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论亡灵的正确生存方式》杨墨沫

4、第四章

　　新进入炮灰学院的亡灵学生们还未适应学院的生活，赫然听说有两只和他们同时进学院的亡灵计划逃跑被抓回，众亡灵都惊呆了。

　　亡灵1：“这个坂田和黑子还真是大胆，听说逃跑被捉回来的学生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亡灵2：“而且还是路人老师亲自捉回来的，谁不知道路人老师是学院中第二严厉的老师啊。”

　　亡灵3：“不过他们还真是勇敢啊，对人类世界还没死心呐！不过如果路人老师都只能算‘第二严厉’，那‘第一严厉’是谁呀？”

　　亡灵1：“当然是教地狱发展史的鬼灯老师啦！听说他私下里都不笑的，路人老师好歹在泡灰老师面前露出过笑容。”

　　亡灵2：“可是路人老师的笑……怎么想都很恐怖啊，再说了，还不一定能看到他呢！就算他在身边。”

　　话题一转，众亡灵学生们已经开始热烈讨论起老师们的八卦了，处在话题中心的，居然是上课上着上着就能没影儿的路人甲。

　　泡灰A路过亡灵1、2、3身边时，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三亡灵立刻抬头挺胸收腹夹臀，齐刷刷的吼了两声“泡灰老师好”“泡灰老师再见”后，便跑没影儿了。

　　泡灰A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在教学楼底层的积分黑板上，坂田银时和黑子哲也的分数骤然降低，排到了最后。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第二天发生的事。

　　那么昨天晚上，坂田银时和黑子哲也出逃被捉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前一天晚上——

　　在说完那句话后，路人甲将地狱犬哄睡着后，便擦着两亡灵的身边向学院走去了。

　　这就完事儿啦？

　　坂田银时如梦初醒般的看着路人甲离去的背影，喃喃着：“没有更重的惩罚实在不科学啊……”

　　这时，前面的路人甲回头冷冷的瞥了一眼杵在原地的两亡灵，推了推眼镜：“还不走，是想当刻耳柏洛斯的餐前甜点吗？”

　　路人老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黑子哲也默默吐了个槽，戳了戳不在状态的坂田银时：“坂田君，我们快跟上去吧。”

　　“啊……哦……”明显不在状态的某亡灵挠了挠后脑勺，率先迈出腿，跟在路人甲身后。

　　看着前面那个玄黑色的身影，坂田银时面上是无比的凝重，眉头打结似的皱在一起。

　　他总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

　　XXX

　　路人甲在到达炮灰学院前50米处转了个身。坂田银时和黑子哲也两相对视，决定跟上，毕竟他们可不认为今天就这样揭过了。

　　路人甲瞟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两亡灵，没多说什么。

　　很快，三只亡灵来到了三途川。只不过这里的河面相较学院右边的那条河更加干净、澄明，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明亮的带子。要说与前面学院旁边的河最是不同的却是这边的河面上有桥。

　　亡灵们想要进入冥府，转世投胎，只能通过坐船渡河，而鬼差们就有两种选择了，一是坐船，二是过桥，两种方式都可来去自如。但坐船渡过三途川的亡灵们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这边了。

　　因此，路人甲想要带坂田银时和黑子哲也过去就只能通过桥了，虽然他万分不愿在非工作时过桥。

　　走近了，坂田银时和黑子哲也才看清朱红色的大桥边还有一棵杨柳。柳条自然下垂，似千万丝绦，而柳树下，则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再一细看，坂田银时就快要吐了。

　　本来一条通透的三途川，再架一座朱红色的桥，桥边杨柳，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如果能再有一位撑着油纸伞的漂亮少女就好了。当然，这撑伞的少女不是指神乐。

　　抱着这样的想法，坂田银时看到了一位头发斑白，却穿着暴露的老妇人，明明没有“成熟”女人的风韵，还半露着“香肩”。

　　坂田银时差点就给跪了。

　　他身边的黑子哲也虽然一如既往的淡定，但看到如此破廉耻的画面，到底是别开了眼，似是被那画面美得都不忍直视了。

　　看到两亡灵的反应，路人甲心下了然。

　　最初这桥头婆婆驻扎在学院右边的那个渡船点，但后来被投诉有伤风化，这才转移到这边，有结界的保护亡灵们绝不会误入这里。冷清的地方一度让桥头婆婆闹了好久，不过最终在得到鬼灯“每个月会有一只亡灵来这里看你”的保证后，桥头婆婆这才不闹了。

　　被鬼灯点名的自然就是路人甲了。

　　说实话，路人甲一点也不愿路过这里。因为工作需要，路人甲每月会有固定的几天在冥府出入，而应上司鬼灯要求，每次过去，一定要从桥这边走，回来倒是可以随意。

　　如此这般明目张胆滥用职权，愣是从未被投诉。不过接受投诉的鬼差以前是鬼灯手下做事的，到底有没有收到投诉这件事就变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说起来，现在冥府的干事们，几乎所有都曾在鬼灯手下做过事，这足以彰显鬼灯广阔的人脉以及同样广阔的年龄。

　　路人甲领着两亡灵，目不斜视的从桥头婆婆眼前走过，黑子哲也紧跟着。也许是两人相似的隐身特质，桥头婆婆并未做什么更破廉耻的动作，但是坂田银时就没那么好运了。

　　桥头婆婆似是娇羞的转过脸，眼神却流连在坂田银时的身上，干枯如柳枝的手指将半滑不滑的衣襟更加拉下一点……

　　坂田银时回头就喷了桥头婆婆一脸马赛克，随即拔腿就跑，带起一阵劲风，将桥头婆婆半垂的衣袍掀起了一点。

　　坂田银时的余光瞟到了桥头婆婆一脸陶醉的表情……

　　不行了，又想吐了。

　　XXX

　　一路狂奔过来的坂田银时闯进一片花丛中，伸手扶在一棵粗壮的茎干上，惊魂不定：“那个老太婆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比猿飞那个M还要M，难道是抖M？”说完，又是一个抖擞。

　　“哦，原来你见到桥头婆婆了。”

　　坂田银时还未完全定下心来，不想，这时候却响起一个冷漠的男声。

　　“本以为是哪只新来的亡灵不小心从鬼差那里溜了，没想到是从桥那边过来的——”

　　坂田银时闻言抬头，面上的表情更加惊恐。

　　“——好大一只蟑螂啊。”

　　XXX

　　速度稍慢的路人甲和黑子哲也走在桥面上，期间，没有一句交谈。

　　黑子哲也的视线掠过朱红色油漆的扶栏，望到剔透明净的水面上，不由想起另一边的三途川，心想这难道是传说中的VIP通道？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盯着水面发呆的黑子哲也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水面下似乎隐隐浮动着什么，摇曳着、挣扎着……黑子哲也抚着心口，他忽然觉得心头划过一丝悲痛，而后更多的负面情绪像涨潮般向他涌来。

　　“不要一直盯着水面看，灵魂会被吸走的。”

　　路人甲淡漠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黑子哲也这才惊疑不定的抬起头。当他移开视线的一瞬间，心头那些沉重如枷锁的负面情绪就像来时一般迅速退却了。

　　看出他的疑惑，路人甲轻轻合上眼：“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水如此通彻透明吗？”

　　“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没有垃圾？”黑子哲也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水面，很快又转回来。

　　路人甲的视线移到黑子哲也的身上，黑色的眼眸里盛放着墨汁样的情绪，莫测万分。

　　黑子哲也只觉自己快要被这双眼吸去了魂魄，然而与方才的感觉并不一样，这次，他没有压抑感，也不想反抗，只想静静沉溺在那黑色漩涡中。

　　路人甲见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又移开了视线，轻声道：“这里的水之所以这么干净，皆是因为这些并不都是水。”

　　“那是……”

　　“是人的灵魂。”

　　黑子哲也稍稍瞪大了眼：“人的灵魂……可是，他们不是……”他忽然想起之前离开炮灰学院后见到的一双双红色的眼眸，复又沉默了。

　　“那些在尘世中苦苦挣扎却不得前进的人们死后大多也无法过河，他们有执念，却不是对生的渴望，于是只能终日徘徊在三途川周围，最后灵魂化作水流，永远在三途川中徘徊挣扎，就像他们尚在人世时一样。”

　　黑子哲也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问道：“那为什么盯着水面久了会被吸走灵魂？”

　　“孤独太久，亡灵也是会寂寞的。”

　　说完这句耐人寻味的话后，路人甲便不再多话了。黑子哲也细细琢磨着他话语中的深意，却难以理解，最终摆了摆头，安静的跟在路人甲身后一步远的位置。

　　XXX

　　在快靠近岸边的时候，视力过人的黑子哲也发现了一大片红白相间的……花朵？说是花只不过是因为它们具有任何一株花草都有的特点。但是花的形状……黑子哲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

　　“你也觉得这草品味很低吧？”沉寂许久的路人甲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话，却让黑子哲也愣了许久。

　　这红红白白的一大片难道不是花？黑子哲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刷新。

　　得不到回答，路人甲也不见其他什么不正常的神色。虽然在学生面前他是一副严厉无比的样子，虽然这个学生一个小时前被他扣了分，但是这并不能对路人甲造成什么困扰，就像这之前，路人甲好心提醒黑子哲也一样。

　　在学生面前严厉，纯粹是为了震慑，毕竟这些学生当中还是有那么些个特别跳脱的，比如说几年前来过的坂田银时。至于全校第二严厉老师这种称谓什么的，他确实不在意。一开始的问话，路人甲也不认为黑子哲也会回答，本来之前的三途川如此干净的秘密就让黑子哲也好一番费脑了，路人甲现下也不是非要问出个什么。

　　“品味低不低我不能断言，但是能长这么高，不难看出种这种……草的人……呃不，鬼很有耐心。”

　　黑子哲也反应过来后，还是礼貌的回了一句，这多少让路人甲怔了几秒。几秒后，他抿了抿嘴角，眼底划过一丝罕见的笑意：“确实很有耐心。”但在对其他鬼差或亡灵甚至是阎王大人的时候可就没这么耐心了，说是简单粗暴也不为过。

　　随后两只亡灵便又没有交流了，尽管黑子哲也很想问那个高耸在脆弱茎干上的长得酷似金鱼的植物到底是花还是草。

　　XXX

　　坂田银时惊恐的看着手执蚊拍的冷面男……大概是鬼差……快速精准地往他旁边拍去。坂田银时惊惧的低头——我去还真是拍蟑螂来了！不过用蚊拍拍蟑螂什么的真的大丈夫？

　　弯腰保持拍蟑螂的姿势的鬼灯一抬眼便看到一脸说话不能的坂田银时，关切地来了句：“你看上去像便秘了一样，要不要来一杯泻立清？”

　　“不用”两个字刚滑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坂田银时便感到一阵轻微的风拂过，一阵接一阵的渗人的咯咯笑声在头顶炸开。

　　诡异的笑声映衬着冷眼黑面的鬼灯，坂田银时登时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吓？”坂田银时的表现着实让鬼灯无语了一小会儿，很快的，便决定撒手不管了。

　　坂田银时就这样被晾在成片的巨大金鱼草丛内，直至第二天早晨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