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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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青儿患了眼疾那日正是冬至。
正是清晨，管家催过了丫鬟小厮们快些准备冬至要用的长线面，便回转过来去给夫人请安。老爷前几日又出了远门，如今家里上上下下，全凭夫人做主。
他望了眼渐亮的天色，很是悠闲的踏过青石板。路过小姐门前时，却听得一声让人头皮发紧的尖叫，听声音倒是像小姐房里的丫鬟小芸，接着又是哐当几声物什落地的声音。
管家心里一阵发紧，奈何他是不得进入这小姐的闺房的，当下有几分惶急。幸着有几个丫鬟跟了在他身后，原本是要去打水，如今听了这一古怪响动，便也顾不得什么打扰，急急进了小姐屋内，看见的景象使她们都惊了一惊，连门也忘了关。
管家便从这小小缝隙里，窥见了几分屋内场景。却看到小姐在屋里四处摸索，几步路迈的小心，却还是踢到了雕花木凳，翻倒的声响惊的她停在了当处，也惊醒了愣住的丫鬟们，忙前去扶了她，又有人去捡起地上的镜子，翻看发现竟然缺了一角，不由得有几分心疼，还未待她回过神细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听得先前去扶着冉青儿的丫鬟又是一声惊叫
“小姐，你，你怎么了！”她刚扶着小姐便觉得不对劲，为何小姐眼睛虽是睁着的，却好像不知道她在哪里一般，朝着反向伸了手。她再细看，竟发现小姐的眼里，没有半分神采，竟好像是看不见了！
众人听了她这声叫，便也随着她的目光向小姐看去，一看之下纷纷又是一惊，“小姐你……”“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一时间都慌乱起来。
管家在外面被丫鬟们挡住了视线，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何事，几乎快要急的在原地打转，待到丫鬟里面一个机灵些的出来告诉了他缘由，心里一窒，忙急急向着前院奔去，留几个丫鬟在原地不知所措。
冉青儿至此忽然镇定下来，问道“小芸呢？”
刚刚人人都围着冉青儿转，如今听了冉青儿这么一问才回了神，天光愈发的亮了，她们才发现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芸，便有两个人过去看她是否也出了什么事。
那小芸低垂着眼，浑身哆嗦着，嘴里只翻来覆去两个字“小，小姐……”一个丫鬟慢声细语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好似没听见般，目光涣散，像是傻了一般。另一个丫鬟问的粗声粗气，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几个丫鬟僵了在原地，半响听得冉青儿说“除了小芸，都出去吧。”
“可是……”一个丫鬟有几分急，“小姐你……这样如何让我们放心的下？”冉青儿平日里待她们这些丫鬟很是平等，哪怕她是兰宛房里的人也一视同仁，这时不免有几分担心。
“我没事，出去忙你们各自的事吧，有小芸在就行了。”冉青儿安静道。
她说的平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好似夫人一般。丫鬟们左右互相看看，也没了法子，便陆续退了出去，轻轻带了门。
夫人急急推门进来时便看见如此一副景象：冉青儿坐在床榻上，因了推门的声响忽的望向了门口，一边的角落里远远的缩着小芸，抬脸怯怯叫了一声：“夫人。”
夫人几步走近了，冉青儿才后知后觉的唤了一声：“娘……”便被夫人拥在了怀里：“青儿，让娘看看你的眼睛……”
冉青儿怔怔的转了头，也不躲闪，那涣散的眼神看的夫人心里一悸，泪便落了下来：“青儿……”
冉青儿任娘的泪落在脸上，心里却想着，娘何时这般失态过？她伸手摸了眼角，却是一片干涸。
夫人是能识文断字的，平日里便掌握着家中大小开支。人生的俊秀，待人又赏罚分明，嫁到老爷家不多时，家里便没有一个不服她的，连脾气不甚好的老爷，也要听她三分。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只得了冉青儿一个女儿；倒是曾有过个小子，奈何留不住，七岁上便夭了。那时才九岁的冉青儿便懂得来安慰她，平日里又乖巧，渐渐的夫人便把冉青儿放在了心尖儿上来疼。
如今听了管家这么一说，当下心急如焚，放了手里的所有事，抬脚便向后院去，走着也没忘了让管家先去请个大夫过来，有事没事先候着。
管家办事果然快，不消两刻钟便将这条街上的刘大夫从被窝里请了过来。那刘大夫一路拉拉扯扯，胡乱梳的头也更乱了几分，却是一刻也不敢停，几乎是冲进了屋，将冉青儿与夫人，一旁的小芸都吓了一跳。
夫人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让刘大夫来看冉青儿的眼睛。刘大夫听了管家零乱的只言片语，心下也了然几分，如今亲眼看到了，倒也没有太吃惊，便慢条斯理的理了衣冠，才悠悠向前去把了冉青儿的脉。
夫人站在一旁也镇定了几分，问道：“大夫，如何？”
那刘大夫的眉却慢慢皱了起来。冉青儿的脉并不急，却是微弱的很，还有些乱，像是惊吓过度而至，想必平日里身子骨便弱。除此之外，却是看不出什么。至于这眼疾是怎么回事，更是一塌糊涂。
一时间也不能断定什么，便取了纸笔写了副调养生息的方子，嘱咐了夫人用法用量，抬脚便要走。
夫人有些急：“这眼疾……”
刘大夫摇摇头：“实不相瞒，这眼疾我看不了，小姐的身子骨弱，该多多调养才是，指不定那日便会自己好了。”说着便走出了门外。
夫人知再留也无用，望着冉青儿的眼圈红了又红，好一会儿才说的出话来：“青儿，你且休息，娘这就去让丫鬟给你煎药，”深吸了一口气又颇为艰难的说：“你放心，娘……一定能让人治好你的眼睛。”
末了向一旁木偶似的小芸唤道：“小芸，我有话要问你。”
冉青儿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呆呆在床上躺着，任私语声在耳边浪一般起伏，她仿佛是浮在云上一般飘忽，好像是梦。
待到丫鬟端了药过来，冉青儿已在床上睡着了，眉间蹙着，凝成个不安的愁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