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每天都看到女票被追杀》雨声入南柯

46、故友篇 西弗利斯番外

　　卡斯特喜欢短发，因为她觉得短发比较利索，看起来帅气，可西弗利斯一直觉得她的发型是刻意卖萌，因为她的头发又软又蓬松，跟个蘑菇似的，根本没有所谓的帅气可言。

　　卡斯特的脸上常年写着“老娘不好惹”几个大字……虽然她确实不好惹就是了……但西弗利斯总劝她多笑一笑，他不喜欢她板着脸。

　　印象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茫然地看着周围，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张娃娃脸配上那个懵逼的表情还挺可爱的，可在混乱之都，空有出色的外貌并没有什么用。别人不会因为你长得漂亮就把面包给你，你也不会因此得到优待。

　　最初和她组队，只是因为她的实力。毫无疑问，她是从小厉害到大的，更何况那时候他们两个刚从一场暴动中幸存下来，这足以证明双方实力如何。所以他们组队，对谁都没有坏处。

　　可后来才发现，她拥有的只是本能，平时的她可以说是弱得令人发指，要不是她的念是货真价实，本人也很有主意，他都要怀疑这个队友是不是组错了。

　　要放弃她很困难，她的潜力无法估量，所以他肩负起指导她的任务。她学得很快，不到两个月就把他的本事全学走了。

　　很快，他们就能够一起出去抢夺资源，不过很多时候她都是被动防御，只有真正到了危险的时候才会动真格，不过那个“真格”是在不杀人的前提下。

　　他说了很多次都没用，直到有次他被一个男人抓住，因为他抢了男人的伤药。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杀人。

　　小女孩阴着脸砍掉男人的胳膊，因为那男人掐着他的脖子，他原本以为她这样就算完了，结果她下一秒就把剑捅进了男人的胸口，并且还怕他不死，又把刀往里送了送。

　　那时候他被打断了肋骨，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女孩一言不发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药一个个捡起来，她当时的样子很奇怪，他以为她是想抛弃他，结果她捡着捡着就哭了。

　　她把他背回十八街的一路上，都在哭说着对不起。她当时哭得撕心裂肺气吞山河毫无形象，这是他印象里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哭。

　　在那之后，她握着刀的手再也没抖过，打架杀人更是第一个冲上去。只是一个契机，她就彻底改变了。

　　昔日那个羸弱的女孩子，就那么一天一天地在他面前蜕变。渐渐地，同伴多了起来，她也从别人身后，站到队伍的最前端。

　　那天啃面包的时候，她说她要当老大。于是她成了领头。

　　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点嫌弃她宣布得太晚。她本来就是个很有主意的人，队伍也一直是她在领导，她不当老大谁当？

　　慢慢地，她的存在就像空气一样不可或缺，八年的朝夕相处让他看到她一个眼神，就知到她在想什么。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一起在天空下张扬地宣言，他们甚至一起识字，一起在书中看到大海的样子……他说他要带她到大海里冒险。

　　理想太丰满，所以才有人说现实骨感，小男孩最终死去，小女孩也没有等到小男孩带她去大海。

　　腿上的疼痛，虚弱的身体伴随着他生命最后的时光，巴里瑞斯对他说的话，何尝不是他自己心中所想。

　　累赘？可不是吗，他就是累赘。

　　卡斯特比家人、比同伴、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很清楚，无论什么药都无法治疗他的念，给他下誓约的人已死，恶念已无法根除。他也很清楚，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卡斯特都不会放弃他。

　　他也多次劝卡斯特不要为自己费心，可是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反而嫌他罗嗦。他应该感到开心的，因为她真的很重视他……可实际上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执着地可怕，执着地……令人绝望。

　　他与她是所有人口中的天才，他为此心里暗暗得意了很多年。为自己的好眼光得意，为自己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得意，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够一起追求理想的人得意。

　　可是他失去了念，再也没有了得意的资本。他再也不能保护任何人，他连站都要借助工具才能站起来！

　　他当然可以活下去，卡斯特不会让他死，可是那样只会令他感受到痛苦和难堪。他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她的拖累，可事实上他只能是她的拖累。

　　不，应该是——他是所有人的拖累。

　　……他最终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太阳，那弥漫在整个地下世界的绝望，终于蔓延到他身上。

　　死的时候很痛苦，因为誓约的代价让他的生命能量极速燃烧，可看到那块因誓约诞生的石头，他又觉得值了。

　　同伴问他有没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的，他说没有。

　　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她看到那块石头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曾经的他想变得更强，然后和卡斯特一起走出地下之城……现在他虽然快死了，他也还是这么想的。

　　他还想看她的笑容，想看她在蓝天下放肆地笑。她笑起来很好看，那双天青色的眼睛流动着碎光，有种很奇怪的磁场。

　　他还想看她骂人，她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词儿都不带重复。如果很生气，她会和人拍桌子。可如果她很生气却没有骂人，那只能说明她正憋着什么坏主意。

　　他还想看她看书，她看书的时候总是念念有词，如果她不念了，那就是她在发呆。他喜欢她低头看书的样子，头发软塌塌地垂下，眉眼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比较乖顺。

　　……

　　他还想再看她一眼……但……算了吧。

　　他不想看她哭，她那唯一的一次哭泣已经够让人印象深刻了。其实她哭起来特别唬人，每次她装哭的时候那是怎么好看怎么装，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要真的哭起来，那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他希望卡斯特回来发现他死了，不要流一滴眼泪，而是先把他臭骂一顿，再把他的存在彻底从生命里赶走。

　　他希望卡斯特能忘了他，又不希望。

　　因为他喜欢她的念能力，她的火焰点亮的废屋的时候，那火红的光芒比地下的灯火还要耀眼。
　　他喜欢她的天赋，她有能力不断地往上爬，然后爬得更高、更远。
　　他喜欢她的性子，她从来不会真的怕谁，她也从不觉得有谁是打不败的。她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出鞘的剑，虽然有时候会伤到自己，但她同样能在绝境劈出新生之路。

　　西弗利斯喜欢卡斯特。

　　喜欢一个人，不会希望对方把自己忘了的。

　　不过……他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我的西弗利斯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