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故友篇 9月4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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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强了，你的力量以前没有这么充盈，现在却像是永远都用不完，速度也更快了。”他一脚将我踹飞，我冷不丁受了这一脚，后背撞塌了一面墙。他要顺势趁胜追击，我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给了他一剑。他被我刺中，如果是人类的身体自然有他一顿受的，但他不是。只要没刺中要害，就是刺他个一千下他都和没事人一样。
所以我并未贪刀，在他要故伎重演抓住我的剑时，我果断撤离。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我以为，你会有其他什么话想说。”
我没有停下攻击，虽然两年未曾练过，手生了不少，不过现在也逐渐找回了手感。
“我还能说什么？……我没有资格说什么，我不过是个活着的死物，记忆、能力都是被复制下来的，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最重要的你！”
他的攻击更加有力，腹部当场就中了一拳，闷哼一声，喉口一阵腥甜，血便顺着嘴角流下。
他问我：“我，是什么？西弗利斯，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他那一拳带了念，于是我现在肚子像是被打了前后对穿的洞一样痛，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人偶一种悲剧的产物，他只要存在，便是悲剧。
“哼……你自己都知道的答案，就用不着问我了吧！”
剑刺中了他的咽喉，却没有刺得动，他用上了‘硬’，我更是发了狠往下刺，他被我的力道冲得往后仰。
“知道是一回事，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因为，我全部记得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记得我教你拿剑，记得我们第一次并肩战斗的样子，这些我全部记得。卡斯特，我真的很想忘了它。”
“忘了它？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毫不客气地嘲讽，“我一个活生生的人都忘不掉，就凭你一个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的人偶，又怎么忘得掉。”
矫情也好，软弱也好，怎样说我都好，有些东西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即使明知道那些回忆会让自己痛苦，也会扒着它不肯松手，一旦说要忘掉，就感觉天要蹋一样。
我放不下，可我又不愿意沉溺于痛苦之中让自己堕落。就像现在，如果我到最后还是败在他手里，那我就是没用，可如果不打，那我就是懦弱。
“你说得真简单，因为被制成人偶的不是你！他当年为什么会为你去死，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但可笑的是，我居然也只想死在你手里，不想动你一分一毫，我心里明明清楚自己不是他，可还是在走他的老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顺理成章，如果要反驳，就像要否认我整个人一样。卡斯特，我想活……可是这样的生命，根本没有价值！”
“如果这种活法让你痛苦，大可以杀掉造成这一切的我。他的死是我的错，你的存在也是我的错，如果我死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但在那之前，得问我这把剑同不同意。”
“针锋相对……也好。”
“我以为你至少会有点难过。”
“难过，可是有用吗？”这时他接住我的剑，我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迫使他松了手。“…你总能最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虽然手段激烈，但一直很有效。如果两年的时光能把你身上的刺拔掉，你就不是你了……知道当年他为什么教你学剑吗？”
“因为我像这把剑。”
“是的。”
“我向来不怎么服气西弗利斯，什么都要争个高下，可他看人确实厉害，这一点我比不过他。”
“……如果他能听到，一定会很开心。”
“你就不开心吗？”
“我？开心又怎么样……不开心又怎么样……我只是个人偶，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逃不掉，挣不开，这是我的命运。”
“杀掉我，或者被我杀掉，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你也别装了，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好装的？你想杀我，承认吧。西弗利斯从来不像表面那样温吞，我们是一类人，宁折不弯。得不到的东西，要么放手，要么毁灭！如果不想死在我手里，就给我用上你最强的招式，给我记住！这场战斗，你一生只有一次！”
“……是啊。”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那样轻松，“我们是一种人。得不到的东西，要么放手，要么毁灭。我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多活一刻。我不想伤你，但也容不下一个不能接受我的卡斯特。既然我们谁也容不下谁，那就不用多说了，来吧！杀了我！或被我所杀！只有这样，一切才能结束！”
此时此刻他终于认真起来，我不得不以最强的力量对抗他。因为我也不想死，我想活。
不顾一切地挥剑，哪怕剑会折。
拼尽全力地厮杀，哪怕会用尽力气。
毫无保留地交锋，哪怕最终玉石俱焚。
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就算只比他晚倒下一刻，我也是战胜了他。
……
我曾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一点都不像亲人、爱人，更不像同伴……我一度不明白他在我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直到他死了，我才惊觉，啊，原来这就是朋友。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或许我该放人偶一条生路，无论他是怎样的他，他都叫西弗利斯。
我不愿动他一根毫毛，可是，人偶既然继承自西弗利斯的意识，就只会认为我这样是对他的羞辱。
在我们心中，对方的生命皆高于自己的生命。可是有些东西，比生命的意义更为重要。
自由、傲骨、尊严，那些一度消失在我们生命中的东西，被曾经的我们视为信仰，并且发誓一定要夺回来。看起来很可笑。打个比方，如果生命的意义对于我们而言是水源，那我们追求的，就是天上的太阳。
水不是不重要，可若是没有太阳，活着也没有什么念想了。
我们是一种人，宁折不弯，得不到的东西，要么放手，要么毁灭。
“委曲求全”不存在于我们的字典。西弗利斯表面温吞，实则烈性，人偶冠以他的思想便只有一个结局，区别只是他死和我死。
他不会接受空穴来风的虚假，更不会接受这样的命运，如果毫无选择，就破坏一切。绝路的尽头自有生处，我没有给自己选择的余地，他也同样没有。
……
他很强，也很难对付。
我将他抱在怀里，剑整个没进他的胸口，剑拔|出来的时候，我像是耗尽了力气一样由着剑掉在地上。
声音很清脆，也很刺耳。
他的身体慢慢滑下去，我也跟着跪下去，让他的身体枕着我的大腿。他不知为何笑得很开心，握住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卡斯特。”
“嗯？”
“结束了。”
“嗯。”
“你的话没有以前多了。”
“……嗯。”
“现在的你，过得怎么样？没有我在一边看着，以你那暴脾气，估计捅了不少篓子吧。”
“……我干掉巴里瑞斯了，还把地下之城炸出了一个洞，我们这群人都离开那个鬼地方了，现在都分散在世界各地。……如果你还在的话，我肯定是要和你一起去海上浪个一年半载的。不过我现在也有着自己的生活，新同伴很有趣，他们天赋很高，虽然还很菜，就像小时候的我们……”我想把很多事情告诉他，说到最后声音居然有点哽咽。我想哭，但我死活忍着，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最后我笑着说：“西弗利斯，我过得很好。”
“这样啊……”
他渐渐没了声音。
黑暗被突然爆发出来的蓝色光芒替代，失去眼睛的时候很痛苦，但回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很轻松。
我抱着他，轻轻唱起小时候不知从哪听来，但每次谁睡不着都会唱的歌谣。
他是我记忆里的模样，没有长高，没有变壮。金色的头发又细又软，光洁的下巴依然没有长出胡子。他的眉还是弯弯的，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他这个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很温吞，但绝不是什么软柿子，他就是特别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明着表现出来。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犟了，不过他要是不犟，他也就不是西弗利斯了。
追猎的尾声中你被死神接待
迷茫会让你永远沉眠
人偶无法遵从自己的心意
死亡与斩断只能二选一
“西弗利斯，你自由了。”
亡故之人就该活在回忆里，人偶的存在到底是无稽之谈，重要的人一样不会复活，人偶也背负不起这样的情感。
我把人偶西弗利斯安放在地，强撑着剑站起身来。
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栋废弃大楼里，纳杰罗和唯一一个受雇者还在与面影缠斗，面影身后连番出现几个虚影，我瞧着居然还有几分面熟。纳杰罗受了伤，浑身上下像个漏斗一样在漏血。
可是我不能立刻冲过去，杀掉人偶的时候花了我很大的力气，超越自己永远打败一个强大的敌人更困难。所以，我现在差不多是个废人了，不过看这个样子，我还得杀掉面影才能安心地当个废人。
纳杰罗和那人打不过面影，我这里又因为解决人偶西弗利斯而元气大伤，所以要杀他必须速战速决。
如果将我的念能力以第二种形态展现出来，杀他妥妥的，可在那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使用念能力，我不想轻易使用。所以……
果然还是偷袭最为稳妥！
我瞅着面影的破绽，忍着全身肌肉的抗议，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冲到面影背后，一剑刺入他的心脏。
“噗！！！！”
面影一口血喷出来，目瞪口呆地回头看我。“你！！……——”
“呵，我怎么了？”我说着狠狠把剑又往里送了送，不过瘾，又在他肉里使劲转了两下，直到看他因痛苦而扭曲、又惊又怒的脸，我这才心满意足地罢手。
“面影啊面影，我都说了，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杀你这种杂碎，勾勾手指都能做到。还有，你长的果然丑，怪不得你这么喜欢抠人家眼睛！”
纳杰罗帮腔：“长得丑老大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嘛，毕竟这是天生的，他也没办法。”
“你……”
他想反击，我踩着他的身体将剑拔了出来，登时姨妈红喷得那叫一个欢快。随着身体脱力，面影渐渐倒在地上，双目茫然地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过不久他就没了声，我上去补了几刀，确定他死得透透的，嫌弃地在他身上撕了块布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剑刃。
“老大，你够了啊。”纳杰罗表示能不能先出去擦剑。
我刚要回他，结果一张口是一口老血，身体摇摇晃晃的，纳杰罗赶紧扶住我，“老大！你怎么了？老大！你要是死了得快点把银行账户密码告诉我啊！”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滚。”
于是我们是生龙活虎地冲进去，相互搀扶着出来的，虽然狼狈了一点，但结局是好的。
最后离开我还是去看了一眼人偶西弗利斯，出来后便放了把火，废弃大楼瞬间变成火场，里面该存在的，不该存在的东西皆付之一炬。
做完这一切，我躺了……
原因：体力透支。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故友篇 9月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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