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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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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准备出发是在遇到塞拉的三天前。
最后佩里仍然没法去逃避手臂上古怪的罗盘,毕竟它是印在了自己身上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什么东西上——彼得并不喜欢纹身,更厌恶会动的那种。
每件东西都变了,不是变得更好。
在出发准备就绪,彼得去过艾玛的病房,但他发现那里空无一人,苍白的床单和消毒水掩盖细菌腐烂的气味,完全是新的。同层的护士给出的解释是:病房里的女士在昨天出院,陪同的还有她的家属。
彼得纳闷极了,有关于家人的讨论他从来不记得,于是年轻的急救护士就转而赶去下一个地点摁响了艾玛公寓的大门。
没有任何应答。
「如果她回去工作,麻烦用电话联系我。」
在发动自己那辆黑色的福特之前,彼得联系到了自己工作地点的同事。他总觉得事出蹊跷。最后一次见面,艾玛告诉他距离出院还遥遥无期,木偶人恐怕是给她的精神造成不小的创伤,医院方面虽然常常不靠谱,可这种错误的判断也总不会把期限拖得如此荒唐。
更多时候,我想如果部分人有一个很好的团队合作,就会好很多。
罗盘在他的腕子上待了很久都没能消失,彼得沿着纽约一直向北走,直到进入新泽西州那个不知名的小镇。他依然指望用自己微薄的能力去拯救更多人,所以彼得不想耽误工作,这次大胆的行动是在一天的日程结束之后开始的,天色和进入霍博肯时彼得·佩里的心情等同。
因为在霍博肯行走了没多久罗盘针就消失的不见踪影,彼得知道自己无法盲目行动,他只能把福特靠在路边从车窗玻璃里环视周围的事物。
距他最近的建筑物刚好就是一处旅馆,红白相间的漆料似乎是新涂的,就算是只能依凭月色那种生命力也混杂进周边快要掉光叶片的树里,整齐的木质台阶边堆积着昏黄的树叶山包。灯光十分吸引人,不管是屋檐下垂下的别致提灯还是门里投射出的明亮光线。
彼得不想睡在车里,那地方又小又硬,况且他的眼球上已经布满了血丝,每动一下胳膊都像是去提铅制的混球,这个时间点,除了平躺和睡觉,彼得不想去做任何事。
他锁好车门进入旅店已经快要凌晨了。
同天的下午,本内特也在忙着帮彼得解决罗盘的困扰,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彼得·佩里已经离开了纽约正奔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寻找特蕾西是一件困难的事,对于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隐藏自己实体的女人,本内特不擅长应对——尤其不是用刀口舔血的方式应对。
「这是第二个人情对吧,你应该没忘记这事。」
本内特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劳拉瞥了一眼自己,他装作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把倒好的茶水推到特蕾西的手边。「你把罗盘带来了?」
特蕾西注视了本内特几秒,恐怕是在为自己没有得到诺瓦的回答而稍稍感到不满,但最终特蕾西也没有打算难为本内特,她把罗盘从深黑色精致牛皮挎包的拉链后面掏出来,伸出掌心朝本内特递了过去。
诺瓦没有接手,而是仔细观察着这个小巧罗盘针,劳拉的双手都覆在温热的玻璃杯外壁上,温度顺着液体直接能渗透到她的掌心。「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一定会把它踩的粉碎,然后丢掉。」劳拉微笑了一下说,「真庆幸你还留着它。」
「克莱尔也把它保存的完好无缺。」特蕾西提醒道,淡蓝色的眼睛少了许多在危机时刻才有的锐利。
「它根本不转——」
诺瓦的话让两个女人也把目光会集到特蕾西手中捧着的罗盘,本内特用拇指推起眼镜,严肃地皱紧眉头。「罗盘针只会在超能力者手里生效,不然它就是比罐头笑声更无用的罐头笑声,但是现在即使是在特蕾西手里,它依然不转。」劳拉把罗盘针接过之后,本内特继续说,「但是彼得那个大不相同。」
听到彼得这个名字,特蕾西的目光黯淡了一秒,关于彼得·佩里有很多联想会让她感觉不太好,为了掩饰自己又或者是为了让其他的人名和故事离自己远去,特蕾西把本内特给她倒好的茶水喝掉了一半。
「萨缪尔的传奇事件结束了,为什么你们还抓着这个无足轻重的小玩具非要搞个清楚。」特蕾西抱起双臂靠在木质椅背上。
「没结束,它被纹在彼得的手臂上像个在早晨惹人厌的闹钟没完没了的转。」
「纹身?」
「不是一般的纹身。必须在一个更大的麻烦出现之前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那是彼得的事。你总是这么紧张,随时准备去掺一脚别人或许并不严重的发展。」
「不像是坏了。」劳拉的话打断了本内特下一句即将出口的反驳,她放弃了似的把罗盘丢在桌子上,呼出一口气,「克莱尔的那个也一定是这幅样子,我们从这东西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你应该让彼得去解决。」特蕾西锁定了本内特的脸,她的蓝眼睛像湖水一样深不见底,正经就等同在百人议会上演讲的议员,「你的加入有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本内特没有做出回答,所以特蕾西继续说了下去:「嘉年华的那些人呢,他们被你送到你的公司去了吗。」
「被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劳拉代替了诺瓦回答,「有自己完全可以胜任的工作,就像普通人一样。」
本内特明白这个道理,超能力者仿佛是一个群体,即使他们和他们同样是人类,但从最深的意识里,他们依然排斥普通人。无法趋同,甚至有可能他们才是人类下一步进化的奇迹,但是现在他们仍然弱小,这就和如果四个角均为直角,该图形为矩形的道理一样。
「我不希望再看到有谁被残忍的杀害,跨越法律和人性的界限,以恐惧做盾牌去逃避道德的谴责。」特蕾西张了张嘴却没能继续说下去,她痛苦的合起了双眼,用手指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摁压着太阳穴。
「抱歉特蕾西,但自欺欺人从来不能解决问题…」
本内特的话语里夹杂着歉意,他知道对方再次想到了那个被用车拖死的超能力者,何况死者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空气仿佛凝固一样的冰冷,灯下的三个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挂起了凝重的表情,没人再去开口,只剩下秒针摆动时发出的机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