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段锦之长诀》戚玖Nancy

3、第三章

　　近来，我的记性有些不大好。
　　茗安说，我在杀荆州李铁刀的时候不慎伤到了脑袋，幸好阁主及时赶到。不过，每次提及此处，疏影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复杂。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肯说。
　　另外，阁主唤我去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不过，每次去不是让我在一旁给他研墨，就是闲在一边看看书，却从不再让我去杀人。对此我很费解。总觉得这跟皇帝大晚上的召嫔妃去不是侍寝而是下棋一样匪夷所思。
　　我在想，莫不是上次李铁刀的事让阁主失望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杀手倘若不再杀人了，还有什么用处呢？
　　不过，幸好阁主很快给了我一件任务，虽然很难。
　　他让我去刺杀当今皇帝，顾煜卿。
　　杀人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是当今皇帝。这需要之前一系列精细而周密的部署。
　　于是阁主带着我和茗安易名进京。
　　到了京城，我便成了季弦歌，一个小小四品文官的女儿。茗安还是茗安，只不过扮成了我的贴身丫鬟，阁主成了教导我诗词歌赋的先生，化名莫其琛。
　　我那便宜爹此次进京是为了这次的选妃。想着他女儿此次要是能拔得头筹，他便能借着这股东风直上青云了。
　　计划很快拟定下来，此次选妃大会上我会献一首舞。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暗无天日的练舞了。
　　虽说我也没打算真去拔得什么头筹，但倘若举手投足几个动作之间便让人看出端倪似乎不太妙。
　　时间过得很快，这便到了选妃大会那天。
　　我在后台一个小隔间里对着铜镜细细描着额头上的花钿，暗暗想着我这样好的身手去跳舞简直是暴殄天物。茗安进来道：“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见着我的举动，她吃了一惊：“你不打算戴上人*皮*面具么？”
　　我在镜子里对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姑娘，我是去献舞顺带取悦皇帝的，不是去吓人的。”
　　她颇有兴趣的在一旁拄着手看我描，半天，道：“阿诺，其实你去施个美人计倒也不错。”
　　我一心留意手上的动作，没听明白，忙问道：“啥意思，计划改了么？”
　　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要是能够借这次机会接近皇帝，再找机会杀了他，会比就这样刺杀安全些。”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谢谢你对我容貌的肯定，但我可没打算献身。还有，在外面留意些，我现在的名字是季弦歌。”
　　我在几个舞娘的掩映下入了场，来到场地中央。舞娘围成一圈，堪堪将我挡住。
　　乐曲声响起，我脚步轻移，左手长袖挥出，飘曳生姿，右手衣袖作娇羞状半掩面部，抬了抬眸子，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确定了皇帝的座位。随即折腰转身，右手衣袖打了个旋儿，衣袖轻拂，我重又退回舞娘中。曲声由缓变疾，周围舞娘争挥双袖，舞衣洁白，霎时如雪花上下翻飞。
　　就是现在。
　　我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凝气跃起，在舞娘肩膀上借力一蹬，直向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刺去，堪堪直逼皇帝胸前。哪知半道里却又突然冲出一人。距离太远，这一扑已然用尽我的全力，在半空中我再也无力转身，只能眼睁睁瞧着来人将那一剑生生刺入我的胸膛。
　　也许是疼痛太过于剧烈，我居然产生了幻觉，看到了两张相似的脸。
　　在黑暗袭来之前，恍惚中，我依稀看到一个青衫少年，眉目清浅温润。他笑着对我说：“在下见姑娘温柔娴雅、蕙质兰心，想求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