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血离]寻至》不归令

12、第 12 章

　　姜云凡进殿，看着剑拔弩张做好准备战斗二人，说道：“你们二位可是玄火和幻月？”

　　看清来人是谁，幻月和玄火很是惊讶，异口同声，“教主？！”

　　“参见教主！”幻月与玄火对视一眼，一起行礼。

　　姜云凡上前托起两人，“你们果然认得我。二位尊者不必多礼，这怕是我与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幻月点头，“是，属下与玄火早知教主，也知教主模样。只是教主并未见过我们二人。”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父亲的八部尊者除了唐海和血手大哥之外全部阵亡，怕是那些人也未想到你们竟还活着。”姜云凡示意二人不必拘礼，平常就好。

　　“当年之事，主上吩咐我们不要出现，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我与幻月，魔衣，鬼眼被主上封印在了这神魔遗址。”

　　“神魔遗址？你说这里？”

　　“嗯，这里曾经是蚩尤大神和神族战斗的地方，那是一场私下里的单打独斗。想必教主你也发现了，这里魔气充足，既然教主到了这方空间，想必也知晓另一方的空间了，相比较这里的魔气，另一方的便是仙气灵力。这个地方是蚩尤大神与对方共同开辟的地方。”

　　难怪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不寻常的魔气，原来是蚩尤大神当年遗留下来的，不过“那之后呢？”

　　“之后，蚩尤大神和那人战成平手，便把这里施以术法封印了起来，开启的卷轴便传承在蚩尤大神血脉后裔子孙手里。”

　　“难道就在我父亲手里？”

　　玄火点头，幻月接道：“是的，就在主上随身的蚩尤护符里，而卷轴就被蚩尤大神用魔族特殊手段封印在护符里面。”

　　姜云凡看着和净天教一样的大殿说道：“云凡有一事不解。”

　　幻月道：“教主但说无妨。”

　　“既然这里自成一方空间了，当年父亲为何不让你们直接迁徙住进来？还要费心劳神的去破神魔之井的封印呢？”

　　姜云凡刚问出口，幻月和玄火却沉默了，见二人奇怪的表现，云凡不由得反省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幻月看着主位，幽幽道：“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为何？”这里魔气充足，灵气逼人，怎么会不能呢？

　　“教主可是已经去过另一边的空间？”

　　“去过，在一千年前。”

　　“以教主的聪慧定是发现那里的灵脉了吧，当初主上开启此处空间时，这里灵气泄漏外界，因此司云崖下云雾缭绕，主上因错就错，布下了阵法，防外人踏足。”

　　“这处神魔遗址，经过许久的时间，逐渐各成一界，原本为一个空间的空间，一分为二。主上称这里为双生界。一方毁灭，另一方也会如此。”

　　“当年主上为了防止灵气泄漏，耗费修为好不容易捉到一条灵脉，并封印在空间的灵源处，即便如此，对于这空间来说也是未雨绸缪，想要修复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玄火接道：“主上移好灵脉之后，发现空间灵气逐渐聚拢，不再泄漏，便在空间里下了上古阵法。灵力有了来源，但终有耗尽的一天，所以主上又布下生生不息之阵，与外界灵力承接。主上移来的灵脉太过弱小，我们都没有时间等它长大。”

　　姜云凡不明白，“怎会没有时间？”

　　幻月用手遮住眼睛，不让二人看到她已红的眼睛，“那是因为，来不及了，四大世家与覆天顶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覆天顶上半魔越来越多，地盘紧张，吃穿用度不够，不得已扩大地盘，不过也是覆天顶周围，并未伤害附近百姓。主上下了死命令，不得伤害覆天顶周围居住民，明面上正道与我们看似和谐，实则背地里摩擦不断。”

　　“后来枯木提议，前往魔界。主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之后便宣布目标神魔之井的封印。即便魔界入口可以出入，但这么多人想要跨越封印直接进入魔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为何会不可……”姜云凡说着突然息了音，他不笨，很快想到了原因。

　　“教主想必想到了吧。”幻月苦笑。

　　“嗯。”他不仅明白了，还想通了很多事，甚至是那些他一直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是他，做的也不比他父亲好。

　　“神魔井和这里，主上只能选择其一，主上去过魔界，那次是一个意外，那是我们四人第一次见到主上。魔界内战不断，但好在还算团结，魔族好战，在魔界国与国之间，族与族之间摩擦不断。枯木所言的不过是魔界的一小部分，魔界也许不是最适合生活的地方，但却是最好的容身之所。”

　　“人族也好，魔族也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千古不变之言。司云崖的布局，是主上成了魔君后半年开展的，知晓的人只有我、玄火、魔衣、鬼眼、血手、结萝以及夫人。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空间出现了崩塌，主上为保空间不崩，移来灵脉，作为阵基。空间修复甚微，灵气紊乱，不适合生灵入其居住，若是几个还可行，人一多就可能造成灵气枯竭，主上最终选择了双方同时进行。”

　　玄火叹气，“即便如此，计划赶不上变化，耗费五年空间堪堪稳定，而覆天顶的情况却不容许再等待，枯木的提议，主上最终同意了，只不过主上未想到，这是个局，还是拿主上当挡箭牌阴谋。”

　　覆天顶的情况不容许，族人的回归，覆天顶生活艰苦，人还越来越多，吃穿用度通通不够用。

　　姜云凡这时也才了解一点，那就是他的父亲是在用自己的力量维持着这个空间，光靠灵脉是不够的，特定的时间里，阵法需要父亲加固封印，就如他在蜀山守封印一般。

　　“那后来呢？后来如何？瑾轩叔叔是如何进入双生界第一空间的？”

　　幻月想了下，“我记得，当年四大家族联合，第一次来讨伐时，夏侯瑾轩等人也一同来了。当时唐海杀了枯木，实则他未死，主上虽然不知晓枯木来历，但也暗地戒备，关于唐海一家……我们只能说句抱歉，本来主上只是把无天尊者关一下，做给下面的人看的，后来发生诸多事情，唐海一家便被忘了。”

　　“枯木附身瑕的体内以及瑾轩和附身瑕的对话内容主上是不知道的，那天主上是去司云崖下加固封印，以防外人不慎踏入或者发现。恰巧离开之时遇到落崖而下的瑕与瑾轩，主上救了二人，我们都没料到主上会带他们二人进秘境。主上说，只有那里才可以让瑕活下去，主上当时看着昏迷的二人还说，就当是他本人的赎罪。”

　　“…………”云凡不知作何表达，当年的隐秘，除了参与其中的几人旁人无从知晓，若不是机缘巧合，恐怕他今生今世也不会知晓当年种种。

　　人有一双眼睛，让你去看光明，去看这个世界。去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至情至真，至恶至善。

　　人有善于发现的眼睛，但是眼睛看到的往往不是全部，通常便是非假即是真。

　　玄火和幻月不在意姜云凡的沉默，在他们眼里，姜云凡是最有资格有义务知晓，即便是当初姜世离有交代不得对姜云凡透露任何有关他做的一切。

　　他们作为下属理应守口如瓶，但那不是他们的作风，了解姜世离为人的他们，看着主上被人冤枉，若是旁人不讲道理之人，他们懒得费口舌，但是若这人是姜世离的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谁都可以误解姜世离唯独他的亲人不可以。

　　“怎么会想到是我？”

　　鬼炎地狱里，一白衣人站在姜世离面前，笑着。

　　“大概是直觉吧。”姜世离也笑道。

　　这里是他拥有第二次生命的地方，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他还是魔元之时就一直在耳边，陪了他千年。

　　他觉得很熟悉，却一直没有想到会是白术。

　　“你已经决定好了？”

　　白术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故人之子再见之期，这人却已改了容颜，再不复当年。

　　终究是被逼至此。

　　“嗯。”姜世离点头，“决定好了。”

　　“当年我未出现助你，你可会恨我？”白衣人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做阻拦，想起当年之事，他还是不由一问。

　　姜世离摇摇头，“我不曾恨你，也没有理由去恨你。白术，千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白术苦笑摇头，“虽与我无关，但我并未护的了你，枉我当年答应你的母亲要好好保护你。”

　　“当年之事，说再多也无异，反正都已过去，故人怕是都已经离开了，最终我也未同他们道别，不过我也没有了那个资格。”

　　当年，他选择了魔族，舍弃了人族。究竟谁对谁错，理清了又能怎么样，他终究是魔，即便那些事都不是他所为，却都或多或少因他而死，因他家破人亡。

　　若是血手知道他有如此想法，会破功吧，定会数落他一番胡思乱想。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坏人，也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好人，坏人好人，都不过是他人定义自己的作为，旁观者就如看戏，很多时候看的不过是表面，仅此而已。

　　他姜世离前半生都在为他人而活，这后半生他该去往何处。

　　常言都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他身为魔族，除了魂飞魄散元神消弥方可死的彻底。

　　不然千百年后，他依旧会再回这尘世。

　　“鬼炎地狱的大门已经开了，去吧。”白术拍拍他的肩，“记住，你不是一个人，还有人等你回来，他们都在等你，世离，不要自己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

　　闭上眼睛，掩去泪水，他不是爱哭的人，却在这一刻有了落泪的错觉。

　　“好。”

　　这是他的承诺，即便生不如死，他也不再轻易放弃。

　　“记住一直往西走，出了鬼炎地狱后，往西走，你会到一些魔族群居的地方，在那里你只需询问夜叉族在哪里，他们会为你指明方向。”

　　同为蚩尤血脉，虽然那人只是旁系，只要出了这鬼炎地狱，就不会再有遮掩的屏蔽，那孩子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世离的气息。

　　希望那孩子能让这小家伙不再执念前尘。

　　“前尘往事已散，已不必再执着。世离，你需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