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漾漾》眉若远黛

84、第84章 书里书外（1）

　　第二天四点多漾漾、书曼和车厘子就起床，一起上火车去了苏州。
　　书曼问:“Cherry,你为什么叫车厘子”
　　“我原本就姓车啊，念初一的时候有一天我妈妈给我一个装着樱桃的透明塑料饭盒。那天的第一节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说每个同学都要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字。我不知道给自己取个什么样的名合适。英语老师看着我的那个饭盒就说你就叫‘Cherry’吧。后来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又别致又鲜嫩。比我开始的车小英好听多了，于是高考那年我就改叫做‘车厘子’了。”
　　书曼呵呵一笑，花漾漾看着车厘子的脸圆润可爱，也觉得很好笑。
　　“对于她们而言名字可以是心血来潮灵机一动的一个符号。但是对于我们70后而言名字都会打上时代的烙印。”书曼说。

　　“你看车厘子那可爱的脸庞，Cherry这名字还真是歪打正着得贴切。”书曼看着Cherry，车厘子就长着一张神似樱桃的脸，而且她的皮肤恰好又是带着健康的暗红色。
　　下午两点多三人到达苏州。
　　站在拙政园的门口。“老正门很低调，看起来非常不起眼。一堆假山假石迎门而立，这就叫做开门见山。”一位导游正在做讲解，“在《红楼梦》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处，说贾政带领众人一进大观园所看到的景象，与老正门如若一处。”漾漾和书曼相视一笑，恍若隔世。Cherry有些不理解：“就为了一部《红楼梦》，你们能够这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来苏州？”
　　“呵呵。”漾漾笑了一声。
　　车厘子不知道《红楼梦》曾经是她们这一代人的精神食粮。她们当年考来江苏为的就是亲近《红楼梦》感受诗意的文化。来拙政园旅游更是一种文化的徜徉和浸润。
　　漾漾和书曼都是穷学生，她们请不起导游，入得园来，她们就跟着园子里的那个导游。“拙政园始建于明代，正德年间御史王献臣因仕途失意，乃弃官还乡，在苏州原大弘寺旧址拓建成园，园名“拙政”。少年时的曹雪芹常随家人到苏州小住，拙政园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也深深的根植于曹雪芹的脑海里，并被他移到了红楼梦的大观园里，由此演绎了一段不朽的篇章。”
　　也就是260多年前，曹雪芹就站在漾漾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漾漾想想都觉得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导游说得口干舌燥，听众却不多，所以明知道这三个人不是他这个旅游团队的，他也不赶她们走。相反像是遇到知音一般，越是解说越是文思泉涌。
　　导游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拙政园的“拙”是第一声，他老是念做第二声，让中文系的花漾漾总有纠正他的冲动。
　　走出“兰雪堂”，迎面看到一座假山。导游解说道：“这座石峰名叫‘缀云’，巨大的山峰，状如云朵，岿然兀立。这些石头是由太湖石堆砌而成。”
　　“有一首民歌叫做《太湖美》，就是那个太湖吗”漾漾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对，就是那个太湖，在无锡。”导游笑道。
　　这是一次文化饕餮大餐，芙蓉榭、天泉亭、卅六鸳鸯馆、倒影楼、与谁同坐轩、水廊等等；整个拙政园自然典雅、庭院错落、花木为胜，每一处景致都有故事有典故，泛着浓浓的书香气息。漾漾她们三个在园里跟着那个导游走了1个多小时，最后来到“秫香馆”。导游介绍说，“大家现在站在这‘秫香馆’，和大观园中的“稻香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红楼梦》里贾政领着诸人在大观园里走到‘稻香村’，贾政笑道：‘倒是此处有些道理。虽系人力穿凿，却入目动心，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大家记得吗”
　　游完秫香馆，整个拙政园的解说就完成了，导游就让游客自由游览。
　　“我们去留听阁吧。”随着那个旅游团散开，漾漾提议道。
　　“好。”书曼和cherry就一起来到留听阁。
　　“第四十回里宝玉道：‘这些破荷叶可恨，怎么还不叫人来拔去？’”漾漾道。
　　“黛玉道：‘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欢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偏你们又不留残荷了。”书曼小声念道。
　　“宝玉道：’果然好句，以后咱们别叫拔去了。’”漾漾大声念道。
　　“呵呵呵。”车厘子看着她们俩微微笑。
　　来到黛玉葬花桥，书曼说:“刚刚那导游说这是60年代王文娟、徐玉兰的越剧《红楼梦》的拍摄地吧。”
　　“是，”车厘子说道，随之她又念:“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书曼，车厘子中毒了，肯定是被我们传染了。
　　“呵呵。”
　　“书曼你还记得咱们中学校园东边教工宿舍后面一排樱桃树吗？”书曼边点头，漾漾一边说，“我小时候看着樱桃树下一地粉色花瓣，也曾经想着扛一把锄头，提一个花篮去葬花。可是我家的锄头太粗糙了，篮子一点也不小巧。所以我就没有附庸风雅西施效颦了。”
　　车厘子不做声，只是微微笑着。
　　书曼也笑。
　　漾漾忽然发现她们俩很像，只是书曼更害羞些。她们都喜欢作为一个旁观者来欣赏漾漾把诗意活到生活里来。所以她们总是不发一言，只是微微笑着。
　　在拙政园滞留了3个多小时，漾漾、书曼算是满足了一个由来已久的梦想。出了园子，好像就从书本里走了出来。曹雪芹、拙政园、《红楼梦》就属于另外一个遥远的世界了。
　　生活依然是琐碎的，真实的，俗气的，烟火的。
　　三个人，坐上公交一起前往车厘子家。
　　车厘子家在一所大学校园里。
　　下了公交车穿过那些整齐划一的各色女贞子常青灌木，车厘子的家就到了。车厘子的妈妈非常热情好客，让她们出门在外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今天清早起床，坐了8个多小时的火车，又在拙政园里游玩了将近4小时，三个人都已经是累得筋疲力尽。吃过晚饭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上午8点多三个人起床一身酸痛，也没力气去什么留园。车厘子妈妈也非常聪明的一个女人，并没有问长问短地瞎问。所以热情是需要技巧和智慧的，既不让你感到被冷落，又不让你觉得太拘束。吃过早饭，车厘子的爸妈就出去了，把家让给她们三个。
　　“咱们做点什么呢，今天”车厘子问。
　　“看看电视吧。”书曼道。
　　车厘子说：“我给你们看录像吧，我家有录像机。《一吻定情》看过没日本漫画改编的一个电视剧。很好看。”
　　“嗯，好啊。”漾漾说。
　　于是车厘子就开始放录像《一吻定情》给书曼和漾漾看。车厘子家的这个版本是“世纪末的天才美少年”柏原崇版本的入江直树， “国民美少女”佐藤蓝子版本的香原琴子。励志向上的香原琴子很二逼地喜欢冷冰冰的入江直树，一部漫画味浓厚的电视剧。
　　第四集琴子在监视直树和理子的约会中看见理子和直树接吻，十分气愤。于是琴子决定考本校的大学部，欲和直树在一起。直树因为家里人的事不开心而出门，琴子追上去诉斥他一顿，并告诉他自己很讨厌他。直树突然就吻了琴子，并说如果行的话就试试看。香原琴子那样委曲求全地喜欢入江直树，入江直树在吻那样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仿佛戏谑一般，当然也有可能是入江直树终于被香原琴子给打动了。看到这里漾漾发现车厘子那个小女生拼命在抹泪，她探头把脸转到车厘子跟前，果然车厘子的眼泪哗哗哗地流淌，怎么都抹不净。车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听见车厘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梅书曼也探头往车厘子眼前一看，车厘子正哭得那叫一个洪水泛滥。
　　也许是因为手不是太干净，所以车厘子樱桃一样鲜嫩的脸庞被抹得花花的。漾漾看了书曼一眼，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随之两人深深感叹。车厘子是80后，因为小时候没人看管，做小学老师的妈妈在车厘子三岁的时候就把她带在身边念书。于是她考上大学才区区16岁，这是漾漾刚到望湖二中时的年龄啊。所以车厘子的经历一直非常单纯，所以这样漫画式的电影能让她泪流满面。而书曼和漾漾却毫无感觉。因为她们已经亲眼看过或者亲身经历过比这更刻骨铭心的恋情，《一吻定情》这样漫画式的电影带给漾漾她们的感觉更多的像是搞笑和娱乐，太假了。不管这样会不会引起车厘子的反感，但是这的确是实情，漾漾和书曼是压根不会为这样的情节而泪流满面。
　　人在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究竟什么样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是应该骄傲地昭告天下，向世人宣称这个姑娘是我的？霸道地对周围觊觎的眼光虎视眈眈。因为爱要大声喊出来还是应该不聒噪不声张不炫耀，默默地喜欢，悄悄地幸福。尽管内心狂喜也显得不那么夸张，反而很安静？因为爱意袭来人低眉
　　都是爱。若是爱情的面貌千篇一律，那爱情就太单调太缺乏色彩了。所以只要是真正的爱都值得尊重。
　　也许是老了。
　　也许是沧桑了。
　　书曼和漾漾真真羡慕车厘子未染尘埃的心和心境。
　　晚上漾漾、梅书曼在车厘子的带领下去了一个叫做舞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