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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月1日夜 阿良良木历(一) ...

  •   我讨厌这位神父。
      第一眼就确定了。
      绝不是为了给本文一个类似“我讨厌这座小镇”这样的标志性开场。
      更不是因为他接近两米的身材衬托出了我的某项软肋……反正动画化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只是单纯的有不好的感觉。

      接触怪异越多的人,越容易再次遭遇怪异,而更多的遭遇怪异,也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怪异方面的专家。
      德拉曼兹路基,艾比所特,奇洛金卡达。
      穿着夏威夷衫的大叔,忍野咩咩。
      用类似哄骗的手段,劝诱我来到这里黑衣欺诈师。
      笼统来表达的话,眼前的神父,比以上任何一位,都更具有压迫感。虽然与奇洛金卡达同样是教会人员,但与那个行为卑鄙,却也能够依照规则坐下来谈判的吸血鬼猎人不同,这位神父的眼中,感觉不到一丝动摇。
      就像审判官那样,无论多么残酷惨烈的局面,也只会宣读出已经注定的结果。
      忍野有时候也会表现出类似的一面,因此他虽然是我的恩人,同时却也让我感觉到“非常难以应付”。

      要说这位神父与忍野的差别的话……是,恶意。
      仅仅是站在他对面,就能够感受到的,满满的恶意。
      “今夜的访客就是你么?初次见面,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言峰绮礼。”
      站在礼拜堂的正中,大约距离我有二十步远的地方,神父像迎接掉入陷阱的猎物一样,张开双手欢迎着我的来访。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我却感到了莫名的危机感,不逊于刚成为kissshot眷属时的种种遭遇。身体机能仿佛因为紧张都变得迟钝了。
      前言收回,他并不是我“难以应付”或者是“讨厌”的类型,而是我“害怕”的那一类……
      直觉这样告诉我。
      要冷静下来!只不过是一名身材很高大的神职人员而已,明明是初次见面,还完全不了解对方的立场,凭借直觉怎么能给人下定义呢……
      话说我的直觉也经常有出错的时候,无论是对kissshot还是羽川,都出现过完全误判的情况,也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现在在读这个部分的各位,相信一定比我更加了解这位名为言峰绮礼的神父的品格……拜托告诉我他是个性格纯良的好人吧……

      “啊,我是阿良良木历。”
      抓紧调整了心态,我回应着言峰的问话。
      “单耳旁一个可能性的可,良好的良,然后树木的木……”
      “无需继续说明,之前已经得到了你的资料。”
      言峰打断了我的发言,用裁判一般威严的立场开始询问着。
      “阿良良木历,你的召唤仪式,已经完成了么?”
      “啊……是那本册子上说的那个么?已经完成了,大概在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时候……”
      不知不觉的就让对方的气场压制住,开始被牵着鼻子走了……
      “啊,这样看来,你召唤的是Saber,是所谓的最强职阶哦,作为这次圣杯战争的开端,应该说是抽到了不错的签呢。”
      神父用日常般的轻松语调说着我完全不明白的词。
      Saber?职阶?圣杯战争?
      刚才从法阵里冒出来的那个家伙,似乎牵扯上了相当了不得的事情……包括我在内么?
      “那么,有什么疑惑需要我解答么?我会尽可能详细的回应你的问题。”
      “所谓的‘圣杯战争’……是什么?”
      从几个陌生的词汇中,尝试抓住了看似最重要的一个来发问。
      看言峰错愕的神情,仿佛我的问题对他而言,与在伯纳乌球场的看台上问“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是谁”,同样令人不可思议。
      “对圣杯战争都一无所知么?难道我所安排的联系人,连这些基本的知识都没有进行说明?”
      “啊……基本上是这样。”
      再次回忆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欺诈师,果然除了从我口袋里取走5000日元,以及告诉我去参加这个“能实现愿望”的活动以外,就没有别的信息了。
      到最后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哼……看来即使是我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呢,那样的话……”
      快速的接受了现状一般,神父叹息着靠近了我。
      “阿良良木历,我就在这里,把圣杯战争的概念和法则,向你正式说明一下,没有问题吧?”

      大致上能够了解了。
      依据言峰的说明,所谓的圣杯战争,已经超出了我对“怪异”这个词汇的理解。
      怪异,怪异之物。也可以写作“化物”。
      汉字上来说,也可以理解成另外的意思。
      “变化之物”,随着人类的认知,而改变着自己的形态和法则。
      这样的解释,同样也行得通。不如说从语言习惯上,各位会更容易理解这种说法。
      然而,圣杯战争中所牵扯的,是更加超乎规格的东西。
      不是“怪异之物”也不是“变化之物”,而是“改变万物”。
      改变这个世上的万物。
      “夫化生者不死,而化物者不化。”
      《淮南子》中的这一节,算是勉强能对其存在形式做一个解释。
      感化、教化、使周围的事物发生改变——
      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改变这个世界。
      与那些潜伏在阴影中,默默按照自身规律运作、发生着的怪异不同,在人类意志的强烈干预之下,圣杯战争拥有的,是远超过这一规模的力量。

      那些魔术师们,通过“化物”来达到自身的“不化”——所谓的“根源”和“永恒”。
      简直可以媲美哆啦A梦的“假设电话亭”……不,甚至还能超越更多吧……
      然后,就是这种力量相对应的,暴力。
      暴力,杀戮,自相残杀,生死局。
      七名master,驱使七名servant,为了各自的愿望,赌上性命的作战……
      虽然之前在忍野的提醒下,多少也有一些心理准备,但现在所面临的,已经不是让我做出“能否理解”这种判断的简单局面了。

      一定要打比喻的话,就是许愿吃到一碗札幌拉面,却面临着全家不得不搬往札幌的命运一般……
      如果接受了这种设定的话,其实也挺萌的…………不!谁会去接受啊!!
      不知不觉中,汗水从脸上淌落下来,面对这种等级的怪异事件,还真是第一次呢。果然和它相比,吸血鬼也好恶魔也好,都弱爆了啊……
      “抱歉,因为自身一时的兴致,也许做了超出必要的说明呢,那么,魔术师和根源的部分姑且放下不说,看来你对于其他方面都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解。”
      一口气将圣杯战争的原理和规则向我讲解完毕的言峰,用“这是在提供售后服务”般的姿态迎了上来。

      “那么,告诉我你的选择吧!阿良良木历。”
      “第一个问题。”
      尽管说了要我选择什么的,但还有不得不去弄清楚的事情。
      “既然说了是选择,那么我有退出的自由吧。”
      “这个自然,倒不如说是非常合理的决定,毕竟让你在对情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成为master,是我方的失误。”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问题,言峰坦然的回答着。
      “只要在我这里通过简单的手法放弃令咒,就会被视为失去了master的身份,从战争中退出了,当然,如果想要回到正常生活的话,需要通过暗示的方式消去你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其中缘由相信你也不难理解。”
      真是一套成熟的体系,已经考虑到各种突发事件的应对,并且能处理的井井有条,显然并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了。
      等一等,难道说,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埋藏着的,随时可以将世界颠覆的定时炸弹。已经起爆过很多次了么……
      “第二个问题,这不是这种所谓战争的第一次运作了吧,之前有过胜出者么?”
      “太早的纪录已经无从得知,我所能了解的,就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上一次圣杯战争,当时是由我父亲作为监督人参与的。在那次战争中,最后的确有人胜出,但是胜利者却放弃了圣杯。”
      感觉到了,异样。
      用一句已经被滥用太多回的场景描写来说的话,就是“绮礼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即使吐槽我用词老套,情形也确实就是如此……
      “或者说,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那场大火,就是胜利者的愿望也未可知,扭曲而又疯狂的结局呢。”
      神父再一次叹息。
      在我看来,与其说是为了死难者而哀叹,倒不如说是品尝到美酒之后那种满足的赞叹。
      而且这样的描述,等于之前的胜出者一个都没有过……果然怎么看都是一堆疑点啊。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退出的话,这次的战争就会终止么?”
      “并非如此,其他的master和servant仍然会按部就班的为了自己的愿望而相互交战,不过,因为你已经召唤了saber,你的退出也意味着大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吧……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虽然不是最期望的答案,但也已经安心了。
      所谓的圣杯,不是我要追寻的东西。
      我的愿望,远远没有达到要用这种夸张的方式实现的地步,比起类似的极端做法,我在更早以前,就已经有了更为妥当的处置方式。
      从某种意义上,接受了,现实。
      圣杯战争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停止,但我的离开,对那些未曾蒙面的,为了理想愿意赌上性命的家伙们而言,也算是帮了大忙了。
      战争的激烈程度因为少了一组,也会相应的下降。
      也有过“不能坐视这些人以命相搏而置身事外”的顾虑,但一想到参战者多半是与之前遇到的那三个吸血鬼猎人类似的扭曲专家,就打起了退堂鼓。
      我并没有阻止这种流血事件的义务和能力。
      推理完毕,参战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那么,答案就变得非常简单,我做出爽快的判断,放弃圣杯,赶上早晨的第一班车回到家乡,回到原来的生活里。
      被忍野嘲笑也好,向战场原赔罪也好,都是随后能够想办法应付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要做出这个抉择,我就能回到名为《物语系列》的日常之中。
      虽然貌似也还会发生很多事情,但在作者本尊手中连载很多册,总比在三流的同人作家手中……咳咳,但是与熟悉的伙伴共度难关,总强过在这里孤身一人的为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而奋斗。
      然而,在做出决定之前,我想起了一件不得不确认事情。
      【你的退出也意味着大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吧……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神父的这句话,就意味着……
      “啊啊,不好意思,我还想多问一个问题。”
      收回已经在嘴边的答复,我抛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选择了退出,那么‘她’会怎么样?”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从教堂里走了出来。
      实际上,还带有一点吸血鬼属性的身体并不容易疲惫,但就像我前文里说的,在教堂这种神圣的地方,多少会受到一些限制,当然,对话的内容也是让我疲劳的一大原因。
      ‘她’仍然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头低到了只能看到自己的脚面的程度,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
      我也只是走到身前,沉默的凝视着她。
      啊,顺便说一句,召唤时候那身华丽又很节省布料的衣服在随后就被普通模式替换掉了,现在她身上的是很普通的初中女孩子的制服。
      类似于以前kissshot的物质具现化能力吧,很自然的就切换成了邻家少女的模样——某些人想象中那种,让人期待不已的换装模式也绝对没有!!
      “已经都了解了吧。”
      没有抬起头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忧郁低沉。
      其实所谓一如既往,也不过是召唤出来的这几个小时而已,而且她回答我的话,也仅限于极少的几句……
      “啊啊,都了解了。”
      故作轻松的口气,我随意回应着。
      “以防万一还是问一下,你具备‘单……独、行动’这个技能么?”
      果然是摇头。
      “没有呢。”
      失去契约者,又不具备“单独行动”这一能力的话,从者自身的魔力量,只能让自己在现世维持几个小时。
      这就是神父告诉我的答案。
      放弃契约,等于将从者抛弃掉。
      意识到自己被抛弃的少女,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说抽中所谓的最强职阶,于我而言是幸运,那被我这个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又没有半点魔术素养的门外汉召唤出来,对她来讲就是大不幸。
      应该说是地狱模式,还是天神模式?
      “啊啊,你也不用就此担心和内疚,毕竟你对此一无所知嘛,这个选择也是很自然的,别看我这个样子,魔力还够撑好一会儿呢。”
      是在安慰我么?丢下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话,少女就这样转身离去。
      “那,那么再见了,我得抓紧时间去再找一个master,要是有那种好运……”
      少女离开的脚步被阻止了。
      简单地说,我拉住了她。
      最直接的方式,伸出左手,从后方扯住了她的右手。
      紧紧攥成拳头的,冰冷的右手。
      切……原本想弄成更亲密一点的方式的……
      放弃了掌心相向的“密友模式”,选择了“将耍小孩子脾气的妹妹带回家”的“哥哥模式”,强行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手腕传来的柔弱的触感,让人真切的感觉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女生而已。是啊,尽管身高和身材都相当不错,那也仅仅是就初中生而言……
      咦?后面这句多余了么……
      能让人有这么真实的感触,圣杯战争还真是了不得啊。
      “?”
      少女无声的回过头来,随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拉住她手腕的,我的左臂上,三枚令咒还是完好的形状。
      “连和主人的契约是不是还存在都感觉不到,你难道比我那个大号的妹妹思维还简单么?”
      占据了主导权的我,拉起自己的从者,走下教会的坡道。
      “为什么……”
      颤抖着的,诧异的声音。
      “那个……‘放弃令咒’这个选项,怎么看都像是BE的样子,而且,有个妹妹一样的少女叫自己‘主人’,感觉也很不错嘛。”
      用半开玩笑的口气回应着。
      绝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的,对她,抱有责任罢了。
      “…………感觉很糟糕呢。”
      身后继续传来少女的碎碎念,左手的触感却发生了变化。
      不知不觉的,从纤细的手腕,变成了冰冷柔弱的手掌。
      啊啊,这个样子也不错,如果说圣杯是万能许愿机的话,说不定此时我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咳咳……还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吧,我的名字是阿良良木历,叫你saber就可以了么?”
      为了把自己从妄想中扯回来,我强行开启了一个话题。
      “嗯,喜欢的话,怎么样都好……“
      “那样的话,我比较希望能知道你的真名呢……saber什么的听上去很奇怪吧,大家总会觉得是另外一个人。“
      “……………………”
      一阵沉默,其实隐瞒真名什么的我倒也并不是不能理解,如果读者都能接受的话……
      “沙耶加。”
      “啊?”
      “美树,沙耶加。”
      “啊啊,好的,那么叫美树……不,还是沙耶加酱吧。”
      也许对第一次认识的女性,直接称呼名字会显得有点轻浮,但在潜意识中,我好像已经把她和自己的两个妹妹归为一类了……
      火怜酱和月火酱……
      “……………………”
      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

      于是,在6月1日的晚上,我和我可爱的从者,关系变得稍稍好了一些。
      ————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6月1日夜 阿良良木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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