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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摆宴庆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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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徐家村就在一片忙碌声中拉开了一天的帷幕。
所有人都像是过节一样开心,除了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巧莲。
虽然巧莲已经努力让自己家高兴起来,可是二凤看得出来阿妈有心事,但是她不说,二凤也就不问。这么些年来,阿妈有事从来都是一个人扛,就算她问,阿妈也不会告诉她。
不知道大凤在外面怎么样了?听昨天电话里的语气,她好像很累,而且老板也是简单粗暴,巧莲似乎已经看见大凤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模样。
她这个做妈的心里怎么会好受?
而且,大凤说好的会打来的电话也迟迟未到。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这么想着,巧莲忙放下手头择菜的活儿,急匆匆地奔向来福家。
来福妈正准备出门,看见巧莲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巧莲,我正说去你们家帮忙呢,你就赶过来了。你等我啊,我把门锁上!”说着,转身就要去锁门。
巧莲一把抓住来福妈的半拉胳膊,“等等,婶儿,我想打个电话。”
来福妈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喔,好,好...”推开门,把巧莲让进了屋,然后借口去后院了。
巧莲直奔电话前,由于紧张,好几次都拨错了号码,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响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接听,巧莲的心都凉了半截。
悻悻地挂掉电话,巧莲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心神不宁的回家了。
巧莲刚进家门,来福妈后脚就跟着进了院门,她脸色有些难看,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腔调,“巧莲呐,你这走也该打个招呼吧?就算是孩子上了大学,咱还是乡里乡亲的对不?”
听来福妈这么一说,巧莲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那会儿自己只顾着想心事,把来福妈已经远远地抛在脑后。“婶儿,对不住啊!我走得急,忘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来福妈本来就是心直口快的人,见巧莲一脸真诚地道歉,她也就没再计较。不过她还是凑到巧莲的跟前,偷偷地说,“巧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看你昨天给大凤打完电话就魂不守舍的,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吭声,千万别憋在心里。”
巧莲感激地看着来福妈,她知道来福妈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婶儿,一切都好着呢,没事哈!我去那边帮忙了,你自己随意点就行!”巧莲故意避开了话题,没再继续说下去。
二凤,今天的主角可没想太多,她真的太高兴了,未来似乎就在不远处等着她,那五彩斑斓的希望那么明显,以前遥不可及的东西慢慢变得触手可及。
此刻,她正嬉笑着坐在山根的一颗大树下跟村里的几个同龄人嗑着瓜子聊着天。
“凤儿,你可算是出息了。以后有钱了,可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说话的是峻岭,他跟二凤同岁,不过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在家了。
“放心吧,不管走到哪儿,都不会忘了你们的。”二凤笑着说。
“也不知道大学什么样,唉...”峻岭的心情有些复杂。在校的时候,他的成绩很好,一直都在班里名列前茅,要不是家里太穷,他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上学的。
可是,命运不是这么安排的。
“肯定很漂亮,听说大学里面的女孩穿的裙子很短,都到大腿呢。”一向爱调皮捣蛋的成名接着话茬儿,他刚说完,几个人就纷纷朝他扔瓜子皮,“去你的吧!说什么呢!没正经!”一群人开始朝他起哄。
他们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儿,不过后来二凤去县城上了高中,他们就很少再坐在一起聊天了,而这样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
“五年级那时候,我跟你坐同桌,你还记得吗?”二凤问了问峻岭。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在课桌中间划了“三八线”,我的胳膊只要过了线,你就会拿笔尖扎我!”峻岭说完自己都笑了。
“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被欺负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嘲笑起峻岭。
“你怎么不告诉大家那时候你挨了多少打?”
二凤想起来小学那会儿,就忍不住乐起来。那时候语文课上经常让默写词语,而徐峻岭的拼音学得极差,每回都被叫到讲台前挨板子。那可是真的竹条做的板子,“啪啪”一起一落地打在每位同学的心上,现在想想还觉得心惊肉跳。
不过当时的自己有的更多的幸灾乐祸,看着峻岭捂着肿胀得跟发面似的手掌抹眼泪,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那个时候,没有早恋,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就是孩子特有的不掺杂其他的纯真。
我们称之为纯真年代。
说着笑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开饭的时间。他们几个人兴高采烈地往半山坡爬去。
宴席摆在巧莲家门口的空地上,院子里也摆了两桌,不过那是给村里的长辈准备的。
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席了。
喊叫声,招呼声,嬉戏声,还有划拳的声音起此彼伏,那一派热闹的景象让人能感受到“祥和”二字的含义。
终于,热闹散场了,等到人都走完,夕阳都快要下山了。
巧莲捶了捶酸痛的后背,看着山坡那颗重新落回油锅里的鸡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惆怅。
偶尔有一只鸟朝着夕阳飞去,却听不见欢叫的声音,有的只有翅膀划破大地的苍凉和厚重。
这片养育了几十代人的土地,孕育了一颗颗善良热忱的心,却没能捆绑住它们的翅膀,尽管它日日夜夜对着远方呼唤,还是没有唤醒那一颗颗流浪在外的游子的心。
与徐家村的热闹相比,王一诺家就显得过于冷清了。
王一诺此时正吃力地蹬着她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破旧的街道上。
车子穿过一条大马路,拐了好几个小道,又避开了几只狗,蹦过两条臭水沟终于“咯吱”一下停在了一幢破旧的楼房前。
她推开院门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朝楼上臭骂了一句,“谁他妈的又往里面撒尿了?老娘说了多少遍,再撒就全家死光!”王一诺骂骂咧咧地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地上的排水沟,里面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团卫生纸,被水一泡,看起来特恶心。
除此之外,有人在里面撒了尿,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没有人吭声,整个院子,楼上楼下没有一点动静。
王一诺“呼啦”一下就把车子扔在了楼梯口,锁都没锁就上了楼。
打开门,屋里一片狼藉,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到处扔的都是衣服,门口还凌乱地搁着两双鞋,一双女鞋,一双,男人的。
王一诺的火“腾”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个贱人!她冲到那个贱人的卧室门口,试图打开门,里面反锁,打不开。她就手脚并用使劲儿地砸着房门,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里面的人赶紧给老娘出来!不然我就放火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方圆五米都能听到。
里面的人着了急,慌忙起床找衣服穿,可是衣服都扔在了客厅里,怎么办?
“那个...麻烦能不能把我的衣服递给我?”里面的那个男人隔着房门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王一诺找来晒衣服的晾衣杆,挑出来那个男人的衣服,然后塞到卫生间的马桶里泡了泡,这才挑着衣服扔给了房间里的人。
马桶有两个月没有刷了。
听着里面传来一句“好臭”的惊慌声后,王一诺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冷漠的笑。
男人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光着膀子就出来了,上衣他已经不打算要了。
正准备离开,王一诺就拦住了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男人一愣,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情愿地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二百块钱,扔在了地上。
王一诺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又看了看地上的钱,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柜子前,从抽屉了拿了什么东西出来,转过身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剪刀。
“把钱给我捡起来!”王一诺朝那个男人挥了挥手里的剪刀,看似很随意的样子却吓得男人腿直打哆嗦。
他颤颤巍巍地捡起了地上的钱,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一脸受惊地看着王一诺。
“走吧。钱包留下。”简短的命令,不容置疑。
男人扔下钱包,逃也似的拉开房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