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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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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哒啪哒——
“……”
啪哒啪哒——
“那、那个……”
“嗯?”
在前面双手插在口袋里急速走着的鼬,在听到后面女生微弱的呼喊时暂停了脚步,半侧过身去,看着女孩的眼睛。
“什么事?”
“明、明天……有任务吗?”
“……有。”
“……嗯。”
奈月张张嘴,却只是短短地哼了一句,心里只觉得不安——因为自己昨天的“出色”表现。
“……我还有事,”鼬重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你也早点回去吧。”
“咦?”
“不可思议的组合啊,两位。”
奈月还来不及感到吃惊,从前方传来的声音在她的心里瞬间就激起波澜。
那波澜层层漾开,在她的双眸看到那人的身影时达到了顶点。
少年额头上系着的东西和鼬额头上的一模一样,他慢慢走到鼬的身边,就身高而言他比鼬高了一个头。
“……拓真。”
“……啊?”拓真露出夸张的吃惊的表情,斜睨了鼬一眼,奈月看到了鼬的双眉慢慢锁紧。
“你叫这家伙什么?”拓真指了指鼬。
“……”奈月对他的语气感到反感,心里不禁觉得当初的自己不该这么容易就同情眼前的这个人,“鼬君。”
“那我提醒你,你应该叫我拓真前辈。”
“……我不对输给我的家伙称呼前辈。”
这一句话毫不留情,奈月看到了拓真的脸部扭曲了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
“你站住!”拓真大步迈到准备离开的她面前,奈月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脸。
“你知道我父亲后来怎样了?”
“……不知道。”
她安静地继续等着他开口。
“他没有……被处罚。”
奈月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那很好。”
“……我知道你爸说了些什么,我欠你一次。”
“……我没听错吧?”
“别误会!前辈还是前辈!”拓真向后退开对着她喊道,“我现在已经成为忍者了,我会做出成绩让你看。”
“……你不必让我看。”
“废话少说,你给我……”
“你听不出来吗?”
拓真激动的话语被鼬冷冷的语言打断,奈月张大嘴越过拓真的身体看向鼬,他的表情肃穆而冷漠。
“你听不出来她什么意思?”
“小子,我没跟你说话。”
鼬的右拳渐渐握紧,心里升起的厌恶冲上胸口。
拓真本性不是坏人,这点他已经察觉到了。
但是,他脑海里对于力量和名声盲目的追逐也根深蒂固无法消除,这让他感到可笑。
人类生来就会斗争,鼬四岁时就知道这点。
而对于已经这样让步的奈月,拓真却完全不懂她的意思,让他愤怒。
“……她不想争,你懂了吗?”
“……你……”
拓真走到鼬面前,俯视着他,刚想开口目光却突然朝着边上移动,随即瑟缩地闭上了嘴。
奈月看到警务部队的队长抱着双臂站在前方,严肃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意。
“鼬,拓真,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拓真轻轻地咂了咂嘴,没有回答。
“没什么,父亲。”鼬收起脸上的怒意说道。
“马上就要一族会议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抱歉。”
奈月有一瞬间觉得鼬很听富岳的话,就在这时,她看到富岳瞥了她一眼,却丝毫没有掺杂任何感情。
“快点过来,不要迟到。”
富岳快速地转过身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拓真和鼬都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那个,鼬君……”奈月愣了一会儿,快走几步跟在鼬的身后,“你刚才叫我早点回去……是因为那个会议吗?”
鼬明显听见了,却没有做出应答。
奈月收住脚步,淡然地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富岳、拓真和鼬,他们三个都是忍者,而她不过是忍者学校的学生。
有太多事她都不清楚——忍者世界的一切。
一族的聚会就在南贺神社,鼬跟着父亲走进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大家齐刷刷地回过头来,一部分看着头也不回向前走上台的父亲,也有一部分看着初来乍到的他。
鼬努力不去迎着众人的目光,和拓真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但余光里仍旧看到他坐在了自己的父亲身旁。
鼬一眼就看到了止水,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不是奈月一直在找的家伙吗,我都忘了他和你一样也毕业了。”
“嗯。”
“嗯?怎么了?”
止水明显察觉到了鼬的状况有些奇怪,侧过头看着他,“难道是紧张了?”
“……不是,”鼬迟疑了一会儿,“奈月已经遇见他了。”
“……原来如此,”止水立刻便心领神会,“她应该不怎么想和他说话吧?”
“……”
鼬沉默之时,人群渐渐骚动起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发现父亲已经站在台面的中央,身旁站着警务部队的部下,包括奈月的父亲。
这么看来,鼬才发现航和富岳的不同。
航在他看来,比起一个忍者,更像一个父亲。
“就在前不久,木叶的忍者学校又有一批新的忍者毕业了,”富岳的声音相比平时更加低沉有力,台下的骚动顿时平息,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富岳的身上。
富岳的声调变化了一些,“其中我们一族的人也很多,包括犬子鼬。”
鼬再次感到了齐刷刷投来的目光,有钦佩、赞赏、质疑、蔑视,更多的是好奇——这种好奇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身上的东西会被榨干一样。
他咽了一下口水。
富岳继续说着,“……距离村子的中枢把我们剥离出去已经快三年了。”
这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用的却是火药味十足的词汇,台下的骚动再次开启,蕴含着愤怒、不满、抱怨,消极的词汇接踵传至鼬的耳朵。
他早有思想准备,却仍旧觉得惊讶。
他默默地看着止水,止水在这三五成群嘈杂的人中显得与众不同,只是单纯地保持缄默,双目却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人,明显比他老练得多。
“不要紧张,”止水的表情没有笑意,尽管没有看着鼬,却还是继续说着,“这就是一族的会议,我和你提过,现在你也看到了。”
鼬环顾四周,人群继续伴随着富岳的发言此起彼伏地涌动着不良情绪。
这就是一族的例会。
“……鼬,”止水伸出手放在了鼬的肩头上,他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不要紧张。”止水重复了一遍,轻轻地拍了拍鼬的肩膀,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鼬狂跳的心渐渐缓和下来,让他得以更冷静地观看周围的一切。
这是第一次,以后还有很多次。
“那么,我就从这边走了。”
例会结束,鼬和止水结伴而行,到了岔路口,止水伸出手挥了挥向他道别。
鼬点了点头。
“鼬,还好吧?”
止水的语气听上去很随和,却有着一丝关切,鼬再度点了点头,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止水……你的父亲怎样了?”
“啊……不太好,估计以后的例会也都不能参加了。”
“……嗯……”
“嘛,没什么,你不用操心这个。”
“……我没有。”
“好啦,那我要回去了,”止水转过身去,“明天见咯。”
鼬看着止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一族例会结束后散开的人群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寒冷的黑夜只剩下他一个人伫立着。
额头上的护额凉凉的,他伸出手将护额取下来,放在手心里。
唰——
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鼬扭过头看着那个突兀声音的来源,看到的是奈月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藏在一棵树的后面。
两人一言不发地对视着。
“……你玩捉迷藏上瘾吗?”
“……不、不不……不……”
“你是来看例会的?”
奈月点点头,从树干的背后走了出来。
“……”
“不要告诉我爸爸……”
“……你还不是忍者吧,不应该来这里。”
“反正我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听到。”
“不要再来了,等你当上忍者自然会知道这里讲了些什么。”
现在还不到时候——
鼬想这么说,却没有说出口。
“……那还得有很多年呢……”奈月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丝不甘。
鼬不再说话,正面对着面前的女孩,看着她还像个孩子一样用鞋子在地面上摩擦,扬起粒粒尘土。
奈月的脸已经不像三岁时那么稚嫩,面容看上去甚至比起同龄人都要成熟一些。
这个世界上的人错综复杂,奈月和她的父亲、自己的父亲、拓真、止水、自己,还有小队那两个吵吵闹闹的家伙。
火影、暗部、木叶高层、警务部队。
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斗争……
鼬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大街上,抬起头看着夜空里悬挂的明月,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仿佛觉得月亮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鼬君……鼬君!”
直到奈月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叫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鼬君,你的眼睛!”
“……眼睛?”鼬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摸上自己的眼睑,才发现那股冲到视神经后方的灼热感,就像奈月描述的一样,宛如眼睛里的火遁。
“……写轮眼,鼬君……”
奈月听上去很开心,鼬闭上眼,让那抹力量褪去,双眸重新变成了如墨的黑,似乎是第一次的原因,双目有点刺痛。
“愿望实现了,鼬君!”
奈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鼬的面前,大眼睛里流动着暖暖的感情。
“嗯。”
“……你不开心吗,鼬君?”
鼬淡淡地看着她,嘴唇好不容易才能够张开发出声音,“开心。”
“嗯!”
“奈月。”
“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