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向内生长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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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的眼神已经朽烂了啊，”相叶茶茶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句台词，“我怎么能嫁给，一个垂垂老矣的、几乎朽烂的人呢？”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她看到眼前的青年，眼神迅速的变了。
《逆生》的拍摄，预计是三到四个月——这个时间，是将所有参与者的戏份都包含在内的。
而对于相叶茶茶扮演的“雪姬”，由于剧情的相对集中，加上考虑到她还是个学生，剧组将她的戏份，集中在了三月初到四月，前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三月末，离开学只剩下几天。而相叶茶茶的最后一场戏，将在明天下午结束。
现在她正在进行拍摄的，是这部剧中，“雪姬”最压轴的一场：
经历了一年的尝试后，城主终于决定向雪姬倾诉爱意。然而对方却温柔且残忍的拒绝了，“我怎么能嫁给，一个垂垂老矣的、几乎朽烂的人呢？”
垂垂老矣，几乎朽烂。
城主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愤怒，甚至是憎恨。他看着少女美丽娇嫩的模样，这充满青春活力的人儿是多么可恶。如同二十五年前的少女，用这漂亮的眼睛，鄙弃着他的苍老！
相叶茶茶看到眼前的男人眼中，越来越浓的憎恨。可那份憎恨之中，又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渴求——
他依然渴望她，依然想要得到她。如果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那么……就让她以这样美丽的模样，死在自己手里吧！
如同那个五十岁的老人在他身上重现，只是这一次，青年的身躯年轻、有力、强壮。他轻易扑上前，扼住少女的脖子，然后——
“呃！”
一声闷哼，相叶茶茶睁开眼睛，然后诧异的发现：
她在入戏之后，就下意识忽略了周围的一切。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拍摄现场，只剩下她、青年城主的扮演者，以及突然出现的……
她咬住了下唇，将那个险些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白色的柔软短发，遮住单眼的皮质面罩。那只红黑的赫眼安静的睁着，即使他的右手已经贯穿了对方的身体，鲜血溢出。
男人的四肢被四只红色的赫子刺穿，将他牢牢的钉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然后白发的喰种拉开面罩下的拉链，听男人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声音：
“你……眼罩……？”
“啊，”青年声音没有情绪的说，“高岛直树，这张脸换的不错。”
高岛……直树？
乍然听到熟悉的名字，相叶茶茶有瞬间的怔愣。然后将目光转向与她对戏半个月的男演员，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个叫做青木悠人的著名男演员，竟然是高岛直树吗？
高岛直树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痉挛，一双眼睛赫然也变成了那特有的血红。他咬牙瞪着金木研，努力想挣扎反抗：
“那些都是完美的作品！作品！我在人类的世界生存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走到这样的位置，做出那些完美的作品！这个女孩会是我最后的杰作，她的皮肤这么细嫩，头发又这么漂亮，一定会是我所有作品里最完美的……唔嗯嗯嗯！！！”
惨叫被重击卡在了嗓子里，随着拳头与下颌的亲密接触，那里清楚的传出了骨头粉碎的声音。白发的喰种掰了掰指关节，喀拉一声脆响后，他露出一个有些恐怖的微笑。
“你的话太多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没入了对方的身体，很快掏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血腥味随着男人身首分离的闷响逸散开来，相叶茶茶闻到散开的铁锈味，忽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眩晕和恶心。
她下意识想叫谁的名字，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只能任由自己被突然的晕眩吞没，某种诡异的念头涌上心头，来不及多想已失去了意识。
黑暗降临。
***
相叶茶茶做了个梦，非常短暂，却从未有过的清晰。
梦中应该是如今所处的这个时空，“自己”刚上大一的时候。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她从熟悉的怀抱中醒来，迷迷糊糊的半天只有本能。
由着对方给自己递来衣服，被牵着走进卫生间。接过对方挤好牙膏的牙刷，然后送进口中，被清凉的薄荷刺激的清醒了几分。
“……琲世，”少女含着牙刷，睡眼惺忪的望着镜子里的男人，“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头发会不会是七彩的？”
男人抽了抽嘴角，揉了把她头顶的呆毛：“为什么这么说？”
“遗传啊，”她特别淡定特别自然的说，“看看他爹的毛色，我觉得我的推论还是挺靠谱的。”
“……虽然我记不清楚了，不过还是能确定，我这是后天形成的。”男人又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戳的她一口白沫“噗”的糊了一镜子。
见她不满的回头瞪过来，他忽然笑了笑。
“不过，虽然你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说，希望你没有‘中奖’的可能……”他的眼睛里是真切的担忧和思索，“毕竟，我自己的情况都是……”
这句话没有说完，因为女生踮起脚尖，堵住了他的唇。
薄荷牙膏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空间，三秒后她的脚跟重新着地。少女取过漱口杯灌了一口，声音不像平时的软糯，有点淡淡的：
“我知道啊，我们不是措施做得很周全吗？我就是好奇，如果有那百分之几的概率……”
她没有说下去，接了水开始洗脸。良久，对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有点无奈的叹息意味，似乎是玩笑，又分明无比认真：
“如果真的有了……我就把你一直好奇的这个瓶子送给你。或许……它会成为‘护身符’。”
***
相叶茶茶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
这里是医院的病房，房间里没有人。她对着空气发了会儿呆，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手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在领口处掏啊掏，最后拉出一根链子。
链子缀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半瓶咖啡色的液体。
另外半瓶茶色的液体，被她用于拨正了时空。而剩下半瓶有什么用，她似乎本能的不愿去想。
因为昏迷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到清醒了的现在，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只是身体动不了。她甚至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知道半夜母亲从国外赶来，知道早晨有不少人来看她。
以及，不久之前，金木研也来了。甚至于此刻……他就在外面坐着。
手指拔掉了上面的塞子，她小心的凑上去闻了闻。没有预想中的咖啡香气，甚至没有任何味道。
但相叶茶茶感受到了饥饿，一种古怪的、不同于平常的饿感。她像是要赴一场别无选择的赌博，毫不犹豫的仰起头，将半瓶液体倒进口中。
入口是咖啡的苦，几乎没有香醇，含着一点奇怪的味道。她舔了舔唇，确认那种饥饿感在液体下肚的瞬间，便突然的消失了。
似乎……赌赢了呢。
将瓶口的塞子重新塞回去，她看着空荡荡的瓶子呆了片刻。正想着要不要下床出去，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黑发的青年站在门口，依然戴着白色的单眼眼罩。他的目光和她对上，两人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望了片刻，最终一齐笑起来。
“……所以说，阿姨准备带你出国去修养？”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金木研制止了少女下床的动作。他从外面搬了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听她讲“昏迷”时听到的事。
“对，”相叶茶茶双手合拢在被子上，“妈妈说，如果我想生下来，就去国外养胎。如果要打掉，最好也和她在国外休息一段时间——她不放心我的身体。”
没错，她怀孕了。
虽然在今天之前，面对之前的些微异样，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
“所以，相叶酱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看着少女点点头，他迟疑了一下，“虽然不应该这么问，但相叶酱……孩子没有父亲的话，会不会……”
“我会等他的。”少女却仿佛想到什么，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我会等他回来。”
金木研愣了愣，想起上回少女的说法：“相叶酱你，想起你的男朋友了？”
“唔，想起了一点。”少女点点头，“不过……足够了，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她的神情非常温柔，似乎是望着眼前的青年，又似乎只是刚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即使知道只可能是后者，金木研还是微微红了脸：
“那……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相叶茶茶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对了，金木君。”
“什么？”
她没有迟疑，将一直握紧的手松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我知道可能很突兀，也很失礼……不过，能不能请你收下这个？”她将掌心中放着的物品伸到他面前，有些忐忑的说，“算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吧？”
金木研看着她递到他面前的东西，链坠维系的透明小瓶，里面空无一物。阳光照射上去，仿佛盛满了金灿灿的光晕，温暖而明亮。
青年修长纤瘦的手，从她掌心拿起这个瓶子，握进了掌中。相叶茶茶盯着他那黑得异样的指甲，片刻后收回了目光。
“谢谢你，茶茶酱。”青年看着她，认真的说，“我会好好珍惜的。”
午后的阳光落进这苍白的病房，相叶茶茶看着他，忽然想起仿佛很久之前，在那已经消失的时空里，他们的一次闲聊。
“阿研，有传言说，‘他们’唯一能接受的饮料是咖啡。那为什么没有谁，会食用咖啡粉或者清水？”
“大概就像血液中含有水分，但人类也不会觉得血好喝，是一样的道理吧？”
“……”学霸再见。
那么美丽，那么珍贵的回忆啊……
研君，再见。
我会等着与你的，再次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向内生长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