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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胜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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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月本来以为鼬就会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为她暂时性的指导老师,就像是止水对鼬那样,但事实是她想多了。
鼬会大发慈悲地陪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练上十分钟就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事了。
嗖——
手里剑不再是胡乱飞舞,而是个个都命中了靶心,而这些手里剑不是出自天才少年之手,而是出自奈月。
其实当忍者要做的事情也许没有她一直以来想象的那么困难,就好像四岁的她也会先于宇智波鼬一步,开启写轮眼一样。
奈月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喜悦的,不仅是对于自己的成果,更有一部分是由于自己没有在宇智波鼬面前丢脸。
然而突然间,奈月就突然察觉到鼬准备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枚手里剑,转过身来朝着鼬的背影。
“训练的地方被你占了。”
“……哎……”奈月微微睁大眼睛怔住了一秒,“抱、抱歉……我去找别的地方……”
“不必了,我还有别的地方。”
“嗯……好……那,谢谢你。”
鼬背对着她,就这样迈开步子离开,比她略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斑驳的树影中。
奈月低下头,垂下眼帘看了看手里的物体。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落,银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手里剑反射出凛冽的光芒,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
奈月突然想起来,手里剑,是忍者世界的武器。
而武器,是可以杀人的。
“我回来了……”
奈月脱下鞋子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父亲坐在桌前,沉默地闭着眼睛。
“先吃饭吧。”
明显是压抑着一丝怒气,航从嘴角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来。
奈月其实早就预料到了,毕竟由父亲来等自己回家,还是头一遭。
桌上摆着的饭菜似乎是不断地加热过,还是冒着热气,奈月埋着头小心翼翼,不敢抬起头来看父亲一眼。
“学校放学后,你去哪里了?”
“……我去训练了。”
“训练?和谁一起?”
“不,就我一个人……”
“奈月,”听到父亲低沉的呼唤,奈月放下筷子抬起了头,对上的竟然是一双血色的眼睛。
略微刻上了皱纹的中间男子的脸上,写轮眼熠熠生辉,奈月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威慑,那双眼睛里蕴含的力量,提醒了奈月她的父亲其实是警务部队的精英。
而她对于这个身份的认识还远远不够,她想到了下午发生的那一幕。
警务部队的事情,父亲的工作,她一无所知。
“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奈月移开目光,“学校里,有一个叫宇智波拓真的人。”
航的目光紧缩了一下,随后就如同恍如大悟一样微微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他找你麻烦了吧?”
“嗯。”
“……就今天一次?”
“……是。”奈月依旧没有打算告诉父亲那天的事情,无论父亲是否已经猜测到。
“好吧,”航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血色已经完全褪去,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常态,“其实他的父亲和我有一些过节。”
奈月点点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父亲的脸,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航并没有这个意愿让自己的女儿参与到警务部队内部的斗争里,“……明天我会处理,他以后也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不。”
航惊讶地看着斩钉截铁说出这个字的奈月,女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一周后,他说要和我比手里剑。”
“可是你到现在连手里剑都没有真正地使用过……”
“爸爸,我已经会了,”奈月向前探出身子,双手抵在桌沿上,“就在刚才,鼬教我的。”
“……鼬?”
“嗯。”
“奈月,你没有必要去接受这个。”
“我会赢的。”
奈月甚至都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现在的她对于一周后的这场胜负几乎到了耿耿于怀的地步,尽管前一天她都还是个惧怕死亡的孩子。
现在的她依然是,一周后的胜负不会产生死亡那么严重的后果,而却让她意识到,如若拒绝或者败北,便会破坏到心里的什么东西。
航看着女儿的那双眼睛,张了张嘴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珍珠般的光泽背后蕴含的东西,是六年来他从未见过的颜色。
“鼬,最近学校里还好吗?”
父亲的房间里,鼬就坐在他的对面,门外传来母亲洗刷碗筷的声音和佐助的牙牙学语。
鼬的脑海里闪过宇智波奈月的身影。
“嗯,马上就要安排毕业的事情了。”
“鼬,你的才能果然不出我所料,”富岳的脸上神情微微柔和了一些,“这是你的第一步,你应该知道的吧?”
“……是……”
鼬很清楚富岳指的是什么——成为村子和宇智波之间桥梁的第一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便成为了富岳提升宇智波一族地位的希望所在。
然而鼬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能够处理好,也许真的能够同时改变一族和村子两者的状况。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想,与止水的存在密不可分。
那个比他大几岁的少年,给他的感觉是特殊的。
不仅仅是在互相切磋的同伴层面上,仿佛更像是心灵相通的挚友,即使止水从来没有过表示,鼬也能感觉到他们在同一条路上行走。
“父亲……”鼬抬起头,“宇智波拓真的父亲,也是您的部下吧?”
富岳的脸上明显僵硬了一瞬,“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
“……今天,我在学校里看到了他向奈月发难。”
“……是吗……”富岳闭上了双眼,沉默了半晌,“纷争在哪里都是存在的,鼬。”
“……”
“在村子和一族间存在的,在家族内部也一样会存在。”
“是……”
“奈月的父亲,是非常能干的部下,当然也会遭人嫉妒。”
已经不需要剩余的解释,鼬完全理解了状况,细长的双眉微微靠拢了一些。
“拓真的父亲前不久在自己负责的分队里煽动谣言,已经被处分了。”
“嗯。”
鼬沉闷地答应着,想起走廊上的那一幕。
矮小的奈月即使在她的学校前辈面前,目光里也毫无惧色,鼬多少对于她四岁就开启了写轮眼这一点,少了一些不甘。
明明九尾袭击之时,是个只会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家伙。
然而一旦有了执念,就也能坚强到这种地步吗?
“鼬。”
父亲的声音把鼬拉回了现实。
“纷争到处都是。”
就好象四岁在战场时那样,鼬的内心再一次被类似绝望和执念的交织的情绪覆盖。
宇智波一族聚居区的训练场,总是有很多忍者在那里练习。
而今天,是宇智波奈月和宇智波拓真决胜的日子,围观的人群却是三三两两。
这是奈月的要求,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会分散她的注意力,因此四周只有那几个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那个狐狸女孩挤眉弄眼地看着她。
奈月知道这是嘲笑。
她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却惊讶地在角落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两人的身影。
微笑着朝她招手的止水和依旧无表情的鼬。
……这么无聊的对决居然也会来,这就是奈月的第一想法。
“喂,”背后传来脚步声,奈月转过身去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准备好了吗?”
拓真挑挑眉,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两个靶子。
“十枚里命中靶心最多的人就算获胜。”
规则出乎意料的简单。
“……要不,算了吧?”对着向前走去的拓真的背影,奈月缓慢地开口。
“哈,你害怕了?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奈月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很厉害,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你会后悔的。”
面对着拓真那张也算端正的脸,奈月所读到的唯有毫无意义的愤怒和怨恨。
她慢慢走到自己的靶子面前,余光里能够瞥到拓真的身影,他已经率先投出了一枚手里剑,最后落在偏离靶心一点点的位置。
她看到了那抹得意的笑,随之也从自己的手里发出了手里剑,落在靶子最外沿的位置。
拓真喉咙里发出了浅浅的笑意。
接下来,奈月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拓真的身上。
第二和第三枚落在靶心附近,奈月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第四和第五枚从手中脱离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一些变化。
手里剑稳稳地落在靶心。
接下来的四枚也全是如此,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几个音节跳进她的耳朵里,顿时心生厌恶。
最后一枚手里剑在自己的手里紧紧地攥着,捏得过紧使得手指的皮肤都有些泛白,奈月的双眉渐渐向上抬起,眼眸眯了起来。
真是可笑的举动。
只是为了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上一代的内部斗争,就随意地发起了这种无聊的胜负对决。
甚至不在乎年龄、性别、辈份,在乎的只有获胜时卑劣的满足感。
而答应了这样的挑战的自己,同样无聊透顶。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绝不会随随便便向宇智波拓真这样的人认输。
奈月下意识地感觉到熟悉的冲动后,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时,双眸已经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写轮眼……”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奈月的红色眼睛里漂浮着那枚小小的黑色勾玉。
最后的一枚手里剑飞了出去,牢牢地钉在靶子的正中,陷入的程度比以往的任何一枚都要深。
奈月放下手臂,直起身子来,瞥了一眼身旁的靶子。
拓真中了五枚。
她再度闭上眼,控制那股冲动慢慢从眼部褪去,双眸恢复了如墨的黑色。
她甚至都不想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沉默地走上前收回自己的手里剑放进忍具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哦……?不错呢,这下子可就暂时不会被找麻烦了吧?”止水扬起眉毛,看着场地内呆站着的拓真,“对于这样无聊的人来说,一次丢脸也就足够了。”
“……”鼬的目光顺着奈月,“反正他本来也不是多强的人。”
“哦?”止水仿佛很是意外地转过身看着鼬,“你这是在赞扬那个丫头吗?”
“……我没这么说吧。”
鼬偏过头去,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异样。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能够控制写轮眼了,那个小姑娘。”
“嗯。”
鼬微微蹙眉,脑海里无法消去的,是那双写轮眼深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