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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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和迷茫地过了一个月，终是挨到了中秋前夜。
一直为案子忙碌不停的永琰，也终于有时间和绮雪相处了。两人是在令贵妃的咸福宫相遇的，原本想要乘永琰给令贵妃请安之际匆匆退下躲避，却被十公主识穿，当着令贵妃的面极力夸赞绮雪的梳发技艺。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焦点全放在了绮雪身上。
退不了，绮雪只得恭谨地走回十公主身旁侍候，尽管她一直低着头，仍能感受到坐在旁边凳子上的永琰投过来的目光。
令贵妃望了望十公主的发式，笑着说道：“哪日绮格格也有空闲给本宫梳个这样的发式如何？”
绮雪吓得跪在地上，谨慎地道：“娘娘仪态万千，气质娴静，奴才那点小玩意哪比得上梅绡姑姑的真本事，可不敢在娘娘面前献丑。”
令贵妃笑着对永琰说：“这丫头可真让人越来越喜欢，明年开春便要选秀，真不知哪位阿哥有这福气，娶去做福晋。”
“是。”永琰淡笑着附和。
俊朗的面容，浅浅的微笑，眼中那一潭清澈，再加上谦逊温和的语调，绮雪有些沉醉了。她出神地望着永琰，令贵妃让她起来，她也没听见，就那么望着永琰，仔细地想要将他的面容清清楚楚地记在脑海里。
如果能顺利逃避选秀，她的心里也要永远的记着这个人。想着，心里忽然一酸，要是永琰不是十五阿哥，要是他没有那些妻妾一辈子只爱她一人，该有多好。
“这可奇了，听到要指婚，咱们的绮格格竟然呆住了。”十公主手拿绣帕往嘴上轻轻一抿，低笑道：“要我说，老十七和绮雪年龄相差不大，干脆令贵娘娘向皇阿玛说说，把绮雪指给老十七做福晋好了。”
“啊？”绮雪终于回过神，吓得跌坐在地。众人忍俊不禁，令贵妃赶紧吩咐梅绡扶她起来，永琰早已抢前一步，扶起绮雪。
四目相望，永琰依然淡笑，眼里却多了一丝玩味。绮雪则涨红了脸，别过头，不敢看他。
十公主再次故意说道：“老十七平时就爱缠着绮雪讲戏，绮雪也厉害，知道那么多唱戏的故事，两人还真真般配。不若这样，干脆等会我去找老十七，看看他有没有这心思。”
“不要。”绮雪紧张地出声，站起来，连忙甩开永琰的手。“十公主，您就别耍奴才了。”
“莫非，你心里有意中人了？”十公主像要玩到底似的，瞅着永琰闷笑：“难道……是十五哥？”
绮雪不愿意被十公主当猴耍，明知十公主是想帮她，可当着众人面，实是有些难堪。况且永琰一直闷不吭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出妒忌的样子。再呆下去，只是徒惹人笑话。
“禀令贵妃娘娘，奴才尚有事要做，就先告退了。”她急忙忙地行跪安礼退出，也顾不得这样做犯了宫规，只想着逃离咸福宫。
众人几乎是惊愕地看着绮雪匆忙离去，令贵妃看看十公主，又看看永琰，疑惑地道：“绮雪这是怎么了？”
十公主也没想到绮雪会如此不堪玩笑，干笑着道：“她脸皮子薄，我不该跟她如此玩笑。”
令贵妃莞尔一笑，正要说什么，永琰突然咳了一声，说道：“额娘，儿子还有事，也告退了。”
“后天的中秋月宴，你要好好的表现，别辜负你阿玛对你的期望。”令贵妃殷切地嘱咐道。
“儿子明白，请额娘放心。”永琰恭谨地行了礼，不待令贵妃再说什么，大踏步地往咸福宫门走去，侍候的太监们急忙跟在后头。
永琰出来时，还以为绮雪已经离开，不想出了宫门，正要追出去，忽发现绮雪就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地方正倚靠着宫墙发呆。永琰瞥了瞥身后的太监，示意德林等人不要跟上，这才牵起绮雪的手，不看对方愕然吃惊的表情，一直牵着她往前走。两边红墙延绵开去，宫道似无尽头，冷清孤寂。
“你放手。”绮雪挣不脱，只得低声叫道。
永琰不吭声，直至走了一段路，确定离咸福宫很远了，这才放开绮雪的手。得到自由，绮雪没有立即逃开，红着脸，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
“十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十七弟？”
绮雪没出声，只摇了摇头。
“我们虽是阿哥，可也无权选择自己的福晋。如果你真喜欢十七弟，选秀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让额娘劝劝皇阿玛——”
永琰还没说完，绮雪停下脚步，语气坚定地打断他的话：“我不喜欢十七阿哥，也不想……”后面的话，她忍住没说。
永琰却像是看透她心思般，轻轻地道：“还在想着逃避选秀的事？”
绮雪浑身一颤，竟忍不住有些发抖，讪讪地不敢再说话。
永琰拉起她的手，见绮雪先是一颤，没有挣脱，心里一暖，牵着手边走边道：“作为旗人的女儿，你别无选择。就像我作为阿哥，不想争却不得不争，否则便无法安生。很多时候，我别无选择，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凭借一己之力，争取安稳。”
不用点明，绮雪也明白，他所指的很多时候，是指跟兄弟们争夺皇太子的斗争。明里暗里，众阿哥也不知给他使了多少绊子，就连朝臣也牵涉其中，让永琰近年来屡屡被乾隆斥责。
实则，这几年来的每次春狩秋狝，永琰都会跟随。曾有阿哥或王公大臣私下议论，说及乾隆对十五阿哥的疼爱极不寻常，但能每次同时跟随的其实还有十一阿哥永瑆，以及十七阿哥永璋。究竟乾隆会立哪个皇子为太子，谁都不知道，而乾隆马上就要过八十大寿，眼看精神虽好，身体却差了很多。如此，太子之争近两年是更加激烈。
绮雪心里清楚何人是乾隆心中的太子人选，她很想给永琰吃定心丸，却不能提一个字。想要平安的活下去，关于永琰的在历史上的一切，不管她知道多少，就算是电视剧里头虚构的内容，她都得烂在肚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当她从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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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将中秋月宴设在了畅春园，一同赴宴者除了令贵妃惇妃等一众后宫妃嫔和各旗福晋格格，还有贝勒贝子内外王公，诸如军机大臣大学士和珅、纪晓岚、王杰、朱珪等臣，以及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无论朝堂或是后宫，全都盛装出席，宴席安排在地方广阔的寿萱春永殿举行。
每次踏入畅春园，绮雪心里都会不可抑制的忧伤。前世的记忆深刻地提醒着她，除了恩佑寺和恩慕寺两座山门外，畅春园昔日盛况早已杳然无踪。八国联军攻破北京，畅春园被洗劫一空，破败的旧址上再建的是校舍，是现代文化设施，昔年一切风光永不复来。
在前世慕名前往畅春园，得到的只是一阵唏嘘。可又怎能想到一番穿越重生，她竟然真的住进了畅春园，侍候着乾隆最宠爱的十公主，还小鹿乱撞地暗中倾慕着风采炫目的乾隆十五子永琰。
闲暇之余，常常散步园中，欣赏青山秀丽、碧水澄澈的园内景致，从鸢飞鱼跃亭到桃花堤，从清溪书屋到凝春堂。花香鸟鸣，泉水叮咚，春云碧树，曲径通幽。
一路观赏休憩，若有空闲，永琰一定会陪着她和十公主散步。走到清溪书屋，永琰还会表现出淡淡的哀伤，说这里是他的曾祖父康熙爷去世的地方。言语中又对圣明果断的康熙表现出浓浓的仰慕之意。
绮雪保持着恬静的模样，默默地跟随着，听着十公主的八卦，听着永琰讲述他小时候在这里游玩的趣事。任由他二人如何诱她说话，她始终不发一语。连她也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忧伤，是明知百年后这里会有屈辱，还是每次在畅春园几乎都要与永琰相逢。
今次在畅春园举行宴会，绮雪并不需要侍候，她除了是公主侍读身份，还以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出席。如此，她便多了些时间思考，也能够与母亲海佳氏见面。家里彼时除了一兄一弟，她还有一个妹妹，却因身份不够资格，三人俱不能参加宴会。
十公主曾说，今年宴会女眷来参加者，除了有诰命在身的福晋命妇，格格们俱是达到选秀之龄方能赴宴。为此，十公主还特意命人给她裁制了新衣裳，头饰也是精挑细选。绮雪不想隆重，十公主却说这样做，一则给她的阿玛额娘挣脸面，二则她可是公主侍读身份，常年住在宫中，怎么也要比那些格格们尊贵。
不仅如此，她还和十公主梳了清宫剧里的二把头发式，加上点翠金花流苏和红穗子，正如十公主所说，她是把那些格格们生生的给比下去了。
她独自去往福晋们临时休息的延爽楼看望海佳氏，甫一进去，就感受到福晋格格们的投过来的打量目光。粉色的平金织花长衣里面是一件深粉色的百褶裙，长衣外则是套着一件折枝花花纹刺绣的琵琶襟坎肩背心。衣裳面料是十公主挑选的，衣服款式则是她亲自画图，再由十公主交给内务府制作。
她和十公主俱各做了两套，十公主的款式要比她的更华美精致，而她的设计没有所谓的灵感，只是照搬了电视剧的服装设计，比如衣角滚边图案等等。公主直夸她聪明，实则她是对不住那服装设计师了，如此好看的衣服，在真正的历史朝代里并未看见，心思转念间，十公主要好看，她就竟真的把想法付诸行动。
衣服做成之时，便拿到咸福宫请令贵妃过目，得到赞赏后，十公主又穿上身直接跑到养心殿请乾隆赏悦。精美的衣服既保留了旗人的衣服特色，又展现了娇美端庄的一面，乾隆当下应允她二人可将这衣服当作常服来穿。
衣服合法化，再加上十公主的精心打扮，在格格们的眼中，她这个礼部尚书之女赚足了眼球。在羡慕的同时，也收获了忌恨，不过年轻的福晋们倒喜欢和她来往，借着十五福晋青瑜的关系，跟绮雪讨近乎，夸赞着她的装扮。
青瑜掩嘴笑道：“真真是美人儿，今晚你可夺了风采啦。看来你阿玛额娘也不用担心了，刚才过来时，我无意听到阿哥们谈起你，似乎印象不错。想来今次选秀，你要不成功也难呢。”
绮雪微笑不语，对福晋们礼貌地表示感谢，周旋一番，就找了个借口拉着青瑜走出延爽楼。本想跟母亲多聊一会儿，奈何青瑜的话提醒了她，只顾顺从十公主的吩咐，竟一时没转过弯将自己打扮过甚。如此，哪还有心情跟母亲闲聊，匆匆离开尚且嫌慢。
青瑜不解地跟着她，只见绮雪似乎没有目地的乱走，忍不住道：“再过半个时辰，宴席便要开始。你如此漫无目的，当心离寿永殿越走越远。到时赶不及入席，慢怠之罪可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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