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段锦之长诀》戚玖Nancy

2、第二章

　　茗安倒是却笑了起来：“难不成她是赶着去瞧热闹去了？”
　　我好奇：“什么热闹？”
　　她挨着我坐下：“你不知道？今儿太子顾煜卿登基为帝，三日后便是立后的日子。她现在赶去京城的话，倒是能瞧上三日后帝后一同祭祖的热闹。”
　　我颇感无趣：“我们江湖中人管这些做什么？管他谁做皇帝呢。”
　　茗安摇头道：“江湖和朝堂却也是分不开的。”
　　她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看我给你带来什么。”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我眼前，却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
　　“阁主特地吩咐我送过来的。”她假装叹息道，“唉，我们做杀手的受些伤原是常事，阁主偏偏对你如此上心。”
　　我将瓶子复又递到她跟前，笑道：“既然你这么眼热，那我分你一半如何？”
　　她连连摆手：“别，你可别咒我。”
　　我想了想，站起身来将瓶子塞到她手里，只道：“你先替我收着，我现下得先去见一下阁主。”
　　她点头道：“也好。阁主如此关怀，做属下的确是得去道个谢。”
　　闻言，我只一笑。

　　我低头站在水榭外，半晌，里面响起一个声音：“进来罢。”
　　我撩开帘子矮身而入。
　　案上停了一只信鸽，阁主似乎正在提笔回复什么信函。他没抬头：“有何事？”
　　我轻声道：“买卖已完成，只受了些小伤，多谢阁主赐药。如有其他需要我做的，还请阁主吩咐。”
　　他顿笔，抬眸看我：“唔，去那儿躺会儿罢。”
　　眼神示意处，却是一张卧榻。卧榻上有些凌乱，看得出来，其主人刚刚小憩片刻。
　　我看向阁主，他却已经低下了头。
　　磨蹭了会儿，我还是依言躺了上去。将薄毯叠好置于一旁，和衣而卧。也许是奔波了一天太过疲倦，虽然思绪纷乱，可还是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时推开薄毯满头大汗。
　　我时常在梦里回忆我最初的模样，可看到的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我想，我果然是做杀手太久了。

　　三日后，我如约来到湖边。他来的倒是比我还早，正背对着我看着湖水想着什么。
　　听得声音，他转过身来，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我看不懂得复杂情绪。
　　我正琢磨着怎么起个话头，他却先开口道：“跟我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他口中的那个地方却是一个山顶的悬崖。
　　山顶很高，从悬崖边看下去看不到底，不过从崖边一路下去却是有不少松柏，苍劲崎岖。
　　他的脸上这时方才带了些笑意：“姑娘可想好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
　　他又问：“那姑娘的答复是？”
　　我说：“我会自己跳下去的。”
　　他的面色顿时变了变，不再说话，只用那双浓密长睫下的黝黑眼眸望着我，目光深不可测。
　　我这时才发现，他原本就该是面色冷峻的一个人，那些笑意温柔不过是刻意堆砌出来的。此时自然也就不复那温柔面庞上令我无端生出来的熟悉感。可笑我先前还以为我们前世见过也说不定呢。
　　山顶上风很大，我闭上眼睛站在悬崖边感受着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突然觉得很轻松。我想这大概是我这一生最快活的时候。我不用再杀人，而我身后站着一个俊俏郎君，正等着我对他求婚的答复。
　　疏影说的没错，死是杀手的宿命。可怎么死的，我想由我自己作主。
　　我面带微笑，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