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之长安忆》思君慕

7、离别

　　斜簪娇娥夜卧迟，
　　梨花风景鸟栖枝。
　　难将心事和人说，
　　说与青天明月知。
　　不出多会儿，阿篱已经收拾妥当，我凝重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这是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离开这么一个另我赖以生存的地方，而去一个从未抵达的未知的地点。
　　月色如霜，积雪如霭，行走的路上，寂静无人。马蹄声“哒哒”的敲打着地面，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虽然行走在青石板上，但是却如一步步踏在心间，提醒着我即将告别的过去。
　　在出京城的拐角，瞳孔放大，我看见了立如山松般挺拔的父亲，寂寥的站在拐角，历经沧桑的眸子闪着不舍的光芒。我的心中一惊：父亲怎会知道我今夜就动身？他是不是一路随着我和阿篱偷偷跟到这里？
　　我疑惑的看着父亲，父亲的唇形在告诉我：“保重”，过后，他双手举至头顶上方，双手合拍，发出响亮的击打声，这个动作是自幼父亲鼓励我的动作。我心中酸涩，只能深深凝望父亲，企图以此来表达我心中的不舍之情。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没有上前问我不告而别的理由，我只知道精明的父亲会在任何时候无条件的鼓励自己的子女。“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对着父亲点点头，做出父亲同样的姿势。顿时父亲的双眸闪亮如星辰，脸上是欣慰的笑容，他挥挥手示意我就此告别。
　　强行扭过头，我有些狼狈的神色正好对上阿篱清澈的眸子，四目相对，我正准备报以一个苦涩的笑容，阿篱的笑容却如春风拂过，融化着我心中的无奈。
　　我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阿篱，你真的要随我前行？绝不后悔？”
　　阿篱右手牵着马疆左手放在我的手背，目光坚定的说：“绝不后悔。”
　　刹那间，便觉纵然四周寒冷，前方未知，人心叵测，有此良友，此生无憾！
　　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如冰，彻骨寒冷，不出多会儿，露出的皮肤已无半点血色，而是可以和白雪匹敌的苍白。只好效仿阿篱俯下身子，几乎和马背平齐。即便如此，寒风还是等待时机，钻进衣服，带走身上仅有的一点暖意，因此我只好时不时的用左手搓着脸颊希望以此来或多或少的获得一些暖意。
　　“小姐，前方不远处应该就是客栈，天色已晚，不如我们行至那里，就此歇息一晚如何？”
　　寒风呼啸，阿篱的声音几乎被寒风强行带走，只有微不可听的声音传来。
　　我眯了眯双眼，看着更加荒芜的街道，点了点头。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客栈已近在眼前，红柱上被风吹的摇曳的灯笼里微黄的光芒忽明忽灭，给这个寒冷的冬夜带来许些人情的暖意。
　　阿篱首先下马，把马栓好后，就向我走来，我试图效仿着从马上下来，可僵硬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还好阿篱及时赶来，不然我可真的要一头栽进这积雪里。倘若正巧摔死，那么也许我就要开创出一个崭新的窝囊的死法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用来形容我是再好不过的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好笑。便也后悔当初没有同阿篱一起向哥哥学习骑马，当时总觉得我还有哥哥呢！天塌下来还有哥哥帮我顶着呢！直到现在我明白有些事情能学习便学习，不要到用时方恨少。
　　走进客栈，掌柜的左臂伏在桌面，右手搭在算盘上，整个人昏昏欲睡。因为听见动静，马上惊醒，全然没有原先的倦意。
　　“客官，您们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住店”阿篱答到。
　　“好嘞，那么是要两间还是如何？”掌柜的从桌前行至面前，递上两杯热茶。
　　喝了口热茶，不由得打了一个舒服的颤噤。
　　阿篱泯了口茶，清了清喉咙说：“两间。”
　　闻言，我抬头说：“不了，一间便好，麻烦掌柜的了。”
　　阿篱有些疑惑的看看我，但还是不可置否的没有提问，而是低下头，喝着杯里的水，袅袅白烟腾腾升起，模糊了阿篱的表情。
　　随着掌柜到达客房，我和阿篱收拾行李之即，我扭过头，对着阿篱说：“阿篱，以后你直唤我名字便好，现在在外不必同府中讲究那么多规矩。另外，我还不知到达十里钺究竟需要多久，能节约便节约就好。”
　　阿篱闻言，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阿篱突然从后背抱住我，头枕在我的脖颈轻轻的说：“洛依，我好怕，我好怕将军会出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我转过身，抱住阿篱：“阿篱，你要相信，哥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放宽心就好。”
　　阿篱点了点头，就在我即将睡醒之时，她的一句话使我睡意全无：“洛依，你还要继续寻找慕瑾吗？”
　　是啊，我该继续寻找吗？我能够继续寻找吗？我舍得坚持了五年之久就此放弃吗？我怎么能够舍得放弃啊！
　　一夜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