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九天》幻海飞燕

39、新旅程的前奏（二）

　　高高横出的枝桠上，朔扬慵懒的半躺着，偶尔低眸瞟瞟下面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就又把目光移回了手中的点心上。唔！好吃——同样的梅花烙竟然做出了数十种不同的口味，还种种美味，看来可以在各梅香院进行推广了。满意的点点头，朔扬拿起手边插了麦管的清柠水深吸一口，爽啊！想想城里忙得昏天黑地的众主管，他就更觉得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啊！当然——如果他们能更争气一点，他会更高兴。瞟瞟底下第N次触动陷阱的众人，朔扬轻叹一声，怎么又上当了呢，看来这批人还得再加训两天。
　　正想着该出些什么新招整……不，是训练他们时，一丝细微的风声异动惊动了他，头也不抬，朔扬轻声问：“又跑来看戏？”
　　“嘿嘿，这拨怎么样？”剑鸣轻盈的落到他身旁，声音中满是兴味。
　　“他们刚才把今天的唯一的食物误当成暗器给毁了。”
　　“呵呵，看来又冷又饿的滋味每拨人都得尝啊！”剑鸣笑得那叫个开心啊。
　　这雪域的人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清闲无聊了啊？从上到下老老小小没有一个不喜欢看戏外加幸灾乐祸的。就像剑鸣，特训的时候抗议最凶的就是他，自己一出关却又巴不得特训越惨越好，还一有空就跑来看别人受苦。摇摇头，朔扬问：“怎么？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损招要我用到他们身上？”
　　“还在继续想呢。“剑鸣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再遭劫运的难兄难弟们，“我是顺便来告诉您，天宇回来了。”
　　什么？朔扬坐起身，眯眼瞪着他：“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顺便’通知我？”
　　“他一回来就到天枢楼，还没休息呢。而且大家都知道你一得到消息就要开会已经先赶往天枢楼了，看在大伙儿这么自觉的份上，你总得给点交流磨难经历倒苦水的时间吧。”
　　记得刚到雪域时剑鸣明明是个老实憨厚的大好青年啊，怎么还不到一年就皮成这样了？到底是污染源太多还是压力太大啊？朔扬百思不得其解的起身，拍拍半窝在腰囊里看戏看得兴起的小黑：“这儿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招，到傍晚时让他们都累趴下。”小黑窜出腰囊兴奋的直点头，哈哈，一定要多招些徒子徒孙来，整这些小子很有意思呢！
　　跃上载剑鸣来的飞兽灵兖，朔扬和剑鸣很快就来到了天枢楼，刚到一楼大厅就听到上面传来不绝的议论诉苦声。真的是很热闹啊，朔扬含笑走进二楼小会议室，却见众人瞟他一眼磨难交流的声音反而更高了。这些日子的工作真的很多吗？朔扬难得的小小反省了一下：“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坐到正中主位，朔扬先对上数月不见的天宇：“又高又黑了，越来越像个男人了啊。”
　　“主上居然到今天才明白怎么分辨性别吗？”天宇没好气的瞟他一眼。数月的历练让他少了几分出尘而添上了洒脱，现在的他在雪域对外的事务上已足能独当一面了。
　　口才犀利了不少啊，朔扬呵呵一笑：“手头的事完成了？”
　　“船员的训练已经结束了，第一批船只包括三艘一级大船、五艘二级船、五艘普通船全部完成，进行近海试行成功，岛上港口防御及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完成。”
　　“很好，让他们准备一下，过几天进行香港到浪乡（位于璇玑岛附近的那个小岛）的远行。”朔扬沉吟着，“毕竟是第一次，我会请璇玑岛上海龟长老领航，你注意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外来的那些人员已经习惯了和灵兽一起工作，不会有问题的。”天宇明白尊主的顾虑。记得那是入主香港岛不久，有一次翔翼组运送来一批物资，那些新招人员简直被体型巨大外表奇特的灵兽们吓得魂不附体，几天不能正常工作。
　　“那就好。小白，请龟兄出马的事就交给你了，顺便看看移养到浪乡的那些灵兽适应的怎么样。”香港岛和浪乡岛虽然同是海岛，却被建成了作用不同风格迥异的两个驻地。香港接近大陆，将被建为港口城市，利于各方贸易。浪乡的港口只开放给自家的四海船队，岛上多半是山林自然风光，用放养灵兽设置机关阵法防卫就成了可能。
　　又是我？“哦——”小白哀怨的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别无精打采的嘛，有好处哦。”朔扬向它眨眨眼，“你们呢？进行的怎么样？”
　　“女弟子的训练体系已经可以独立运转。前两批结业的女弟子在各项工作都表现的可圈可点，尤其是分入雾堂的弟子们。”风铃说着看向身旁的中年女子。
　　三十多岁，五官不甚出色却极具成熟女人韵味的白鸽是新任的雾堂堂主：“她们对情报的整理分析确实很有独到之处。不过，有一些女弟子想要担任出外收集情报的工作，不知主上是否赞同？”
　　“外派啊……可以，但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回头我们商量一个准则出来。”
　　“另外，情报组以及灵兽组的十三、二十五已成功潜入君家、追魂堡，朝廷内的情报源已恢复，是否需要再加派人员？”
　　朔扬点点头：“小心些，别做得太显，千里香用到他们身上了吗？”没办法，这个时代制不出什么窃听器追踪器之类的东西，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医堂做一些可以用来识别追踪的药物。
　　“三方势力的重要成员大都沾染上了千里香。不过，那个紫衣人组织……我们已经努力派人渗透，可惜效果不彰，千里香的效果估计也不会太大。”
　　“慢慢来，不用急，他们可不好对付。”朔扬是绝不会让急噪影响判断的人，他本来就没期望能轻易掌控紫衣人的情况。
　　“轮我了吧。”随着清脆的声音，蹦蹦跳跳的跃起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粉雕玉琢的少年，云堂的诸位左拖右推四处陷害后的结果就是让雪域产生了一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堂主——叶琏。“新改的农具已经推广到全城了，这是照您的交代制的新式辅助武器的图纸，如果满意就直接让他们制出来了。还有，那个……”叶琏一直高昂着的小脸上罕见的现出挫败，“您要的火器……城里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我们需要从头研究，短时间内无法完成符合您要求的火器。” 从尊主点拨指导他突破机关制造的瓶颈后，尊主就成了他最敬服的人，本来是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自己的，可是……
　　“火药人才……”朔扬和煦的笑着对他点点头，“天下这么大总会有办法的。小琏，得失心不要太重，我们毕竟是从零开始，进度慢是难免的。”上任几个月来，叶琏倒是把云堂管理的井井有条，只是难免年少气盛，求好心切。
　　“是。”叶琏脸微微一红，慌乱的坐回座位,却又突然蹦了起来，“啊，对了！帮忙训练弟子的祝爷爷他们说你选的弟子底子太差、悟性太低、反应太慢、脑子太笨、性子太木……总之，是大大的浪费了他们的时间、精力、感情……”叶琏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递上一张纸，“所以，他们强烈要求您给予赔偿。”
　　“赔偿？”朔扬扫过那密密麻麻的一大串要求：新式葡萄酒十瓶，陈年梅子酒十坛，篮球、足球详细秘籍一份……尊主陪玩、陪住、陪喝酒三天……陪玩、陪住、陪喝酒？！他们当他三陪吗？朔扬的眉轻轻挑起，笑得无比温柔：“知道了，我会和他们好好沟通的。”
　　好好沟通？众人互换一个眼色，都知道又有一场斗法好戏要上演了。樊凡更是双眼放光的坐得笔直，哈哈，那些家伙要倒霉了！正笑得幸灾乐祸时，朔扬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突然转过来对上他：“樊叔笑得如此开心，想必是任务都轻松完成了？”
　　“那个……”樊凡尴尬的笑笑，脸色陡变，“你小子是什么意思，尽给我找些得罪人的差事！上次我是把西园的人得罪个遍，现在是全山的灵兽看见我就跑……”
　　“意思是，您没法让符合标准的灵兽们加入组织？”
　　“谁说的！这个月不是又有那么多灵兽加入武堂和雾堂了吗？只不过……北二峰的雪貂给跑了。我才不过试了十几种方法，它们就整个家族都躲了起来，真没劲……”
　　诡计派不行，本来还有温情派、诱惑派可以上场的，可是现在连要施展的对象都找不到……朔扬轻轻叩叩桌面，沉思着。“小白，我们雪山里是不是住了一只紫貂王？”
　　“是啊，那家伙外表装得小巧可爱，其实比我老多了！”小白嘿嘿笑了起来，“你要打他的主意啊？我一定大力支持！”
　　看来我们小白对这紫貂王还有点瑜亮情结哦，朔扬更觉兴味：“那好，你动员所有的力量，给我把紫貂王找出来。既然小貂们都躲起来了，我们就从它们的王下手。”
　　“我们武堂的情况就不用说了吧，都叫苦连天的在特训呢。”剑鸣爽朗的笑着站起，“翔翼组的情况很不错，战斗训练已经可以看到成果，现在人兽配合能发挥两倍的力量，并且还在继续上升中。关于您提出的单人滑翔翼计划，云堂已经把滑翔翼送来了，大家也试过，不太能掌握要领。就算是轻功最好的弟子也只能做到短暂的高空飞行，更别说还要在空中转折战斗了。”
　　“难度果然很大啊，明天我会集合云堂和长老会的诸位一起去实验研究，我们看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下滑翔翼并找出一套可行的训练方案。”朔扬说着转向叶琏身旁那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蚺须大汉，“内堂的运行已经上了轨道，从明天起向长老会的工作汇报就改成一个月一次吧。等会把这几个月的情况记录送到我园子里。”别看眼前这人五大三粗，却生就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繁杂的内堂事务他轻易就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是。”外形粗壮的葛锒说起话来也是瓮声瓮气的。
　　“长老会现在也闲下来了，两位商量一下，看谁想去浪乡岛度个假休息一下？”朔扬一脸温柔体贴的看着风留师徒。
　　“您确定到浪乡是度假休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也渐渐能听懂朔扬偶尔蹦出的奇怪名词了。
　　“浪乡风景优美、远离红尘俗世，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你们只要在休息之余主持一下建设防御工作就行了。不用把它建得像雪域一般，但是一定要保证它能抵抗任何袭击。”
　　朔扬说着，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前一阶段，大家都做得很好。我们可以开始把重点转移到生意方面了。我们的那些酒楼客栈中的一部分统一改为‘浮云居’，分布大小城镇，在某些重要城镇没分店的，现行补充。剩下的全部转为我们的秘密产业，其中一些维持原状，一些改变经营其它。分别处理的名单和‘浮云居’的各方面要求已经写在这份资料里。还有‘梅香院’的改革、点心配方等东西，白鸽，你尽快传到各地负责人手里。天宇，‘四海船队’和‘广文斋’你要同时进行。第一次跟你出去的那批人不是都能独当一面了吗？多放手让底下的人去做，注意抓好统筹。信笺的制作、一些特殊的书籍以及其它各方面物品的准备由云堂和内堂完成。”随着他的话语，贴身侍卫裴红叶会把一份份厚厚的资料放到相应的人面前。
　　“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问题个别找我。”朔扬缓缓凝视众人，“三个月，让一切在三个月内步上轨道！到时候，我要重入江湖，一切重担就交给你们了。”
　　刚开始听到期限，众人还在纷纷哀嚎地狱般的日子又要来临了，待听到后面的话，一时沉寂，瞬间又喧哗起来。
　　“不行啊，尊主！”
　　“三个月完成任务就很急了，何况还要交代所有事务，太赶了啦！”
　　“所有事务都靠您统筹安排，骤然离开怎么行呢？”
　　“是啊，您起码也得给几个月缓冲适应吧？”
　　“事情刚上轨道您就走，很容易出乱子啊！”
　　“尊主——”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的劝说着，朔扬已径自起身：“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就这么定了，散会！”不理身后的阵阵抗议，朔扬身形一闪，已遁离大厅，留下了一团混乱。
　　“尊主是不是吃定我们了啊？这么轻率的决定都做得出来。”
　　“全城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最少一个月才交代的清楚啊。”
　　议论不休时，天宇突然站了起来：“大家还是抓紧时间吧，看看能不能在三个月里搞定一切。”
　　“你也赞成尊主胡闹？”
　　“天宇，你知道尊主为什么这么一定要三个月后出去吗？”剑鸣还是很了解好友的。
　　“三个月后……”天宇环视众人，轻叹一口气，“是尊主十八岁的生日。”
　　“那小子十八了？不会吧！”樊凡第一反应是怪叫，“还一直以为他只有十五六岁呢。”
　　“尊主比较瘦弱嘛，又常常笑得像个孩子。”桑如转向弟子，“看来我们也得多准备一些药物了。”
　　“那是因为他老像个三岁小孩一样任性耍赖吧？”风留轻嗤一声，无奈的翻着资料，“好吧，咱师徒俩就商量一下谁去浪乡吧，反正他这一走，城里岛上的事都一大堆，哪边也轻松不了。”
　　众人抱怨归抱怨，却商量的商量离开的离开各自忙碌起来。他们没有说出口的理由只有一个：正是四年前，朔扬十四岁生日那天，他失去了他的家、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