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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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雪脸一红，还未来得及说话，和世泰仗着坐在她旁边，抢前一步快速夺下她发间的白玉梨花簪，边把玩边嗤之以鼻地道：“我当是什么宝贝，还不及府里那些丫鬟们戴的好看呢。”
“还给我！”绮雪又急又恼地伸手去抢。“臭小子，若是弄坏了，这一辈子你都别想叫我姐姐！”
“不值钱的簪子有啥稀罕的，就你们女人爱这些玩意。”和世泰嘟着嘴还给绮雪。
绮雪宝贝地拿起簪子左看右看，确定没坏，这才安心的插回发间。“你一个小屁孩懂得什么，再要乱说话，以后都别想吃沙冰了。”
北京夏季天气炎热，她想了许多方法又借助能工巧匠，才做出制沙冰的工具模子。好心替这些家伙解暑又解馋，竟敢当着永琰的面取笑她，简直是造反了。
“妹妹，哥哥我可什么都没说，那沙冰还有我的份儿吧？”宁武泰知道绮雪说得出做得到，连忙涎着脸表白立场。
“明明是哥哥你说的姐姐一定喜欢王爷，让我试探试探。现在倒把责任撇清了，全赖在我头上，回去我告诉阿玛额娘，哥哥是坏人。”和世泰真以为没沙冰吃了，当场哭了起来。
绮雪完全错愕当场，傻傻地看着宁武泰和绣言说尽好话地哄和世泰不哭。
永琰从加入进来就一直插不上话，除了微笑，大概也只能暗暗好笑了。不过让他们知道他和绮雪的感情，也是好事，毕竟没几个月就要选秀，也该让恭家为绮雪的出嫁早做准备。
永琰示意德林放下银子结帐，起身说道：“我们得回宫，就先走了，你们玩得差不多了也早点回去吧。”说着，就想去牵绮雪的手。
绮雪尴尬地避开他的手，严肃地看了绣言一眼，对宁武泰及和世泰说道：“没发生的事情，你们不要胡乱猜测，如果还想吃沙冰，今晚的事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更不许让阿玛额娘知道！否则，我永远都不再理你们！”
宁武泰是个急性子，和世泰是个明憨暗鬼的臭小子，再加上绣言，难保他们暗地里拿她取笑。在没有正式嫁给永琰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他人的笑柄谈资。
嫁给永琰？选秀？
历史上的嘉庆，他的后宫里有没有她这样一号人物都不知道，说出来只会惹人笑话。
坐在马车里，绮雪靠在厢壁安静地坐着，不看永琰，不吭声。
“只是一根簪子，不是什么好的，等我哪天遇到好的，再送给你。”永琰看着绮雪手中紧握着的白玉梨花簪微笑说道。
绮雪仍然不吭声。
见绮雪表情凝重沉默不语，永琰微笑渐隐，小小的车厢里空气似乎凝滞，让人郁闷和烦躁。“是否你认为我当着他们的面向你表露爱意，是错的，是我不该如此？”
简单的一句话，隐含着伤痛，绮雪又何尝不觉得心酸。
“王爷为何要如此说，奴才从未这样想过。”绮雪惊愕地抬头看了永琰一眼，手捂胸口似极力按下心中的惊惶不安，轻声道：“这梨花簪在王爷眼中虽不值钱，却是绮雪一生最为重要的物件。”
说出这样的话，永琰果然满意地将手抚盖在她放在膝头的手上，温柔地道：“爱你，果然没错。你可知，在我心里，你也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绮雪心中一颤，很想问“那青瑜姐姐呢？”张了张嘴，她始终没说出口，只是把梨花簪插回发间，朝永琰露齿微笑，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到得宫门前，已是深夜，幸好永琰出宫时嘱咐了神武门的守卫，又留了一名心腹太监小安子候着，这才顺利回宫。
原以为十公主早已睡下，不想踏进长宁宫，远远地还能看到十公主的寝殿亮着灯光。按下心中疑虑，绮雪快步走进寝殿请安，哪料到所有宫女全都被赶在门外廊下候着，十公主则趴在床上哭个不停。眼肿如桃，喉头哽咽，似是哭了许久。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备受娇宠的十公主几时这样哭过，绮雪连忙上前侍候。
抽抽噎噎的十公主见到绮雪，越发哭了起来。“绮雪，你可总算回来了。你倒好，在家里逍遥自在，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通常十公主说出这样的话来，必然遇到了极不开心的事，绮雪慌得跪在床前，诚恳地道：“是奴才不好，没有在公主身边侍候。还请公主将委屈告知奴才，只要奴才能做到，一定让公主满意。”
十公主看着绮雪，非但没感受到安慰，反而又哭又吼地道：“皇阿玛为我指婚了，下个月就要出嫁！你能改变吗？凭什么，你根本改变不了！”
指婚！绮雪脸上表现出了震惊，“皇上将公主指婚给何人？”
十公主愤愤地站起来，瞪着绮雪，咬牙切齿地道：“还能有谁？在当今朝堂上，只有和珅最受宠，皇阿玛说唯有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与我般配。”
果然是丰绅殷德。可电视剧和历史讲坛上都说的是这十公主跟丰绅殷德感情不错，何以现在却是痛恨哭闹着不嫁呢。
绮雪心下想着，嘴里说道：“在皇上的儿女里面，十公主最受皇上喜欢，平时赏赐也是十公主的最好，最多。想来，是因皇上舍不得公主吃苦，若嫁给平常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王孙公子，公主定然不会幸福。那丰绅公子虽说是和大人的公子，可奴才倒也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说他相貌英俊，才情横溢，品性纯良，在八旗子弟里头可说是极好的一个人。”
十公主冷笑道：“原指望着你回来帮我出主意，不成想反倒当起说客了。这三天你回家，可当真是自在逍遥啊。”
绮雪惊慌地伏地磕首：“奴才不敢。奴才讲的句句实情，绝不敢欺瞒公主。”
十公主盯着绮雪良久，深吸口气，尽力抚平心中的愤懑，这才走到暖阁的炕上坐下。叫来宫女奉上茶水，十公主才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朝还在地上跪着的绮雪道：“天凉了，跪久了膝盖会疼。有什么话，就起来说吧。”
绮雪几乎要认为十公主会罚她跪一夜，听到她喊她起来，反到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小碎步地走到炕前，拿起茶盅轻轻揭盖吹了吹凉，恭恭谨谨地递给十公主。
“绮雪，你一向聪明，这件事你还得帮帮我。”十公主放下茶盅，诚挚地地拉着绮雪的手说：“虽在后宫长大，可前朝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就连那些皇子暗地里也都说了和珅的许多事儿，我听说好多次皇阿玛上朝，还有大臣弹劾和珅的事发生。”
“公主……”绮雪吃惊地看着十公主，原以为她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原来她有如此敏锐的触角，怪不得她一听说是丰绅殷德就不肯答应。
“和珅是怎样的人，我想你也有所耳闻。可是皇阿玛宠信和珅，必然也有皇阿玛的聪明之处，我不敢去跟皇阿玛说这话，只能私下问十五哥。结果，你知道十五哥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和珅是我大清开国以来最大的贪官。”
“公主……”连永琰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贪官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你刚说的什么才情横溢，品性纯良，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十公主自嘲地冷笑道：“我相信十五哥说的话，也很担心和珅这样的人会做出伤害皇阿玛，伤害我大清的事来。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作主，还能担心其他吗？”
丰绅殷德此人评价，她也不是凭口白说，曾暗地里向喜欢流连市井的宁武泰打听，也曾变着方的询问过恭阿拉，甚至有次还不经意地向时任上书房师傅的纪晓岚暗探过。他确实跟他老子不一样，禀性不错，才情也好，所以——
“奴才想办法去求皇上恩典，让公主亲自挑选夫婿。”绮雪出主意。
十公主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地道：“让我亲自挑选？怎么可能？皇阿玛不可能会答应的。再说，你凭什么去向皇阿玛求这个恩典？”
绮雪恭谨地说：“公主莫不是忘了，前年木兰秋围，奴才虽没射中任何猎物，却在和格格福晋们的比试中获得了名次。皇上答应赏奴才一个要求，当时奴才并没有想要的，故而皇上的赏赐至今还在。”
十公主欢喜地跳下炕，紧紧抱着绮雪，衷心地道：“如果能让我亲自挑选额驸，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绮雪微笑拍了拍十公主的后背，轻声道：“公主待奴才如姐妹，奴才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历史一定不可能改变，能改变的只有十公主的心意。现在她这样做，倒也不是讨好公主，只是不忍心看她伤心。如果能让十公主亲自挑选丰绅殷德，婚后他俩的日子也才能真正的相处欢愉。
实际上，她从来就没有在秋围狩猎中拿过名次。不敢射猎，不敢骑马比赛，有机会骑马也一定是骑最小的温良的马驹。十公主大概是急糊涂了，竟没察觉她说了假话。
眼瞅着宫里开始准备十公主大婚的事宜，就连令贵妃娴妃等人也在商量着那天的活动安排。绮雪心里着急，几天来多次在御花园或是养心门前，都不能遇到永琰，最后顾不得有青瑜在，直接冲到阿哥所去找永琰帮忙。
哪知进去后却发现，嘉亲王一家两个时辰前刚搬出皇宫，原先永琰住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宫人正在打扫。
恍恍惚惚地走在宫道上，两旁的红墙黄瓦绵延开来，竟似走不完，孤清清的。
究竟是永琰“不告而别”出宫住府让她生气，还是因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见他的机会多而惆怅，绮雪心里非常清楚。她不矫情，绝对不会因为短时间的不能见面而惆怅，她不是那种为情而活的女子。
可是太过生气，心里头反而憋闷难受，总想大声地喊出来，在这森严的地方把心里的闷气一阵发泄才好。
明明是生气，可这种感觉很糟糕，竟如失去永琰似的，生生的剜着心疼。
“不过是搬到宫外去住，永琰，你连这都不敢让我知道，你拿什么说爱我！”绮雪愤恨地瞪着宫道，时不时的有太监宫女走过向她请安，她也无所察觉。
回到长宁宫，只见十公主在庭院里焦急地走来走去，银彩等宫女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地侍候着。绮雪想退出去，又不敢退，硬着头皮看着十公主朝她奔来，急切地问：“怎么样了，皇阿玛答应了吗？”
“去了几次，都没能见到皇上。”绮雪唯有这个借口。
十公主垮下脸来，嘴一撇想哭又得强忍着。
绮雪轻轻一叹，想走下台阶，不想自己竟然腿一软差点摔倒，还好十公主及时扶住。
原本想让永琰帮忙，或让他找令贵妃出面求情，可惜几次都见不到永琰。没想到前两天才说出宫建府，转眼就搬出去了。果然乾隆心里中意永琰为皇位继承人，所以早早的就把王府建盖好，只等他立了功封了爵位好搬出去住。
如果照电视剧某些情节来看这件事，可以认为永琰住在王府来往方便有利于查案，以此培养锻炼他的皇帝能力。但即便真是如此，永琰也不该悄悄搬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纵然事忙，派个小太监传话也可以呀。
他可知道她突然间找不到他，突然的没有他的消息，她会害怕。没错，她不只生气，更多的是害怕。怕在假山洞里，怕在灯会上，他跟她说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绮雪心里憋得慌，越发觉得腿软浑身使不上力，头也晕沉沉的，对于十公主哭丧着脸说了些什么已没精力去理会。
“公主，奴才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会儿。明日再去见皇上，行吗？”
其实不管行不行，绮雪说着就往偏殿房间走去。十公主讶异地看着才出去了一个时辰就似变了个样的的绮雪，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担心地对银彩说：“你去请太医来，绮格格似乎病得很严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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