，别……对了，你……你刚才不是说，你没办法感受到奥利菲的妖力了么？那你怎么去找他？”
“只要确定他就在附近，总有办法。更何况除了我，还有更高位的战士也在找他。”
“你是说艾瑞克？”
麦克斯点头，“虽然比起以前我感知妖力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可现在还是远远比不上他。奥利菲原本就很擅长隐藏妖力，成为觉醒者之后，恐怕能找到他的也只有艾瑞克这样高位的战士了。”
“那……你打算先去找艾瑞克他们？”
麦克斯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看到了希望，心里奸诈地笑，脸上却越发平静。“难道你不知道，要是让艾瑞克他们找到了奥利菲，非杀了他不可？”
麦克斯看着我不说话，似乎在犹豫，而我趁热打铁道：“还是说，你有把握到时候一个人就把他们三个人都打败了？”
麦克斯苦笑着说：“好了，我当然知道不行，你别挖苦我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变聪明了啊，麦克斯。想想当初，是谁从艾瑞克的剑下把你给说活的？如果那种事有第二次的话，你也知道只有我能办到，对不对？”
“不，这是我们的事，不能把你扯进来。”麦克斯明显动摇，但还死鸭子嘴硬不肯答应。
我立刻提高了声音，严厉地说：“难道你想让奥利菲去死吗？麦克斯！即使他变成了妖魔他还是奥利菲！我想救他！如果你只想着去看看他，若他真成了吃人不眨眼的妖魔就杀了他，那和艾瑞克有什么区别？！干脆你自己也别去了！”
麦克斯被我说得大受打击，雕像般地定住。我冷笑，好歹我也在现代社会活了20多年，他那种从来只听从组织安排完全没有交际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力喝之后我放软口气，继续劝服。“而且你看，就算奥利菲真的要吃了我，你也一定会阻止不是么？即使你阻止不了，那艾瑞克呢？他一定会救我不是吗？所以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麦克斯懊恼地拍额头，“好吧，但是一旦有危险，不要管其它的，只管逃跑知道了么？”
我点头：“那是当然。把命丢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好在天色已黑。月黑风高之下，凭麦克斯的身手完全可以把我带出旅馆而不被希尔他们发现。
麦克斯步履如飞，从屋顶跳上城墙，再一跃而下，顺着小道奔往满是密林的山中。我伏在他的背上，手臂绕过他空空如也的左肩，不由得有些发怔。
艾瑞克也是攻击型的战士。如果他的身上也少了什么，实在是暴殄天物亵渎美感。
麦克斯找了个山洞，把我放了下来。
“怎么不追了？”
“他们停了下来。我不能再靠近了，否则会被发现。你先睡一觉吧，我来生火。”
幸好是夏天的夜晚，即使火堆花了不少时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麦克斯劈了不少的新鲜树枝，燃起来的时候发出水汽蒸发的嗞嗞声。我看着火光下他的侧脸，说道：“麦克斯，说说你和奥利菲的事吧。”
麦克斯一愣，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我想知道不行么？你不想说就算了。以后你就是想说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对我说呢。”
麦克斯低头一笑：“也对。我都已经脱离组织了，也没想过还能活多久。”
我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麦克斯说：“说给你听也没什么。你听了就知道，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麦克斯和奥利菲这两个人，真能称得上有缘两个字。
出生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镇，两个人的家也只隔了一条街。那个城镇原本人就不多，同龄的孩子十条街里能用手指数过来。男孩子更是每天都聚在一起踢球扔石子，好得能跟亲兄弟一样。
但是麦克斯和奥利菲并不很熟，只能称得上叫得出名字的交情。
麦克斯说，他从没见过奥利菲那样安静的男孩子。
别人跑去河里抓鱼的时候，他喜欢盯着草丛里的蛐蛐看，别人围在一起抢一颗皮球的时候，他却捧着一本图画书浑然忘我。
那一年他们已经长得很高了，如果在大城市，这样大的孩子早就被送去教会念书。但那实在是个小城镇，大人们只关心孩子们什么时候可以真正干活养家。只有叔叔是小镇里唯一神甫的奥利菲心心念念地想着，明年是不是就可以离开城镇到大城市里去读书。
麦克斯觉得奥利菲是个怪人。镇里大多数人都不识字，依靠劳动照样生活得好好的。他自己也一点都没兴趣成为文化人，倒是一天到晚做着打遍天下无敌手从而成为将军统帅之类的人物的美梦。
虽然各有遥不可及的憧憬，但仍可称为鲜少忧虑的少年。少年在平静的小镇茁壮成长着，直到理所当然般的平静比妖魔打破。
麦克斯的母亲是教徒，那天他被母亲打发到神甫管理的小教堂拿回母亲遗落的圣经。当时奥利菲也正好在那里看书，因为没什么交情，麦克斯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他刚想快点回家吃晚饭，外面就传来人们绝望的叫声。
妖魔袭击了小镇，在镇里疯狂地猎食。熟悉的人们的身体如同纸片般地撕碎，鲜红迷乱了少年的双眼。奥利菲的神甫叔叔镇定地令人景仰。他迅速地把两个孩子塞进狭窄的地下酒窖里，对他们说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可以发出声音。他还对奥利菲说：奥利菲，亲爱的，你是个大人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麦克，知道吗？
麦克斯已经吓得全身僵硬，冰冷的酒窖更是让他钻心的凉。他抱住双臂发着抖，喉咙里是低不可闻的呜咽。奥利菲捂住他的嘴，黑暗里麦克斯看见奥利菲双眼湿湿地亮着，将食指竖在唇心，然后用同样冰凉的双臂抱住他。
两个孩子在酒窖里互相取暖，一直都不敢入睡也无法入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长到他们身体脱水如同置身沙漠，酒窖的顶门才被人打开。
打开门的是一个黑衣人。组织的联络者。同行的还有1个金发银眼的人。他们听大人们说过，那是半人半妖的魔鬼，那是CLAYMORE。
后来，两个少年也成为了CLAYMORE。
麦克斯说，如果不是他和奥利菲从酒窖里出来之后，看见奥利菲叔叔的惨状，也许他们就不会这么做了。
奥利菲的叔叔如同耶稣那样被钉在神圣的十字架上，肚腹被完全剖开，那里面的脏器早就成了妖魔的餐点。时间过得久了，满地的鲜血氧化成铁锈红，尸体还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他们想要呕吐，但太久没有进食，只呕出了半口胆汁。他们想要流泪，可太久没有喝水，只觉得眼球胀得生痛。
黑衣人问，这个镇的人只有你们两个幸免于难。你们的家人全都死了，你们如果想自己生活下去也可以，但我可以给你们另外一条路。你们愿意成为金发银眼的战士吗？
后来他们想，即使他们不愿意，恐怕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不加入组织，以他们两个弱小的少年还没有找到栖身之所恐怕就会丢掉性命。可加入了组织，却又是一场希望渺茫的试炼。
组织有着秘密的培养战士的体制。每年收容或者买卖而来的少年们至少都有几百人，可最后能够活下来成为战士的，能有10人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首先，是接受身体改造。改造完的身体都会出现排斥反应，剧痛至少持续两周的时间。能够忍受住痛苦，一个月之后还能活着的才算是过了第一关。而这一关，至少会刷掉一半以上的少年。
接着是接受体能和知识上的训练。改造完后的身体无论体能还是智力上都会显得比普通人优越许多。但是练习剑术或者读书认字都难不倒他们。但在那期间，所有的少年都被禁止释放任何妖力。而身体改造之后才没过多久，不少人都无法控制住身体里多出来的那份力量。在那期间有不少人因为释放了妖力而被处死。
而一年后，通过最后的剑术考试的少年们会被聚集在一起。那个时候剩下的只有不到百人。最后的试炼，是要他们释放妖力。
妖力释放百分之十，眼睛会变成妖魔一样的金色；妖力释放到百分之三十，面容就会变得狰狞；妖力释放到百分之五十，身体就会变形；而释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就无法再收回妖力，最终变成觉醒者。
最终测试的要求是释放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妖力，也就是面容发生改变的程度。但即使是如此，大部分的少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旦解放就再也止不住向上蹿升的妖力，最终被在场的CLAYMORE砍下脑袋。
那是无比残忍的情景，几乎就是屠杀。八成以上的同伴的头颅滚落在脚下，被妖气包围的麦克斯原本无比自信，可看到那样的情形几乎控制不住全身的气力。
但就在那时奥利菲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阻止了他的失控。
“你知道吗卡斯帕？身体被改造过之后，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机能，疼痛的感觉也比人类要轻很多。但同时我们的情感就会变得非常薄弱。没有脾气，没有感情，没有欲望。”
我说：“怎么会？我看你脾气挺大的。”
“那是因为比起妖魔，我还是比较希望接近人一点。所以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感情丰富一点啊。”
我“哦”一声，说：“那你不是还是有欲望的吗？想要成为人的欲望？”
麦克斯的眼睛亮了亮，笑道：“倒也是。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卡斯帕。当我们的身体感觉和精神感觉变得薄弱，一旦感受到比较强烈的感知，而且感觉还很不错，你觉得我们会变得怎样？”
我想了想说：“会……一直追求那种感觉？”
麦克斯说：“没错。我们在释放妖力的时候的感觉，和性高朝时候的感觉非常接近。”
我目瞪口呆，只道：“啊？”
“所以有那么多人停不下来啊。是即使马上要死也要追求那种今后再也得不到的快乐感觉，还是一直活着却再无法好好感知这个世界，是你的话会怎么选择呢？”
我被问得瞪直了眼，不知如何作答。
麦克斯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其实成为了战士之后，我们总是因为任务四处奔走，很少再有相聚的时候。奥利菲的体能、速度、剑术都不如我，可他总是能比我更能控制住妖力。每次见到他我就想，既然奥利菲这家伙挺能干，除妖大业就交给他，我是不是就放弃算了。后来说漏了嘴被他知道了，他就打了我一顿，说既然你那么想要达到高朝，不如我来帮你试试。于是……我们就做了那些事。”
我舔了舔唇道：“那些事？”
麦克斯白了我一眼说：“你还真是要问到底啊？就是你上次在旅馆里看到的那些！”
我说：“那你想说什么？说你和他不是情人，只不过互相解决生理需要？真纯情啊，你明明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麦克斯被我说得无言，看了我好久才道：“那就算是我喜欢他好了。可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