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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常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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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大早奶奶就带着秦荣他们三个骑车去县城,临走之前奶奶还问了秦维一句:“真不跟我们一起去?”
“我周末有事,不去了。”秦维说,“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因为地面的坑坑洼洼,电三轮左右摇摆地驶出巷子。
爷爷大早上的就去集市了,直到秦维吃好早饭才回来。秦维跟他说了声奶奶去亲戚家了,爷爷“哦”了一声,去厨房盛了大碗粥出来,走去巷子里。
秦维进房间去收拾一下书包,把草莓、钱包装进去,背上书包转身之际无意间看见书桌一边隔着秦荣的作业本,她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下意识拿起来,翻了几页就被逗乐了。
有一道题是填写反义词,“马虎”的反义词,原是“认真”不是么,结果秦荣扭扭歪歪的字迹赫然印在纸面上,让人忍俊不禁,他答的是“牛羊”。
她笑了之后把作业本放回原地,暗忖,等秦荣回来,得给他纠正一下。
秦维出门前淘好米放进电饭煲,直接开煮,煮熟之后会直接跳到保温,大不了就是费一些电。
老区到主城区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秦维所去的公交站是第二站,车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乘客,等到下下下站,就是人流拥挤的站台,那站上车人数极多,能把公交车挤满。
秦维出发的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到那个站台时,人群涌进来顿时挤成一团,有个女的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站在秦维的旁边,秦维站起来给她让座,孕妇斜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坐下,一句谢谢都没有。
秦维顿觉有点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周围人挤人的,头顶上的吊环扶手已经被占了,她只好扶向座椅,手一不小心碰到了孕妇的衣服。
那人不禁嫌弃地啧了下嘴,下一秒身子往旁边侧了侧。
“起来。”秦维见状,不客气了,冷声说道。
孕妇抬头看向秦维,眼神中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就被理直气壮灌满了,一声不吭的,也没所行动。
秦维面色冷然,声音不疾不徐地说:“叫你起来呢,我不乐意让座了。”
“唉,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啊?”站秦维旁边的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嚷嚷起来:“她可是大着肚子啊……”
作为经历两次青春的人,秦维已然没有她这个年纪的羞涩,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妇人,“我还流着血呢。”
老妇人一愣,不知道秦维在说啥,却长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让个座还要收回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孕妇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表示也没有。
秦维没再搭理老人,只看向孕妇,唇边挂上嘲讽的笑,“咋?椅子上有强力胶把你粘住了?”
老妇人扯住秦维的胳膊,手指死死得掐着,力气出奇的大,对着秦维破口大骂:“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这么没家教,有娘生没娘教的,没看见人家大着肚子啊……”
秦维被掐着隐隐作痛,即便穿着毛衣棉袄,但还是感觉到胳膊上的阵阵痛感。再加上老妇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难听的骂声,她也就不客气了,一把拉开老人的手,当下脑子里闪过什么就说什么,语速跟上脑速,噼里啪啦地,“咋的,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需要我负责?这不是爱心座位,让座全凭善心,但是她可真厉害,冷眼相对不给个好脸色,咋的我发善心还给我添堵是怎样,那我就有权收回。上班高峰期跑来挤公交,这不明摆着吃准了别人会让座吗,所以就一副别人欠她的样子?咋,不让是我的错?怪我咯?”
老妇人气得牙咬咬,又扑过来要打秦维,却被后座一陌生男人站起来拽住胳膊,和声和气地说:“算了吧,她也是个孩子,我让座吧。”说完,他便移开身让孕妇坐上他的位置,孕妇当没发什么啥的,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后面,这次也一样,一句谢谢都没有。
秦维坐上座位,把书包放在身上,轻轻揉了揉胳膊,下手还真他妈狠。
后面传来老人和孕妇交谈的声音,想必是母女或者婆媳关系。只是,秦维活这么大都没碰到这类人,傲得像个孔雀,别人说啥都充耳不闻。
“维维,维维。”
秦维仔细听了下,才发现草莓在书包里叫她,她微微歪头,状似看窗外风景,低声问:“干啥?”
“维维你做的很好!”草莓义愤填膺地说,“这种奇葩就该开撕,好让他们认知到错误。妈蛋竟然嫌弃我的维维,碰都不能碰一下,以为她是谁呀,冰清玉洁小仙女?”
闻言,秦维蹙起眉头,察觉到一个问题:“你有透视眼?”
“对啊。”草莓声音响亮地回答,“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很全能嘛!”
“声音小点。”秦维扭头看了眼拥挤的车厢,好在没人发现,她低声结束谈话:“好了我知道了,别说话了,我休息一下。”
昨晚看完书躺床上却辗转反侧,失眠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无奈做了一晚上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全都是关于打人、父母的。
父母是她一辈子的软肋,无论内心变得多么强硬冷淡。
秦维眯了一会儿,最后竟在走走停停的公交车内睡着了,她是放心的,因着有草莓在放岗,她也比较浅眠。
最后到了站,草莓在书包里窜到里面,靠近秦维的肚子,使劲儿蹦起来用身体碰了她一下,秦维立马就醒了,提着书包就要下车。
后座的那对婆媳或母女还在车上,秦维回眸看了眼,老妇人立马抢到了她的位置坐下,一边关心地问孕妇有没有不舒服,孕妇依旧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摇摇头。
秦维下了车就直奔主城最大的书店,想淘点好的资料书,还有口语训练书籍。书架旁边摆放着一排排的桌子,供人们阅读,还开了暖气。秦维找了几本书,就寻了个位置坐下,认真地阅读书籍,看里面的内容、重点、练习题难度是否适合她。
在秦维读初中时,老师经常向班上学生推荐某学霸发现的好的资料书,不住地称赞这本书真好、某学霸真有眼光等等。然而当时的她把书本拿在手上,却不知具体到底哪里好,但还是内心深处带着一股子尊敬崇拜,颇为虔诚的小心翼翼地翻开,无奈最终理解不了其内涵,懵懵懂懂地以为他人的推荐就是好的,殊不知每个人的能力水平都不同,适合自己的知识范畴的才是好的。
看了有一会儿,身畔忽的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干净清冽的男声,“请问你这有人坐吗?”
秦维抬起头,一瞬间有些愣怔,眼前的男生穿着米色针织背心搭配白衬衫,手边搭着外套,俊秀的面容,礼貌恰当的微笑,微微俯身询问她,离她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
而她环视一圈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每张桌子两边都坐了人,唯独她的没有。
她很快敛了神,摇了摇头,随后继续翻翻看看。
男生道了句“谢谢”后便坐在她的对面,背脊挺直地阅读刚才带来的书籍。
秦维敲定了两本书后,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肚子已然发出“饿了”的告示,她起身打算把没选择的书放回书架,却被人叫住。
是坐她前面的那个男生。
秦维微微惊讶地回头看他,不明所以。
男生精致的面容带着微微的赧然,见她疑惑地直视他,他站起身,递给秦维他的外套,轻声说:“围上吧。”
秦维有一瞬的摸不着头脑,下一秒刹那反应过来——许是大姨妈调皮跑出来了。颠簸了一路一上午,她刚才忘乎所以根本不记得它这个存在。她有些尴尬地接过外套,围在腰间,“谢谢。”
“不客气。”他笑了笑,温声说:“你先回家换身衣服,我在这等你。”
秦维说:“我家不在主城区,回家来回得两个多小时。要不,我改天把衣服送还给你吧?你给我个联系方式。”
男生想了想,便说:“也行,你直接送到时代中学就可以,跟保安说下我的名字,我叫常垣。”
“好的,谢了。”秦维笑了一下,随后转身去把书放回去,之后去结账。
等着服务员扫书的时候,秦维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刚才“时代中学”这四个大字,时代比老区里的一中高大上许多,是省级重点高中,每年的升学率高的出奇,闻名于外,连爷爷奶奶都知道时代中学的名字。
天外有天,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体验不到的天。
秦维接过零钱,拎着印有书店名字的袋子出去,她得赶紧找个公厕,解决一下,顺便去买条新裤子,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