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每天都看到女票被追杀》雨声入南柯

14、枯枯戮山篇

　　第二天我被告知我现在是客人，除了几个地方不能去，枯枯戮山可以随我逛。

　　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当然如果没有夫人你时不时的偷袭我会更高兴。至于奇犽……夫人表示他还在受训期间，不可以出来，不过作为他的同伴，我可以过去看他。

　　我又要说了，夫人为何你的电子眼总是闪烁着不详的红光，我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时不时偷袭我，还得忍受你间歇性爆发的咆哮。几天下来我整个人都憔悴了，再这么呆下去，我的耳朵迟早药丸。

　　今天我和夫人依然玩着你追我藏的游戏，我藏在山上一颗大树上，摸着我受伤的耳朵，感受hp值一点一点龟速回升。

　　眨眨眼，树下和服小美人仰着小脸看我，纸折扇掩着她半张脸，枝杈间泄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紫色的眼眸中有细碎的光斑在轻盈跃动。

　　话说，我刚从夫人的咆哮声下逃脱，转眼就遇到了柯特是什么节奏？

　　“嗨，柯特小姐。”不管怎么说，先打个招呼。

　　“不是小姐，是男孩子。”小姑娘……不，是小少年认真地纠正了我。

　　“……抱歉……”

　　呵呵呵，我果然还是太天真，原本来以为奇犽一家还有个正常人的，和服小美人多养眼啊，结果……

　　柯特小少年就算你不学奇犽，也别学你大哥异装癖啊，好好的男孩子，你何必把自己打扮得比我还像个小姑娘。

　　柯特疑惑：“很奇怪吗？为什么你们知道了都是这个表情呢？”

　　“……”不，觉得不奇怪的也只有你们这一家子吧。

　　他歪了歪头，“我有问题想问你，可以稍稍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我：“只要我能答得上来。”

　　“以前我就一直想问，可是没有人会回答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回答的吧，毕竟你已经是被默认的存在了。”

　　“……”这话风有点不太对啊，这里面貌似透露出什么让我寒毛一竖的信息量啊！

　　他抚了抚和服的下摆，姿态端正地坐下，态度很认真地问我：“同伴到底是什么呢？”

　　我愣了下，这才突然想起，并不是只有奇犽一个人受着这古怪的教育，而是揍敌客都是这么教大的，并且没有人觉得不对，所以出了奇犽这么个怪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总觉得有些可悲。

　　我一秒变回死鱼眼：“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个范围实在太广泛了。”

　　“我们时间很多。”

　　“……”我语塞了一下，索性跳下树，坐到他对面。

　　可以明显察觉到他对我的突然靠近有点抗拒，但又很快压制住本能。我眨眨眼，这是代表着他真的很想知道吧？好像有点小可爱怎么办。

　　“不知道夫人知道我给你灌输这些东西，会不会又向我咆哮，但是你这么想知道的话，这个问题也困扰了你很久了吧？”

　　清秀的男孩点点头。

　　我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呢，同伴也分好多种，长辈们告诉你们不能有朋友，也算是一种保护你们的办法。毕竟你们职业特殊，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随心所欲。”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就算是同伴也有很多分类，会随时背叛的、会暂时合作但不代表永远不会背叛的、可以交流感情的、能谈心的、可以五湖四海天天说地的、还有能交给对方后背的……同伴的分类实在太多。人心也最善变，就算你们已经可以交换后背，对方也可能会出现意料不到的情况来背叛你。结局会怎样，谁都无法预测。”

　　“那不是很糟糕吗？”他皱起秀气的眉头，“如果会被背叛，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我摇头，“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一把刀能伤别人，也能伤自己。同伴也是，他们能够帮助自己，也能害死自己。但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说同伴没用。”

　　“太复杂了……我不明白。”柯特非常耿直。

　　我闻言笑道：“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因为这些东西是可以判断的，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变成本能。因为每个人都会长大，无论愿不愿意。就算柯特现在觉得复杂，总有一天也会觉得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抚上右眼，一时间有点感慨。时光这种东西确实不饶人，可以让我从一个看见死人都有些接受不了的小姑娘，成长成现在这种状态。

　　他歪了歪脑袋，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眼睛里的疑惑还是泄露了出来。最后他问:“那么对于你来说，同伴是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

　　我的话就这么不可信么。

　　“对于我来说，同伴是能让我觉得很开心的存在……因为一些原因，我的记忆是不完整的，那些记忆虽然已经想不起来，但我知道那很重要。所以，才会觉得没什么真实感吧……”我看向天空，“和同伴在一起的时候，就算被拖累了也没关系，至少这是我存在的证明。”
　　“失去那些记忆后，我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叫做卡斯特的符号，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我确实一直在守护一些莫须有的东西。”

　　男孩子依然不解，又问：“你的意思是同伴是需要守护的存在吗？”

　　“同伴也是可以守护你的存在。”

　　“可你不是说，同伴也分很多种吗？”

　　“这需要柯特自己努力了，同伴确实可以有很多，但是否值得自己付出，那就得需要自己寻找。或许你会找到独一无二的那个，他就在人海里，我给不了你任何意见和建议。”

　　“…你也有自己的独一无二吗？”

　　也许他只是随口一问，但我真的愣住了。

　　一时间，思绪就像炸开了一般。

　　滞了滞，心口那块石头如同西弗利斯还在一样陪伴着我，那个拥有阳光般的金发，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少年。我沉默了很久，直到柯特忍不住唤我，我才道：“曾经有，不过他已经不在了。所以我需要寻找，我一定可以再次找到，这次我不会犯和上次一样的错误。”

　　天很蓝，也很近，一伸手，仿佛就能把云握在手心。

　　一切真的没有什么好纠结的，牛角尖钻够了，仇也报完了，这段往事也没什么不好放下的。如同西弗利斯不会再对我笑，如同右眼再也不能恢复光明，如同我似乎永远寻找不到的记忆，也如同我亲手抛弃掉的自己。

　　时光不会回到过去，它只会无情又分秒不停地驶往未来。

　　人说命运就是个渣，我也这么觉得，它总是让一些人变成凤凰，再让一些人陨落在无限可能的年纪，然后活在前者的记忆里。

　　我是前者，西弗利斯是后者。只能说我们点太背，我们都努力过，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也许我真的是太爱钻牛角尖了，但如果不这样也就不是我了。时光会冲走很多曾经的印记，但至少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有些东西会永远保留。

　　混乱之都的人不会迷茫，因为没什么可以牵绊住我们，我们只是一群疯子。我也只会为自己重要的东西，坚持到直到呼吸停止。

　　所以说，揍敌客的长辈们，我的回答你们满意了没有。

　　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好糊弄，也别以为这种拙劣的骗局能骗到我。柯特会自己没有经过你们同意，就跑来问我这种问题？我如果相信这种低级陷阱，早就不知道死过少次了。如果不是因为柯特看起来确实因此而迷茫，我真的不·想·说·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