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桑心里烦》司丞

20、线索（2）

　　这件事情褚轻则并没有声张，正如当初答应云毓的那样，除了季澜同元德安外，其他人一无所知。

　　然而宫中本就是一个是非地，有些事情即使你做的再是如何的天衣无缝，也总能让一些人察觉。

　　于是前头珠玉的事情还没解决，后头又紧跟了一件儿——以前在太后娘娘身边儿当值过的顾嬷嬷又死了。

　　据说是一个宫女儿瞧见的。

　　顾嬷嬷十几年前将好是可以出宫的年龄，只是听说当时顾嬷嬷因为不舍同太后的主仆情谊而继续留在宫中，到了今日才要出宫，太后顾念着顾嬷嬷当年的主仆情义，将宫外的一切都命人给顾嬷嬷打理好了，不想，这原本还有几天就终于可以出宫结果竟然发生了这等子事儿。

　　太后娘娘当即就怒了，直接给皇上撂了话，此事必须彻查到底！

　　老实说，这事儿要查也是难，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褚轻则几人就是直觉的觉得这件事儿和珠玉的事儿是同一人所为。

　　顾嬷嬷死的地方很偏，宫里一般不大有人去，发现顾嬷嬷的宫女恰巧因为白日犯了错，而被罚去扫洒，发现顾嬷嬷的尸体时，登时吓得七魂飞了六魂，连滚带爬的跑去找人，连灯都没敢拿，胡乱扔在了顾嬷嬷的尸体旁。

　　结果再带着人来时，顾嬷嬷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御书房的大门紧闭，里头几人正为着这些事烦得很。

　　季澜忽而道：“臣也觉得此次两件事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依臣看，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就直接将所有事都搬到台面上来查，如此也可让凶手不再那么嚣张。”

　　褚轻则微微颔首，转而看向云毓：“云深，你怎么看？”

　　“唔”云毓想了想道，“臣赞同季大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臣还觉得顾嬷嬷的事也和晋华宫有着一定联系，不如我们先试着查一查明妃在世时，是否和顾嬷嬷有所往来亦或是有什么恩怨好了？”

　　褚轻则思忖片刻，觉得此法可行，正要点头就听元德安来报，说是季老大人同暮丞相两人觐见。

　　御书房里几人一愣。

　　季澜笑道：“臣估摸着爷爷可能也是为此事而来。”

　　褚轻则挑眉不语。

　　季老大人见着皇上就同个被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的当即就给爆了，褚轻则连忙坐正，这季老大人若是唠叨起来，那可是要比这案子更为让他头疼啊。

　　“咳，”褚轻则旋即止住季老大人的话头，“不知季大人同暮相二人为何事而来？”

　　闻言，季老大人停了一停，事分轻重缓急，这一点他还是能拿捏的住的。

　　只听他道：“老臣同暮相是为顾嬷嬷的事来的。”

　　褚轻则挑了挑眉，就见季澜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

　　云毓道：“两位大人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暮丞相倏尔朗笑出声，伸手捋了捋胡须，笑道：“是有一事，却不知是否有联系。”

　　“哦？”褚轻则也不准这两位卖关子，“但说无妨。”

　　季敬亭道：“老臣已经听澜儿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正巧，老臣同暮相二人也觉得，顾嬷嬷的事应该也和珠玉的事有所关联。”

　　暮清华笑了笑：“皇上也知，宫里或多或少的会有那么些不为人所知的秘闻，那些个陈年老帐真若被人翻出来了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何况明妃一事当初更被先皇封锁了一切消息，甚至同明妃关系较为亲近的奴仆也都被先皇赐死。”

　　云毓眉头不禁一皱：“不是说那些人又被重新分配到各个宫里当差去了吗？”

　　“是有，”季敬亭直截了当道，“却是部分。”

　　“无错。”暮清华也道，“你又怎知那些活下来的人是否同明妃足够亲近呢？又或是没有被杀的价值？”

　　说完，一时之间，御书房里的几人都沉默了片刻。

　　的确，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太久，当年同明妃关系较好的如今也已大多不在，云毓忽然想，会不会是上一次绑了自己的那些人干的呢？

　　他们是陆家的人，即使真的做了也有着顺理成章的理由，可云毓倏然想到，自打自己上次被绑以后，褚轻则就命人加强了宫中的管理，若是说上一次是疏忽，那么这一次，那些人绝不会有那么容易混进来。

　　毕竟是皇宫重地，若是同样一次错误连犯两次，那么打的可就是皇帝的脸了。

　　念及此，云毓不禁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未几，只听暮丞相道：“皇上可能有所不知，顾嬷嬷虽是太后身边的人，但曾也在晋华宫当过差，不，更准确的来说，明妃才是顾嬷嬷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主子。”

　　言罢，褚轻则，云毓和季澜三人具是一怔。

　　季敬亭接道：“只不过顾嬷嬷在明妃身边没待多久后便被调到了当时的淑妃宫里，后因犯了事被淑妃责罚恰巧被太后撞见，淑妃便卖了个人情给太后，直接将顾嬷嬷送给了太后。”

　　云毓点点头，原来如此。

　　想起之前元德安所说，那本名簿里少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曾在晋华宫里当过差的，如今这样的事已经接连发生了两桩，这代表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褚轻则似是和她想到了一起，问元德安：“那名簿里和明妃有关的人还有几个是能查到的？”

　　元德安连忙将名簿从边上的架子上取来，细细翻了翻：“回皇上，还有两人，将好都是明日出宫的。”

　　“去！命人暗中护着，若是有嫌疑人等出现，立马拿下！记住，要活口。”

　　元德安连忙领命，吩咐了下去。

　　他们如今能做的并不多，季敬亭和暮清华提供的消息更让他们确定了一件事，此事定和明妃有着一定的关系。可如今完全知道明妃当年的事儿的又唯有太后一人，但显然这条路明显是行不通的。

　　当然，也拖着顾嬷嬷这件事儿，云毓也终于可以明着去查这件事儿，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毓想，或许现在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明日出宫的那两个了，褚轻则虽然让元德安带人暗中保护，可是云毓却还是想找她们谈一谈。

　　待其他人走后，云毓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褚轻则听，褚轻则失笑摇头：“朕就知道你会打这算盘，不然你也不是云深了。”

　　云毓听言，有些哑然。

　　见到那两个宫人的时候，云毓还有些小小的讶异，看样子，这两人似乎这些年在宫里过的很不错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能出宫的原因，其中一个显然十分开心。

　　见到她和褚轻则的时候，那两人也明显惊了一惊，连忙跪地请安，云毓开门见山，也不多废话。

　　“皇上这次来是有些事想问你们，老实回答的话没什么事儿，如若不老实回答的话，明天估摸着你们就要出不了宫了，”云毓上下打量一眼这间生活水平算是中上的屋子，背着手笑道，“而且，据本官所知，你们宫外似乎还有家人在等着……”

　　这话只说了一半，但往往这一半儿还偏偏都是威胁利器，果然，下一刻，就见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头在地面磕的咚咚响，云毓旋即阻止他们，看着他们眼神中的惊慌失措，显然威胁是成功了！

　　褚轻则寻了个椅子坐下来，云毓在屋内来回踱步，未几，唇边徐徐绽开一抹笑，道：“本官知道，你们以前伺候过先帝的宠妃明妃娘娘，不过……本官想问你们，你们可知道珠玉？”

　　“知道知道。”

　　连思索的功夫都没等到，云毓就听到两人争先恐后的声音。

　　云毓随手指了个人，说：“你说。”

　　被点名的那人连忙回答：“珠玉姐姐是比奴婢先在锦华宫的，奴婢记得，当时明妃娘娘十分喜欢珠玉姐姐，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都会交代给她，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娘娘就渐渐开始疏远珠玉姐姐，至于是为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云毓点点头，又看向另一个：“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被问的宫女儿咬着唇，似乎是在回想，而后摇了摇头：“奴婢和碧荷知道的一样，其实后来没多久我和碧荷就被调走了，当时似乎还是顾嬷嬷将我二人调走的，说是浣衣局缺两个一等宫女，有意提拔我们两，我们二人听后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当时锦华宫也根本不缺人手，顾嬷嬷向娘娘禀报了一声儿，就将我两安排在了浣衣局。”

　　“没错没错，我同碧青便和锦华宫没了什么来往，反而因为被提升成一等宫女，便安心的待在了浣衣局，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

　　碧荷的话语里是满满的感叹，云毓看了看褚轻则，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问的了，却又听褚轻则道：“你们二人在锦华宫之前，是在哪个宫当值的？”

　　碧青道：“我同碧荷恰巧是同一年进的宫，当时就直接给分配到了锦华宫。”

　　云毓闻言，似乎一下豁然，难怪他们两没事儿，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当时元德安的一句话，那些失踪的人似乎大多都是从其他各宫调过去的。

　　同褚轻则走在御花园的□□里，云毓开始苦恼起来，光是想到这件破事儿，云毓就觉得简直是烦，查了这么久，仿佛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了，可是又仿佛自己查了这么多，结果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儿，云毓不禁垮了脸，直引得褚轻则一阵好笑。