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尽欢》月半未了

30、害怕了

　　夜里凉风徐来，月明星稀。
　　暗红的炭火烧得正旺，烤肉滋滋地在架上散发诱人的香气。
　　三位不速之客正在猜拳拼酒，皇帝独坐一旁，慢慢喝着酒，看着火边照看烤肉的云欢，火光映着她恬静的眉眼，明亮的杏眼，还有微微翘起的嘴角。
　　酒不醉人自醉，如果没有那几个碍眼的家伙就好了。

　　无邪踉跄走过了，拉着皇帝说：“我不行了，师兄去帮我报仇，那俩小娘儿太厉害了。”
　　皇帝理也不理他，轻轻一拂衣袖便甩开他的手。
　　无邪苦着脸嘀咕，“果然是重色轻友，连师弟也不帮了。”
　　皇帝扫他一眼，目光凛冽，吓得无邪不敢再多言，灰溜溜滚回去。

　　何檀也有些醉了，走去勾住云欢的手臂，把头搁在云欢的肩头，笑嘻嘻道：“阿欢，我醉了，今晚不走了，与你睡可好？”
　　云欢见她面色酡红，美眸半眯，果真是醉得不轻的样子，正想说话，身后却传来皇帝冷冰冰的声音：“不行，若走不了路，爬你也要爬走。”

　　何檀回头看见皇帝，挑衅地一笑，道：“我就要和阿欢睡，若你敢娶我，我便夜夜和你女人睡。”
　　皇帝气得脸都要抽筯，冷笑道：“你想得美，快松开手，朕不想打女人。”
　　云欢怕两人真打起来，见何檀醉得没有骨头似的，又不敢推开她，忙劝道：“皇上别生气，阿檀说着玩的，况且阿檀与嫔妾皆女子，便是同榻而眠也没什么。”
　　何檀闻言偏不领情，竖起手指摇了摇，笑眯眯道：“阿欢此言差矣，我非女子，我乃谭三郎，人称玉面小将军，阿欢可有听过？”

　　云欢吓了一跳，快速挪开身子，戒备地看着何檀。
　　何檀笑得前俯后仰，便连皇帝也莞尔，顺手将云欢拖到自己怀中。
　　“她真是男子？”云欢瞪大眼睛，不问清楚实在不放心。
　　“虽然不是，行为举止却差不多了。咱们别理她们，走罢。”皇帝不由分说就揽着云欢要离开。
　　云欢觉得自己好歹也算主人，就这样撇下宾客似乎不妥，可她习惯了跟随皇帝，委婉说了几句无效后也就跟着走了。

　　太皇太后的话终究在云欢心里留下一根刺，面对皇帝的消食节目，她似乎提不起兴致来。往日也算顺从配合，如今总想起“狐媚子”这字眼，是不是自己以前那么做是错的？
　　皇帝虽然发觉了，可他忍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到太皇太后相信吗？云欢受点委屈，却让太皇太后以后不会把狐媚惑主这个罪名扣在身上。
　　既然作用已经起了，便无须再忍，皇帝越吻越火起。哑着声音道：“欢欢，朕想要了。”

　　云欢虽然心不在焉，可皇帝的说话和不同以往的热情，还是让她惊醒。皇帝在床弟间什么荤话都讲，云欢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要在以前也无不可，入宫后她的身体便没有自主权，作为皇帝的女人，皇帝什么时候要她便得什么时候给。
　　可如今，心结未解，云欢不想这样做了，连像以前一样亲热也觉有负罪感。
　　皇帝见云欢恍惚，手上便加重了力道，嘴也没闲着。
　　往常云欢的身体如何经得起撩拨，未几下便丢盔卸甲。现在，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再往下，皇帝的重口味只让她觉得羞耻，惊惶失措地推开他，缩到床的一隅，蜷曲起身体。
　　皇帝拖她出来，想继续，云欢哀求，“嫔妾还没有准备好，迟些时候可好。”

　　皇帝看着她可怜无助的眼神，双眼含泪，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一软，强压住自己的欲望，扯过被子包住她，低声道：“好，朕不会强迫我的欢儿，等欢儿愿意了，准备好了，再交给朕。”
　　云欢对上皇帝深情又无奈的目光，心里有愧，可她真的不想他强来。

　　皇帝与云欢并排躺下，皇帝缓缓调息，等自己平静了，方问：“为何不愿意？”
　　云欢踌躇了一会，方道：“嫔妾怕太皇太后不喜。”
　　皇帝方知云欢心结所在，连着被子抱她入怀，抚着她的如墨青丝道：“放心，皇祖母会喜欢你的。”
　　会么？云欢忘记不了那冷冷的声音和刀子一样的目光。
　　皇帝在她耳边轻笑，“咱们早些圆房，给她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保准她会喜欢上你。”

　　多生几个，当她是猪啊？云欢白他一眼，能生敢情是好，可万一她不能生呢，或者生的都是女儿怎办？
　　云欢说出她的担心，皇帝不以为然，轻吻她面颊道：“子嗣之事强求不来，生不出还有其他皇弟呢，在他们的儿子中挑一个来养就是了。”
　　好吧！可她还是担心。

　　“每日做几道素菜送过去罢，欢儿手艺那么好，皇祖母会高兴的。”
　　这倒是法子，云欢应了，又担心道：“万一菜中又有什么可怎么办？”
　　“放心，朕以后一定会护着欢儿，不再让她受委屈。”
　　皇帝这样说也不是不感动，云欢露出一点笑意。
　　皇帝见云欢似乎想开了，心又痒痒的，“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儿子来吧，总得做些什么儿子才会来呀！”他谆谆劝导。

　　云欢到底还是没有答应，她要好好想一想。

　　过得几日，太皇太后让人请皇帝过寿安宫。
　　两人密谈了许久，皇帝才一脸阴沉地出来，也不回承照宫，直接往永信宫而去。

　　“今个儿怎么这么早来，晚膳还没有准备好呢。”云欢笑盈盈道。
　　皇帝也不答，在后面揽上她的腰。
　　云欢觉得皇帝有些奇怪，便问：“怎么啦？”
　　皇帝沉默了良久，方道：“如果宫中一定要进人，你觉得如何？”

　　云欢切菜的手顿住了，良久方嗯了一声道：“我明白。”
　　皇帝叹气，道：“欢儿，朕亦是不得已，你明白就好。相信朕，朕不会睡她们。”
　　不睡纳进来干嘛？云欢不解，这样可不是坑人家么？
　　“这里头的缘故朕慢慢告诉你。”皇帝不想再让云欢担心或是猜疑，事情的真相他不想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