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九天》幻海飞燕

62、结怨唐门（二）

　　“打听清楚了吗？”客房大厅里，朔扬正和小枢下着五子棋，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是有地主之便的两个丫鬟和最具亲和力的既白。
　　“原来传闻是真的。”早已和朔扬等人混得烂熟的小丫环们纷纷抢着报告最新消息，“老夫人要把三小姐许配给唐怀，这次那人来就是下聘的。”
　　“事情已经确定了？”
　　“虽然唐怀对夜紫不太满意，可是一个旁系弟子能攀上卫家堡的千金对他大大有利，没可能会反对的。”小枢闲闲道。
　　“老夫人是那种利益至上的人，在她看来和唐门结亲该是夜紫能发挥的最大价值了吧？”秦穆在旁分析着，“也就是说，现在要反对只有靠卫堡主夫妇和夜紫了。”
　　“堡主和夫人对老夫人的决定从来没有反对过耶。”一旁的丫环轻声道，虽然三小姐总是冷冷淡淡的，但其实人很好啦，要把她嫁给那个嚣张讨厌的唐怀，就算是她们作下人的也看不过去呀。
　　“看得出来，更何况，他们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夜紫，更不会为了她违抗母命啦！”
　　“现在只能让夜紫出面反对了，可是她会吗？”秦穆真是不抱希望，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那女孩子的个性好像很压抑，什么都藏在心里。
　　“为什么不？这可是女孩子一辈子的事嗳，怎么能轻率！”碧儿不平的嚷着，“我这就去找卫夜紫，让她坚决反对！我们可是江湖儿女，不是那些没见识又没能力的普通女孩，只要她坚决不肯，就算是她爹娘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大小姐，你就别添乱了。夜紫那种固执的个性是你几句话就说得通的吗？”
　　“难道真的让那种人当我们的姑爷？肯定会没几天就三妻四妾，欺负我们小姐！”
　　“最重要的是他可是唐门的啊，要是一个不顺心，会不会给三小姐下毒啊？”
　　“你想怎么办？”既白看着半天不出声的朔扬。
　　朔扬放下棋子，静静的喝着茶。虽然早知道古代的情形，可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包办婚姻，对象还是他视作好友的夜紫。可恶啊，他想了不少办法打开夜紫的心扉，好不容易看到她越来越开朗，现在又碰到了这种事，真是——
　　“朔扬？”几个人期待的看着他，却见他若有所思的一笑，放下茶杯，执起黑子落下：“我们继续下棋吧。”
　　“朔扬？”
　　“君公子！”
　　几人急急叫着，朔扬却像没发现他们的焦急似的平常一笑：“没想到夜紫的人缘还不错嘛，这么多人关心她。”
　　“你有主意了？”秦穆三人不愧是最了解朔扬的。
　　“你们说呢？”朔扬故意吊人胃口，可惜饱受摧残的秦穆三人这次却不上当，一个个施施然的干起了自己的事。“嘿，有进步啊！”
　　“你这最该着急的人都不急了，我们急什么。”依朔扬那股在乎朋友的劲，不可能会放着夜紫不管，现在他既然是这种反应就是成竹在胸，他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喂，你们！”碧儿着急的刚提起声音，一粒葡萄已直直飞入她嘴中：“别瞎着急了，这次的事未尝不是个转机。夜紫也该到了下重药的时候了。”嗯？碧儿不解的皱眉瞅着朔扬，却见他又摇摇头埋首下棋，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可恶！才觉得他刚和善一点点，又把她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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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到堡外的草地骑马好吗？”夜紫刚刚说出今天的计划，一个自命风流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
　　“又来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碧儿没好气的白了那人影一眼别过头，不愿再多看。
　　“就算是势力联姻也要做出包含感情的假象来嘛。”小枢的评论一向最不客气。
　　夜紫皱眉看着那家伙一步三摇的走到面前，一身雪白的袍子，头上扎着长长的飘带，更夸张的是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他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风流翩翩的佳公子吗？怎么办？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忍受他的自命不凡了。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忍住，千万要忍！
　　“夜紫，送给你，在我眼里你就像这些鲜花一样，美丽动人。”唐怀脸上一副深情款款，眼中却自以为隐蔽的藏着鄙夷。哼！若不是老祖宗让我想办法搞定你，本少爷才懒得讨好你这丑女！
　　“谢谢，我只喜欢活着的鲜花。死花，只能做肥料。”
　　唐怀勉强扯嘴一笑，旁边的朔扬等人似乎都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听说今天城里很热闹，三小姐可愿赏脸陪在下一游？”
　　不愿意行吗？你肯定又把你家老祖宗、我爹我娘我奶奶扯出来威胁一番。夜紫深呼吸着，勉强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起身：“请吧！”
　　“她的脚步声很重。看来要忍不住了。”煦日虽然忧心姐姐的情况此时却也难忍笑意：“我从来不知道三姐的表情居然这么丰富，说起话来也够逗。”
　　“每天简直就像看戏一样嘛！”碧儿兴致勃勃的笑着，“还记得那天唐怀送夜紫所谓的‘雪貂’时夜紫的回答吗？”
　　“虽然雪貂和黄鼠狼都属于鼬，但是我实在无法把一只幼年黄鼠狼当作是雪貂。”小枢一本正经的学着，却忍不住笑场，“天哪！笑死我了！当时他们俩那个表情都太逗了。”
　　“夜紫快忍不住发脾气了，你还要等？”既白关心的问。
　　“赶紧解决他吧！我看三姐忍得很辛苦啊！”
　　“我看你们倒是看得很开心啊！”出声的不是朔扬，却是渐渐走近的朝云。
　　“大小姐看戏不也看得很乐吗？”朔扬懒懒得出声，他们不吭声并不代表就不知道她的到来，她这种静静旁观的行为他可不喜欢啊。
　　“是啊！”朝云大方承认，“想想也很久没见过夜紫那种表情了。当年，刚回家时，她可是个率真热情的孩子，可惜每次都被泼冷水。那时候，她犟得天天和奶奶对着干，还气哭过好几回。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情绪越来越平板，不管是不是能接受的事都只应是，真是让人遗憾啊。”
　　“可惜从你身上我并没有感受到这份遗憾。”
　　“你要是心疼夜紫，有火尽可以找事主，别往我身上迁怒啊！”
　　在朔扬面前居然也能谈笑自如，还不忘刺探反击，这个卫朝云真是不简单。秦穆几人暗忖着。
　　“这算是迁怒吗？”朔扬似笑非笑的睇着她，懒懒的音调里分明蕴着冷意。
　　朝云一凛，自如的笑容不由僵了片刻，这种从心底涌上的寒意是什么？奶奶说得对，这个君朔扬绝不简单，而且比他们认为的更具危险性！“卫家的人都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感情，也很不会处理彼此间的关系。几代人里做得最出格的还是二十年多前，在你娘的设计下，我爹当众对我娘说‘让我照顾你一生’。”解释的话不由急急出口，朝云苦笑，这个君朔扬给人的压迫感未免太强了，“而夜紫长年生长在深山里，性子恰恰是再自由热情不过，所以她和这个家庭总是会格格不入。我不是没想过协调他们的关系，可是我无能为力。”扭头看看煦日，朝云脸上浮现一抹真诚的笑容，“不过，看到夜紫、煦日这几天的改变，我相信你是能打破这种局面的人，拜托你了。”
　　定定的瞅着朝云，朔扬举杯遥敬：“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
　　朝云苦笑着点点头，虽然依调查看来欠这小子人情是件很可怕的事，可是如果能改变家里的状况这个险就一定得冒。而且话说回来，借此和他建立更亲近的关系对卫家堡有利无害。现在，她只要静静的等着他出招，顺便好好了解这个人的资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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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打断的骑马之行在朔扬的设计下终于摆脱唐怀得以实现。策马狂奔半晌，觉得近日憋在心头的一股火稍稍散去后，夜紫才下马休息。
　　“你还是一样爱惜动物。”朔扬也下马停在她身边，就算刚才那么烦躁的时候也没有用鞭抽打马儿，果然还是他认识她那个夜紫啊。
　　“它们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朔扬面前，夜紫终于又开始愿意表露自己的想法了。
　　“我知道，当年就因为我和小黑在一起，你就愿意冒险把我引进家里。”朔扬笑着拍拍袖口，一条小小的红影立刻飞快的闪了出来。
　　“小黑？！”夜紫忘形的伸手摸向它，“这几天在堡里你都不放它出来，我一直想再见见它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朔扬看着夜紫，不让她避开他的眼神，“小黑也是你的朋友，只要你开口，你早就能见到她了。”
　　夜紫一僵，默默的低头抚摸着小黑，她知道朔扬的意思，她也讨厌现在这个沉默冷言、死气沉沉的自己，她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可是一旦面对那个家，面对目光冷厉的奶奶、对她视而不见的父母，她就只能沉默。现在的自己虽然很糟，可是不会再碰壁不会再伤心，就这样吧，不去付出、不去主动接近，就不会受伤，不会了……
　　“你知道吗？骑马其实能泄露很多秘密。”朔扬移开目光，望着前方，突然道，“当年我第一次骑马时就泄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嗯？夜紫不由好奇的抬头看着他，话题怎么会转到骑马上了？
　　“你看秦大哥，他在马上很随意，但他的动作却是最适合自己的体型，最舒服的。这就说明这个人为人很豪爽大方，但同时也很有心思，绝不是那种莽汉。既白的动作很规范，但其中还是有些变化，表明他这个人有很强的律己性，不过在本人的影响下正在渐渐做出改变。小枢是坐没坐相，可是细节地方一点都不马虎，这家伙看起来潇洒，实际上心里戒备心很重，很多事都藏着不说。”朔扬扭头，定定的看着她，“知道你给我透露了什么样的信息吗？”夜紫回头对上朔扬的目光，只觉心头一震，只能飞快避开。
　　“你……还是当年的夜紫啊，那个教我要笑对一切的人。”朔扬深深一笑，突然道，“跟我走吧！”
　　“什么？！”出声的并不是夜紫，她只是倏的转头凝望着他，初时的震惊过后就似在探寻什么。真正被这话吓到的似乎是正好赶来听到最后一句话的碧儿，只见她惊骇的指着他俩，轮番看着二人的目光变幻不定：“你……你们……”
　　“就像当年一样，去尝试一种新的人生。在卫家堡的你已经走进了死巷，跳出来吧，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这个世界很广阔。等到你能够找回自己时，再回来处理你和家人的问题。”不理会身旁各异的眼神，朔扬只是定定的望着夜紫。

　　“又在蛊惑我吗？”迎上他的目光，夜紫呢喃着不知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你还愿意再上一次当吗？上次的尝试结果虽然很不理想，可是这次我会陪着你，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夜紫，给自己一个新的机会。路并不是只有一条，也不是只能直直的走下去。”
　　艰难的挪开自己的目光，夜紫失神的翻身上马：“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目送她飞驰而去，朔扬笑得开心：“看起来她真的很彷徨，居然连自己顺手牵蛇都不知道。”
　　“身上挂着小黑，难怪你敢让现在的她骑马回去了。”
　　“嗨！”怪笑着凑过来，小枢用手肘顶顶朔扬，“兄弟，难道你春心大动，居然诱拐人家和你私奔？”
　　“私奔？”“你不觉得自己刚才的用语很暧昧吗？”
　　“我们了解你，可不见得别人也知道你的意思啊。”秦穆若有所指的瞄瞄旁边。
　　朔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碧儿还是怔愣原地，瞪着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复杂的很。煦日也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指着他半天不说话。“那就留他们在这瞎想吧。”朔扬不在意的耸耸肩，“你们这几天注意点，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干扰夜紫自己作决定。夕颜的毒也快清除了，我得趁这几天搞定卫叔夫妻俩和那个顽固的老夫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夜紫还真的是很上心啊，难怪别人会多心。”小枢斜睇着他，“你对我们可没这么好过。”
　　“或许是因为我能从她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吧。”浅浅一笑，朔扬上马提缰，飞驰而去。过去的自己……是啊，在这个时代里，夜紫是唯一一个目睹龚飞云转变成君朔扬的人，她在他身上看到过属于龚飞云的东西，同样也是因为她因为她当年的话他积极的改变着自己。当年深山里那两个少年少女互相鼓励彼此积极面对新的生活，时至今日，他很好的支配着他新的人生，她却碰得头破血流。没法放着她不管啊，当他第一眼看到重逢后的她时就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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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叔、白姨。”朔扬走进时，卫慎行夫妇正悠闲的喝着茶聊天。
　　“朔扬啊，快坐。”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平常你可是忙得很。”慎行笑道。朔扬平日不是忙着四处玩就是被娘拉去闲聊下棋，他们能在坐在一起聊聊的机会还真是不多。
　　“既白在给夕颜治疗，煦日忙着处理事情，夜紫也被约出去了……”朔扬自觉的坐下挑拣起水果，“听说夜紫和唐怀的事你们同意了？”
　　夫妻俩一顿，白玲珑扭头没有说话，卫慎行的脸色也不太好：“娘觉得他们俩不错。”
　　“那你们呢？卫叔和白姨也觉得应该把夜紫嫁给唐怀吗？”
　　卫慎行张张口没有出声，但朔扬一直盯着他，那仿若实质的目光让他无法逃避：“他们……唐怀人虽然太过自信了些，可是他十分喜欢夜紫，应该会为她改变吧……”
　　“他真的喜欢夜紫吗？卫叔你们是老江湖了，别告诉我你们没看出他的真面目。”朔扬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和声音却分明蕴着冷意，“真想问问你们，如果今天联姻的对象换成朝云或夕颜你们会同意吗？”
　　“朔扬！”卫慎行大喝，“注意你的措辞！”
　　“这确确实实是我的疑问。卫叔不会端长辈的架子，连问题都不让提吧？”相比起悠然闲适的朔扬，卫慎行的行为就更像是恼羞成怒了。
　　这小子！卫慎行气恼的瞪着他，无计可施。
　　“慎行。”白玲珑轻覆上丈夫的手，平抚着他的怒气，“朔扬也是关心夜紫……”扭头看着朔扬，她的神情满是复杂，“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夜紫在这个家里……我们确实没有公平的对她，我们都不是称职的父母。”
　　“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慎行急忙安慰妻子，不让她伤心，“我们不是不关心她，只是……”慎行长叹一声，“在一群朋友里我是成家最早的，那时还太过年轻，根本不知道怎么作个称职的父亲。夜紫出生时发生了很多事，我不但完全没有为那孩子考虑就把她送走了，还迁怒于她很少去主动关心。当她回到家时，我们父女俩简直就像是陌生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了解她关心她。当我对上她那清澈的眼睛时就会不由的想到自己把她扔在外面十几年不闻不问，我根本……根本就不敢面对这样的自己……”
　　“所以你就逃避，避开夜紫，让她以为你一直在怪她，责怪因为她的出生而使白姨落下病根、身体虚弱。”
　　“她怎么会这么想！我根本就没怪过她，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为什么从不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她？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过错而伤害孩子的心灵——你确实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虽然被身为晚辈的朔扬教训了，慎行却生不出一丝火气。他对夜紫居然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吗？她居然会有那种想法，难道她后来变得沉默寡言也是因为他，而不只是单纯的不适应大小姐的生活？
　　“我们一直在做错，可又胆怯的不敢去改正，只是一直告诉自己那孩子很坚强，不要紧的，不要紧的……”白玲珑低诉的声音颤抖着似要哭出来，“每次看到夜紫，我都想抱抱她，可又惭愧的想把自己藏起来。那孩子和这卫家堡一直格格不入，很辛苦的努力着，每次我都想告诉她不要勉强自己，本来的卫夜紫就是最优秀的。可是那孩子倔强而又沉默的看着我，让我什么都说不出口。我有什么资格安慰她呢？我不过是个抛下她不闻不问、懦弱的什么都做不了的娘。”
　　“那丫头死心眼的很，或许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她一个笑容就能让她觉得开心了。”
　　“我们欠了她很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干涉她的任何决定，让她自主的决定自己的人生。可是，她不但因此没有变得自由反而越来越沉默，好像被束缚住了一样……”
　　自由？在别人看来更像是漠视吧？“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同意她和唐怀的婚事？”朔扬发现他真的是很难理解眼前这对夫妇的想法逻辑。
　　“我们只是不反对，让夜紫自己做出决定。如果她不同意的话，我们绝不勉强，甚至还可以帮她说服娘改变主意。”
　　“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我们也有些乐观其成。”白玲珑接着道，“夜紫……在卫家堡真的很不快乐，我真怕有一天她会被这个家压得崩溃。走出去……离开卫家堡的人和事，对她件好事。可是，娘是不会同意卫家堡的三小姐在外面游荡的，要摆脱这里，这桩婚事是唯一的机会。”
　　这是他们真正的想法？朔扬听得乍舌。这个家的感情表达方式实在是很有问题！明明是一些小小的问题，偏偏拖了十几年，搞成了亲人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明明互相关心，为对方打算，做出来的效果却偏偏是相反的。爹娘啊，你们怎么会和这对活宝夫妻成了好友呢？肯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就算是嫁离了卫家堡又怎么样？进了唐门还不是一样不自由？”朔扬没辙的长叹着，“你们难道就从没想过让老夫人同意夜紫到外面闯闯吗？这不比你们那些馊主意好吗？”
　　“娘不会同意的！”慎行直觉反应。
　　“不同意又怎么样？你们难道连提出异议的勇气都没有吗？她不同意就想法让她同意，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干脆让夜紫跷家，老夫人也没辙吧？”
　　慎行夫妻听得目瞪口呆，和娘抗争……没可能吧？
　　“我已经提议让夜紫跟我们一起出去游历，一旦她同意了就拜托你们搞定老夫人和婚事了。”朔扬起身走出，“你们欠了她那么多，为她勇敢争取一次，不为过吧？”
　　他想诱拐他们的女儿？卫家夫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放眼一看，哪还有朔扬的影子……
　　走出慎行夫妇的院落，朔扬在拐角处倚墙而待：“你都听到了？”
　　从墙上跃下，夜紫神情复杂：“我从来不知道……”
　　“你们的沟通真的很成问题啊！如果不是今天专门让你来偷听，你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真正的想法吧？下次要是有什么，就直接问吧，不要再猜了。人心，是最经不起猜测的。”
　　静静的凝望着他半晌，夜紫低声道：“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好好想想我的提议，现在你也知道了，只要你点头不会有任何阻碍，老夫人也好唐家也罢都会有人替你搞定。你知不知道？其实让爹娘替你收拾烂摊子的感觉很好。”
　　夜紫微微一笑：“我只怕最后收拾烂摊子的是你。”
　　“哦？”
　　“你该知道……”直直的望着他，夜紫正色道，“你的提议传出去，很多人会往那方面想，会有很多不利的传闻。现在你风头正盛，很容易招来非议。这事又牵扯到唐门，你这是在和唐门结怨。”
　　“你为什么没有误会？当时碧儿和煦日可是一副下巴要掉下来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你的眼神，或许只是我自己的直觉。你把我看成像秦穆、路小枢那样……”夜紫犹豫一下，终于低声道，“其实……我很高兴……”
　　“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啊！”朔扬对上夜紫惊讶的目光，灿烂笑开，“现在我有了很多重要的朋友，你也会有的。”
　　朋友吗？她真的能变得像他这样吗？她也可以和他一样自由潇洒的活着吗？
　　“至于传闻的事你不用多想，碧儿也跟我们在一起，不会惹来非议的。必要的话，你奶奶那边我会去说，一定会让她同意你和我们出去，那样一来就正常的多。至于唐门，名门大派做事哪个不谨慎，我敢保证现在这桩婚事仅止于两位老夫人的提议，还没有公开，取消了也不会丢人。他们应该不会为了这就轻易和我们为敌。就算万一唐门真的不识相……”朔扬嘿嘿一笑，“我们也不会让它占了丝毫便宜。现在，你只要单纯的用心考虑，愿不愿意离开这个家，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行走江湖，这就够了。”
　　“我……”夜紫低头，“得再想想……”
　　“我不逼你，还有时间，好好想清楚。记住，问问自己的心。”
　　问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