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九天》幻海飞燕

31、山中无岁月（一）

　　最先引起朔扬兴趣的是连着密室的几个洞窟。所谓秘闻堂更像个八卦室，上至皇帝喜欢的美女类型下到江湖大佬的习惯经历，重大的如各重臣名人的丑闻秘辛，细微的像江南某镇的风俗地理，类型多样，内容繁杂。比起外室书架上的记录，这里的资料就更为耸动机密，利用性也大的多，如果运用的好由此控制天下也并非难事。怪不得上官下官要那么慎重的进行试炼了，单这秘闻堂中的种种就足以使天下大乱了，更别说其它数不清的财富异宝了。朔扬暗忖着转向其它洞窟。
　　机关房不大却乱得很，到处摆放着上官下官突发奇想做的东西。小件的有各种精巧机关，有的可以当武器用，有的则大大的方便了日常生活，真是混江湖居家必备良品啊。大件的有《轩辕剑》中出现过的机关人木甲兽，制工精巧，栩栩如生。应该是受诸葛孔明发明木牛流马的传说启发而制的，不过他可以肯定上官下官做的一定比诸葛亮的漂亮精巧很多，可惜却不知为什么不能动啊，如果真的能像《轩辕剑》里的那样，他该省多少事啊——可以有免费仆佣使唤了，而且这些仆人还听话忠心任劳任怨又不多嘴八卦，呵呵。陷入幻想中的朔扬没注意一脚踢上了一个古怪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像极了西方的竖琴，随手拨弄几下音质极准。朔扬顿时存了一个念头，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他可以造把吉他呢，不，吉他难度太小，还是造把小提琴吧，到时候带出去这个世界可就好玩了。
　　武室是洞窟中面积最大的，由三个连在一起大小不等的小隔间组成。最大的隔间是练功房，墙壁地板都像经过了特殊处理，以使其耐得住任何程度的攻击。可惜不是玄幻小说不然直接设个魔法结界多省事啊。朔扬极不负责任的想着转进了旁边的武器室，顿时丢人的傻眼了。不大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兵器，常见的刀剑等就有很多，或锋芒逼人或沉敛平凡。此外还有很多造型奇特不知用途的兵器，想必都是独一无二的吧。依依不舍的进入最后一个隔间，里面全是书，还做了分类：内功、轻功、招式……居然还有一个书架是专门介绍兵器知识的，除了介绍江湖各种兵器特色利弊外，对旁边武器室中的各种兵刃都有详细解说。
　　所谓书房想当然全是书喽，可是一个武林高人的书房偏偏就没有一本书一个字是和江湖有关的。满满的书架上摆着的有诗词歌赋，儒法等各派经典，小说传记，奇志异怪，琴棋书画，农业建筑，厨艺花道，奇门八卦，经商方法，为官之道……真是千奇百怪，无一不有。很多在这个年代也已经失传的书籍在书架上也找得到，但更能引起朔扬兴趣的是……《十大逼供秘法》《让不同人效忠的不传之秘》《如何找到奇珍异宝》《给你金手指》《百过花丛不沾身》……嗳？嗳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居然连这种书都有？！顺手拿起一本《给你金手指》，入目就是那熟悉的字迹，果然是上官下官那个变态家伙亲自写的。这么说这些书应该都是他写的了，朔扬想着好奇的翻开《百过花丛不沾身》，这古里古怪的书是教什么的，难道是种花之法……呃？若即若离法？死缠烂打法？顾影自怜法……一页页翻过去，朔扬真是哭笑不得，这竟是一本教授如何追求女孩而又可以在事后安全脱身的秘籍！这个上官下官！
　　众洞窟中有一个洞里堆满了奇珍异宝，不但数量惊人，就是价值也远远高于外室的金玉，随便几件就抵得上外面金子的总数了。这才是真正的精品啊！这回可是发了，大发了！朔扬乐呵呵的转进了旁边的医堂。
　　医堂的规模只在武室之下，除了一摞摞的医书外还有一个隔间专门用来制药，各种工具齐备，角落处还摊放了很多药草，也不知是些什么品种，竟然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变质。要是既白进了这里一定会乐晕过去的。朔扬暗忖着大略扫视周围一圈，就在医书堆里翻找起来。小黑已经昏迷很久了，虽然它的状态机能看起来都很正常，就跟普通的冬眠一样，可是一直这么下去他怎么能放心呢？长期的昏迷会不会对身体有害？它会不会永远也醒不过来？小黑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啊！一直以来，不论碰到何种情况，它都会陪在他身边，保护他，让他笑！它绝不能有事！所以，出事以来，他虽然对它的情况忧心忡忡却不敢妄作任何举动。本来一开始是决定要去找既白帮忙的，可是却一直变故丛生、无暇旁顾。现在终于安全下来了，他马上就决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尽快把小黑救醒。
　　医书里有很多解毒的知识，书房介绍上古神兽的书里也应该有关于小黑的记载，再加上璇玑岛上齐全多样的灵药，他一定可以让小黑恢复。于是，进入密室后的头一段日子里，除了必要的内功修行外，朔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研究小黑的情况上……
　　“清粼液、绿蝉粉、赤蔓草……虽然是解毒圣药，可是和慧心果好象有些冲突啊……恩，只用根须部分再以藕泥相和应该就没问题了……朱果，刺激性这么强，两颗会不会太重了啊？可是分量不够又激发不了真气……真是难办啊……”朔扬为难的望着依然沉沉昏睡的小黑，“小黑，你可是上古神兽啊，应该很强的！那我又是第一次配药解毒，就算有点闪失也是难免的嘛。地府那些大人物们拷贝个信息还能出错呢，所以……所以这药要是有个什么小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不对？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们……试试，好不好？你不出声就是默许了，那我就要动手喽……”笑语间目光凝重的盯视小黑半晌，朔扬终于往它嘴里插进一根造型奇特的导管，一咬牙，他毅然把药汁倒入。
　　放下药碗，朔扬紧张的注视着小黑，只见它依然睡得香甜，竟然没效？！怎么可能?!怔怔的望着它,朔扬忍不住失望的闭上眼,就在双眸将闭的刹那,变故陡生:原本动也不动的小黑身上突然迸射出五彩的光芒,光芒耀眼却不稳,不停的忽闪变动着。
　　“小黑!”仿佛被朔扬担心的大喊所惊,一片红艳的闪光过后,小黑猛的睁开了眼,身体也瞬间膨胀摇摆,昏睡的小蛇顿时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异兽。刚才的五彩光芒像是被它的身体吸收了似的,在皮肤下再次隐隐轮番闪过后才终于定在角上,原本红中带黑的角因而变得五彩斑斓。
　　“小黑——”它刚刚平静下来,朔扬就忙不迭的扑了过去揽住它, “你没事了!太好了!”疲惫却欣喜的瞅了他一眼,小黑把硕大的脑袋脑袋伏到朔扬肩上放心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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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扬毫无形象的趴在墨殒床上,视觉嗅觉触觉齐上的摸索着床上的纹路。正当他看得专心时,小黑欢快的窜了进来,不停的用头顶着他。
　　“别捣乱啊,现在可没空陪你玩。我一定得搞清楚这上头的名堂。”朔扬摆摆手,目光仍定在床上。高深的内功理论,不同类型的灵药辅助,再加上他毫不懈怠的练习,他的内功已经突飞猛进到了一个不错的境界,但最近成长的速度也明显的迟缓了下来。瓶颈啊瓶颈,如果能打破现状,他的前九层梵心经法会得到一个质的进步,有朝一日突破十层境界也是指日可待了。问题是,现在要怎么才能突破瓶颈呢?洞里关于内功的书都被他翻出来琢磨过了,能用的灵药也都用上了,可仍然一点起色都没有。他也只好把希望放在这唯一还搞不懂的人工奇迹上了。
　　小黑却不肯放过他的又撞又扯,一定要夺得他的注意力。朔扬不是从它的大嘴里拽出衣角,就是干脆挪挪身闪开它的大头,打定主意不让小黑如意。小黑自然也不愿放弃,一次次再接再厉。
　　“好了!好了!”拔河比赛最终以朔扬的失败告终,朔扬无奈的转眸瞪着竟似已沉浸在这种“游戏”中玩得兴起的小黑,“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小黑有些余兴未尽的瞪他一眼,又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顿时兴奋的舞动身体,又瞪眼又吐信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原来是又有碧侬果成熟了?”朔扬恍然。这整个璇玑山都被设了阵法,既与岛上隔离自成体系,又人工创造了很多适合不同物种生存的环境。所以在这璇玑山上到处可以看到几乎不该存在的珍稀奇兽灵药。知道了关于璇玑山的情况后,朔扬就带着小黑专门花时间把整个山转了个遍,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碧侬果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小黑的最爱。碧侬果是一种散着清香外形可人的翠绿果实,极为美味却也带着剧毒,是一种可以单独成药也可以配出上千种不同毒药的奇果。按理来说,这种东西除了配药外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但不惧奇毒的小黑偏偏就是爱上了这果子的美味,明明已经可以不用吃东西补充能量了,却还每天眼巴巴的盯着碧侬果树,就像那寓言里守在葡萄架下直流口水的狐狸。但碧侬果一次数颗同生同熟,只有把同一批都采下后新的一批才会开始生长,而此果摘取又极讲究,一不小心就会被毁。无手可采却又馋嘴的小黑只好定期去麻烦朔扬了,搞得朔扬真想干脆把那几株碧侬果树砍掉算了。
　　“难不成上次存货全没了?你先吃那些嘛,我搞定这个再去帮你采好不好?”朔扬总觉得脑中似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就差几步了,再想想,一定可以参透个中玄机的!
　　小黑猛甩头,身体也激烈的舞动着,显然很不赞同他对自己的忽视。碧侬果还是刚成熟时最好吃啊,有新鲜的为什么还要吃放旧的?不行!它要吃碧侬果!碧侬果! 碧侬果!新鲜清甜的碧侬果!
　　朔扬似能清楚听到它严重的不满和抗议,该死的!自从吃了他自制的神药后小黑这家伙的悟性大涨,不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害得他连想装糊涂拖过去都不行。可是由得它这样予取予求也不行啊,自从迷上碧侬果后,这小子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果子成熟就来烦自己,坏了自己多少事啊。不行!不能再顺着它了。
　　打定主意的朔扬笑眯眯的蹲下与小黑对视:“小黑啊,是你想吃碧侬果吧?”小黑用那双自他蹲下后就浮上戒备的眼睛悄悄打量他片刻,谨慎的点头。
　　“这就对了嘛,□□的一位伟人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要懂得自力更生啊!既然是你自己想吃就自己去摘吧。”
　　果然!不详的预感成真!小黑不依的凑过去又拽又磨,眼神一会哀求一会瞪大,竟是软硬兼施,威胁撒娇都用上了。朔扬心里暗自好笑,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板着:“不行,想吃就自己动手,我又不吃干嘛帮你去摘。”
　　小黑瞪着朔扬，突然甩甩身子瞬间膨胀到数米长，扑过去紧紧的缠住他，一副你不帮我就什么也别想做了的架势。
　　层层环绕中，朔扬仍能自如的耸耸肩：“反正我用想的，没关系！”小黑没辙的用大脑袋摩挲着他，本该阴冷的蛇眼却满是水汪汪的哀求。它到底从哪学得这么奸猾啊？完全没有自觉的朔扬纳闷的拍拍它的头：“别玩这套，你还嫩着呢！”小黑停下动作，懊恼的瞪着他，想它一个堂堂上古神兽、万蛇之王，怎么就硬是拿他一个小小的人类没辙呢？
　　“别气馁，你还是有进步的嘛！”朔扬笑嘻嘻的安慰着，“不过，我是打定主意了，不搞清这床上的秘密就绝不出璇玑洞。下回再帮你，乖哦。”
　　小黑顺着他的目光瞟瞟墨殒床，吐吐舌信，居然松开身子走开了。“这样就放弃了？”朔扬诧异的望着小黑离去，摇摇头，又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回了床上。没安静一会儿，小黑却飞奔而回，把嘴里叼的东西往地下一仍，就又开始骚扰朔扬了。`
　　“臭小黑！你再不安静点以后就别想吃碧侬果！”朔扬不耐的警告。小黑却仍死命的拽他下地，急切的舞动身体，表达着什么。
　　“给我看样东西？”奇怪的瞅瞅它，朔扬瞟向小黑叼来的东西——拳谱？搞什么啊？
　　小黑示意他注意后，猛的向地上吹了一口气，霎时平地起风，书本迎风翻动。明白了吗？小黑询问的看向朔扬，就见他难得的茫然摇头。真笨！小黑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它的嘲笑后，又把方才的动作做了一遍。
　　“还是不懂，你到底在玩什么……”朔扬突然若有所悟的止声，瞟着它，“难道……你是在告诉我墨殒床的秘密？”现在才知道啊！小黑一脸不屑的斜睨他一眼。
　　“老而不死谓之贼，还句话真是说得没错！”朔扬兴奋的说了句不知算不算得上表扬的话，“快告诉我！”
　　欺负我听不懂吗？小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高扬着头滑到一边，一副自己去想的样子。
　　呵呵！朔扬笑着拿起地上的书，像刚才一样翻动着，小黑是什么意思呢？一次次看着页面在他眼前闪过，朔扬突然发现这个情景很有点熟悉，是在哪……
　　朔扬突然双眼暴睁，降龙十八掌！《武状元苏乞儿》里周星驰学会最后一掌的方法！可是……那是掌法啊，内功心法要怎么往一起联系？飞快的跑到书桌前画下早已滚瓜烂熟的梵心经心法，一层一页，朔扬依样翻动着纸页，纸上的心法图立刻活了起来。好乱的图啊！朔扬看了又看，直觉头昏眼花却仍然没有头绪。这样下去可不行！朔扬摇摇头，最好先盯住一点，可是该看哪呢？点……咦？！朔扬本是想找出最容易看出变化的一点，却发现原来前九层的真气运转图有些地方出现重合，形成了几个鲜明的交集点。这些点……朔扬试着把它们连起来，这个新的图……很眼熟啊……啊！朔扬眼睛一亮，欢呼着跳了起来：“我知道了！哈哈！终于弄明白了！我是天才——”
　　天才？先发现秘密的好象是我吧？小黑正不满时却觉残影一闪，头上已被大力一拍，耳边闪过一句“小黑，谢了”，再看时那人已兴奋的趴上了墨殒床。算了，下次再和他算帐。眼神泛出丝丝笑意，小黑默默的移身离开，那个家伙要变得更强了……
　　那些点形成的图分明就是床上这些红色的纹路嘛。这些红线似乎是在移动的，如果跟着它移动的线路运转真气……朔扬是个想定了就做的人，仔细观察了几遍线路后就开始运转真气。先把前九层心法运行一遍，然后再驱使真气按床上的脉络图运转。第一遍颇有些费力但却没有不适的感觉，连着运转数遍，真气运行就越来越熟练，不知在第几遍时，朔扬突然感觉身下一股暖流涌入，身体变得非常舒服，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尽情的呼吸。好美妙的感觉！真想深深的呼吸一下，朔扬忍着心中的冲动，继续运转着真气。那股暖流越来越多，越来越热，后来简直是如火柱一般疯狂的冲击着脆弱的经脉。呃！！朔扬咬牙承受着强行冲击的巨痛和燃烧灼烤的火热，汗水如雨般流下洒落，不一会就浸湿了墨殒床。
　　平日墨殒床是如寒冰一般，运功时对抗的也是一股隐含真气的寒流，虽然一样很痛苦，但每日卧在冰床上又循序渐进的运功对抗，朔扬对承受寒气倒是颇有了几分心得，也就不觉那么难受了。此时，侵袭他的却是一股截然不同的热火，不但从未接触过，似也因为身体已经习惯对抗寒流了，因而对这股热气更觉敏感痛苦。相比之下，那经脉被强行拓宽的痛苦对早已饱经磨练的朔扬来说反而容易承受的多了。
　　一遍遍的运行着真气，忍受着这生不如死的折磨，朔扬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为什么？他的精神和身体明明早就因为过多的磨练和灵药的改造而变得强韧无比了，可为什么还是抵抗习惯不了这种痛苦？该死！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强忍咒骂着，朔扬终于还是昏了过去，而他体内的真气却依照习惯自行运转着……
　　一丝丝的清凉不停的从口中流入体内，在睡觉时依然会自行运转的真气立刻吸纳着它游走于经脉各处。身体被抚慰，灵台也慢慢清明，朔扬终于□□着睁开了眼，入眼就是小黑的大头。对视片刻，朔扬扬眉而笑：“我终于确定：本门除了我以外都是一些恐怖的变态。”
　　除了你？小黑嘲讽的瞥着他。呵呵一笑，朔扬厚脸皮的当看不懂它的意思，径自运功探察体内的情形。起码多了数年的真气，经脉也被拓宽了以后运起功来可以事半功倍，还有那运行线路……朔扬睁眼而笑，以前的九层心法就如九个独立的隔层各自为政，现在却已有了连接的阶梯，等把它们真正连成一个整体就可以突破到十层境界了。呵呵，他果然是个大大的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